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踢踢首發獻給KANO。對發文這回事我其實是嫌麻煩的,但這部片看完後,卻不由自主地
的覺得該試圖說些什麼。
對我來說果子團隊的作品一直如此令人驚豔,你其實很少會見到一部電影在各層面皆如此
細緻,戲院內的情節令人目不轉睛,戲院之外卻有更多驚喜,不禁想一再回味。我自身是
不愛花錢看兩次劇情的人,首次二刷是為變形金剛,當時大概也沒料到之後幾次二刷三刷
都花在國片上…
關於劇情、特效等方面,之前版友已經PO過不少就不再多言,針對幾個至今印象深刻、或
比較少人提到的地方來提及心得:
關於語言:
在戲院中第一個讓我思考起的,就是語言問題。雖然畢竟非媒體聳動的媚日之說,但滿滿
的日語還是讓我一霎那間失了神。卻在下一刻,無從辯解的發現了我們亦是流暢著使用著
不是由祖先傳承下的言語。這瞬間的警醒,藉著歷史中年輕人流暢的日語﹝國語﹞,對應
了中文﹝國語﹞使用的思考。即使是同樣的閩南、客家人,年輕一輩何嘗不是操著流利的
中文溝通呢?我們的先祖在哪裡?我們的靈魂在哪裡?
我相信馬導魏導並非刻意而為,但單是真實的呈現,藉著完整表現出被殖民時說著異國言
語視作平常的樣貌,已經如照鏡般的讓台灣人渴望認清自我身分。
關於跑壘:
片中出現了四次的刻意帶出跑完全壘的畫面。
吳波嚮往而天真式的替嘉農反敗為勝、吳明捷在婚禮後在夜晚忍著淚的跑壘、甲子園勝負
已定的最後跑壘、以及錠者著上軍裝的跑壘。
四次跑全壘的意圖看似無相關聯,直至錠者最後突然的跑壘,才讓人開始思考其中積極意
義。
單看錠者最後的跑壘,乍看是近乎巡禮般的模仿,但當焦點再次放回到吳波初次替嘉農反
敗為勝的預告,與最後帶出吳明捷在勝負已定後的跑壘。我們發現了其中欲傳達的態度。
即便勝負已分,即使已經輸了這場比賽,仍要奮力完成。不要想著贏,要想著不能輸。只
要你能盡力跑完全壘,那你就還不算輸。
於是我們得以明白跑完全壘其中的積極性意義,片中有兩幕各是這兩人獨自於嘉農球場的
奔跑,似乎對兩位主要角色做了對照性的連結。吳在失戀後完成的全壘有了解答,錠者亦
非單純仰慕而奔跑於嘉農球場。
關於錠者:
這是個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對這部電影放了越多心力,其形象就越是鮮明,對這可說是
對應主角的角色亦越喜歡。即便觀影後的激情已經消卻,最後一絲的餘韻仍在這個角色身
上。
首刷時只對事隔多年,他終於將球給予了他賞識的嘉農而默默遠去的身影感到些許惆悵。
第二次看時,才查覺到了那顆幸運球的前後呼應。
如同曾在球場上喊著我們一定會贏,卻在承認敗北後將幸運球讓予了吳一樣。當著著軍裝
,在火車上再次喊出我們一定會贏,卻將那顆幸運球留在嘉農球場上一般,他不只承認了
嘉農的強悍,也承認了這場必敗的戰爭……當他褪下佩刀、放下行李,開始繞行跑壘時,
他或許回想起了當年已經失敗,仍舊奮力奔回本壘的吳的身影。從嘉農身上,錠者是否學
到什麼?當球衣換上軍裝,在無奈中卻似乎仍藏著些堅定。在明知將踏上必敗戰爭的路上
,我相信他不會再次放棄。
關於嘉農:
我開始明白,這不是一部嘉農如何榮耀的故事,而是一隻球隊如何影響身邊周遭他人的故
事、是一部台灣如何影響世界的故事、是一部台灣人如何堅定信心的故事。每個圍著收音
機激動的故鄉人們、受迎頭痛擊卻念念不忘的錠者、或是被告知木瓜種法的吉田、或許還
有那些將嘉義視作夢幻之地的年輕軍人們。我們的先人在他們身上留下了什麼樣的影子?
我們在他們身上留下了什麼樣的影子?
關於教練:
要談的不是近藤教練,而是出現各有特色的各隊教練們。對於球賽電影,汗顏的是我幾乎
沒看過。但KANO中出現的各支球隊、各個教練,卻總讓人感到印象鮮明。指導球員的激動
或指揮,其他球隊敗北後的哭泣,都讓我感覺到他們不是死板的敵方NPC,而是真實、不
容小看的對手。
關於導演:
自己算是不愛看棒球比賽的那類人,當初聽到開拍KANO加上不是魏導時根本興致缺缺。本
以為是狗尾續貂之作,誰知道更像欲衝上顛峰的驕傲雄鷹?
似乎少有人提及馬導魏導的拍攝差異,或許是團隊風格氛圍太相似了?但馬導的運鏡手法
與魏導差異其實看得出來,KANO中再三出現的頂真式轉場方式,就明顯不是魏導會使用的
手法,而且用得還不錯﹝頂真法轉場在電影中屬於較難發揮的方式,亦是動畫導演今敏愛
用手法﹞。私心覺得馬導運鏡要比魏導強些。
或許少有人焦點放此,但對於馬導以賽德克族導演的身分拍出這樣的大片,是要獻上十二
萬分的敬意了。
為什麼會那麼喜歡KANO這支片呢?或許有一部分得歸於對這支團隊的移情作用吧,嘉農這
隻球隊和果子電影這團隊實在太像了,甚至有些橋段會讓人會心一笑,台詞中根本是偷渡
了他們這電影團隊的心聲。
「我說幸運是因為我懂得反省,你說我瞎矇就是汙辱了」
「什麼民族有關係嗎?我們不是打贏了嗎?」
單純為了拍出好電影而奮鬥至今的這支團隊,馬導、魏導、或所有為這部片默默付出心力
的人們,向你們致敬。
至於那些釘子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