早先得知是枝導演新作獲得坎城評審團特別獎後一直很期待在臺上映,
所以一看到導演映後出席的特映會售票訊息便早早下訂。
不過今日長春場在電影準時放映之後卻仍有一大堆觀眾姍姍進影廳,
一直擋住坐在入口側觀眾的視線,非常令人不快!
要是每部片都像Woody Allen的Match Point懲罰晚到觀眾就好了 XD
以下有雷,甚入!
故事一開始是野野宮一家三口參加私立小學入學面試,
這對階級觀念很重的日本上流家庭而言是家族大事,
為了通過面試光具有優異的身家還不夠,
還得透過補習模擬面試可能被問及的問題,
甚至在面試中說謊營造美滿家庭的假象,
乖巧順從的慶多最後也順利取得入學資格。
從言談中可以得知良多也是此間小學校友,儼然是階級複製。
在此同時,醫院告知孩子遭調換一事,
一開始良多並未放在心上,因為孩子血型並未與夫妻倆不符,
後來驗DNA確定後良多恍然大悟說:原來是這樣!
原來慶多沒有進取心太過和善有禮是因為非親生!
並且責怪妻子みどり沒有留意,聞此みどり自責不已,
不過她也提到自己個性緊張,因良多無法陪產只好到故鄉請母親就近照顧,
而且產後體弱昏迷多時所以未能好好看護嬰兒,以致產生憾事。
=>良多在入學面試時曾提到慶多個性像媽媽,此刻卻忘得一乾二淨!
也可推敲良多應屬外在歸因/支配型人格,
無法與他人同情共感,甚至有點刻薄(例如對離職下屬的評價)
難道小孩被調換自己一點責任都沒有?如果當初好好陪產也許就可避免。
後來兩家家長見面,齊木夫妻一派悠哉還遲到了!(其實每次都遲到)
一開始就給良多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尤其雄大還是個水電工,
這令"往來無白丁"的高階白領良多無法接受,
兩家試行在週末時讓孩子到對方(親生)家裡過夜,
良多還安撫慶多這是為了讓慶多變強變壯的試驗,
慶多和琉晴一開始也覺得很新鮮。
=>雄大根本沒認真專注於官司討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每次都只在意吃食,良多大概看得內心火冒三丈 XD
第一次見面後有段插曲,良多一家拜訪みどり母親(樹木希林!橫山家之味的媽媽)
她私下對みどり說良多與我們格格不入,
並提到鄰人曾說良多夫妻和慶多並不相像。
在這過程中(印象中是六個月)官司持續進行,良多委託律師好友協助,
一開始良多希望同時撫養兩位男孩,
甚至想不擇手段指出齊木家條件不適合養育孩子,
但提出來卻被眾人當成笑話,齊木家無法接受,最後自然不成。
孩子被換其實是當時負責的護士故意為之,
因為那時她再嫁,對於照顧前妻小孩相當心煩,
看著良多位居社會尖端、みどり住高級病房,看起來非常幸福,
對比自己的境遇,油然產生強烈嫉妒心,決定偷換小孩,
讓幸福之家也嘗嘗不幸滋味。
在最後決定正式交換小孩之前,良多夫妻出席慶多的鋼琴演奏發表會,
慶多彈得零零落落,慶多後的小女孩表現卻流利出色,形成超明顯對比,
而且慶多還天真的對爸爸媽媽說她彈得真好,
殊不知相當在意外人眼光、望子成龍的良多對此坐立難安,
當晚(不太確定?)回到家後良多夫妻為了正式交換小孩起了爭執,
みどり對良多執意冷漠換回孩子感到痛心,
結果鏡頭帶到在房中仍未入睡、睜著眼靜靜聽著房外爭吵的良多!
隔天一早父子倆在公園進行離別談話,
良多拿著高階相機為慶多留影,慶多也為良多拍攝照片,
良多心懷愧疚想將相機送給慶多做為補償,慶多堅決不肯,
而後父子倆彷彿外人從此分隔兩地。
=>看到這段非常心疼慶多一度紅眼 QQ
越是乖巧體貼的孩子越敏感,內心承受的壓力可能遠超過父母想像。
交換後野野宮家的氣氛明顯不一樣,琉晴一進家門,良多馬上訂下規章,
自小接受悠遊自在、放牛吃草式家庭教育的琉晴很不能適應如此嚴謹的生活,
一直問為什麼,但良多並不打算認真告訴琉晴隨意敷衍,
且良多也看不慣過於奔放有失教養的琉晴,甚至不自覺對琉晴提高音量,
琉晴受不了偷偷尾隨旅客搭電車回齊木家,
慶多一聽良多夫妻來找琉晴立刻躲進壁櫥裡,
這孩子的小小心靈顯然受到重創,而且良多夫婦也顯然不知道,
雄大和ゆかり察覺了,感受到慶多鬱鬱寡歡,小小身軀的背影卻異常沉重,
卻也只能盡量逗他笑,默默在一旁守護。
齊木夫婦在良多夫婦來時,還對良多說:
如果你們有困難的話,我們完全不介意再多撫養一個小孩 XD
(良多之前說的話被奉還了)
良多的主管將他調往宇都宮,希望他調整生活步調,
其實主管的動機有點曖昧,不知道人事調動的理由是愛才,
亦或因良多官司見報對公司可能產生不良影響?
不管如何,良多的確開始調整步伐,決定多花點時間陪陪孩子,
那位人造林森男是ARATA!空氣人形男主角!
人造林或許是個暗喻,人造林vs.原始林→領養家庭vs.原生家庭
如此,蟬也是暗喻,17年相當人從嬰兒轉為成年,
兩人對這段時間長短認知不同,很有意思。
良多決定實現沒能和慶多一起完成的露營,不過是室內露營、高空釣魚 XD
三人躺在露營帳棚裡看著夜空,問琉晴有沒有什麼願望,
琉晴說希望回到爸爸媽媽家,接著以手遮著臉,想必是哭了?
隔天一大早良多起床後看昨夜拍的照片,意外看到之前慶多拍他的睡顏!
這應該就是慶多不願收下相機的原因吧!
他一定默默祈禱良多有天可以看到,看到這裡良多哭了,
很多觀眾(包括我)也哭了,還一路哭到最後...建議淚腺發達者多帶點面紙 XD
在正式交換前的兩家聚會中,雄大提到他這個週末爸爸陪慶多的時間都比良多還多,
可以猜測也許平日良多經常晚歸,慶多只能在早上上學前偷看良多,
那些睡顏照充分顯現慶多對良多的孺慕之情。
良多這時意識到自己傷害了慶多,驅車到齊木家,
沒想到慶多一見到他便急忙逃開,後來追至平行但一上一下的小徑上,
(這裡的攝影角度很有意思喔!父在下子在上)
這才對慶多敞開心房,說自己也曾離家出走,小時候學琴也是半途而廢,
並承認自己是個不及格的父親,希望再次和慶多一起生活,
走著走著,分隔為上下的小徑又再次合而為一,
一向高高在上從不曾蹲下看看孩子視野的良多蹲下緊抱慶多。
以上是大致的劇情發展,還有很多細節無法一一記下,
有些情節順序可能也搞混了,是枝導演的電影值得一看再看,等之後出DVD再多看幾次。
本作的核心議題自然是血緣與相處陪伴何者更為重要,
印象中劇中女性傾向後者(みどり母女/ゆかり/良多後母),
而男性擇偏向前者(良多父子/律師/醫院代表)。
p.s.良多爸是夏木八勳爺爺(RIP)!!!他也是GMH中的良多爸
其實若要討論血緣和照顧的情分何者更重,大可不必安排兩個家庭對照,
這並不是很新的議題,而且導演的立場也明顯偏向後者,
例如劇中某角(みどり母?)說夫妻間還不是沒有血緣關係,
護士的繼子在良多上門時力挺繼母,
良多的繼母希望與良多維持友好關係。
有些父母面對小孩不符自己期望,說不定真的會懷疑起孩子來歷 XD
可能冷漠待之或嚴厲督促,使得親子雙方關係緊張。
導演刻意安排兩個背景截然不同的家庭互換孩子,
或許試圖討論物質豐足與幸福是否可以畫上等號,
電影進行到一半對於雙方決定互換小孩一度感到擔憂,
因為我覺得最好的方式是繼續在領養家庭中成長,
但誠實告訴孩子為何遭到互換,兩家保持密切往來,
所幸後來的安排也是如此,最後鏡頭停留在齊木家,
良多的車很自然融入背景,良多也放下成見、身段與齊木家對等交流。
若非孩子互換,位居社會高位、住高樓華廈的良多,因為階級複製,
不可能有理解不同社會位階者的機會、也無法瞭解孩子的難處。
孩子雖是自己生命的延續,繼承家族有形無形資產,
但不代表孩子的命運應受父母的意志支配、干涉。
日文片名是そして父になる,這中文的確很難翻,
在成為父親之前,或許應該先成為具有同理心的人,
在自我理解之餘能溫柔體察他人情意,並真誠予以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