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部詹姆斯迪恩片，這次由攝影出身的 Anton Cobijn 執導，由「丹麥公雞」Dane DeHaan 飾演詹姆斯迪恩，還有後暮光時期憂鬱小生 Robert Pattinson 助陣。聽起來還算是個黃金組合？不過看這部電影可能要放鬆點，不用先抱著嚴肅的「傳記電影」期待、也用不著努力解讀劇情挖掘意義、甚至不用對「詹姆斯迪恩」的經典形象有先入為主的期待。
本片有很多經典攝影場景重現，比對之下就會發現 Dane DeHaan和詹姆斯迪恩外型與身段其實並不太像，反而屬於 Dane DeHaan個人無拘無束的自由叛逆特色有走出自己的商標，那我覺得就很不錯了。這部片可能有點緩慢、有點陰鬱、有點不知道劇情要走向哪裡、也不知道是要拍來幹嘛的，不過我想也未必需要聚焦傳統「劇情」邏輯，就把眼光放在兩個男孩身上就好，兩個人都是年輕藝術家，個性與出身截然不同，但都在紐約洛城兩大蘋果之間努力尋找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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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丹尼斯史塔克，攝影師，由 Pattinson 飾演。丹尼斯是個很社會化的人，土生土長於紐約大都會，17 歲未婚生子就開始拼命養家活口，他力爭上游，而且他臣服在這個遊戲規則裡力爭上游。 Pattinson 演攝影師雖然年輕，但舉手投足都是一種滄桑與庸祿感，卻同時保有仍然年輕想奮力一搏的頑固韌性。Pattinson 的後暮光時代，雖然頗得大導賞識但雷片很多，目前表現遠遠不及臭臉 Stewart出色，不過繼前陣子看過他戲份短而精的《沙漠女王》，再看這回擔綱主角從頭到尾的整合演出，令人相當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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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詹姆斯迪恩，小演員，從一炮而紅的《天倫夢覺》上映之前開始演起。DeHaan 演起來非常自由率性，堅定地活在超然的世界，毫不為世俗枷鎖囿限。詹姆斯迪恩的魅力的確主要是這一層自由精神，自由歸自由以行禮如儀的好萊塢與美國社會來說就是「叛逆」，這點 Dane DeHaan算是抓到了精神、並給予了非常個人化的詮釋。因此，不論是臉蛋、表情、身段、語調，其實處處跟我們從影像資料中留下的詹姆斯迪恩印象南轅北轍，外表頂多是髮型眼鏡服裝像而已。不過這又何妨？抓住精神走出自己的一套也很不錯，而且越看越有魅力，貼身相處比遠觀更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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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師與演員，一個紐約人一個鄉下人、一個入世一個出世、一個充滿包袱一個無拘無束、一個孤鳥一隻一個愛鄉愛土家庭完整... 兩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如何掙扎著實踐心中真正的藝術，而兩條不同的路徑交會擦出低調卻精采的火花。從本片透過丹尼斯的眼睛、先遠觀後近看詹姆斯迪恩的視角來看，這個交會當然比較偏向充滿包袱的丹尼斯如何學習詹姆斯的自由與純粹。
一開始，丹尼斯只是看見了小演員詹姆斯的獨特魅力，驚為天人，不過他的下一步就是要去一路死纏爛打凹他來攝影，「一定會一炮而紅」！但詹姆斯從小演員時代開始就目空一切，看虛矯做作的演藝圈與社會早就懶得理會了，看這個急急忙忙的攝影師也是一樣，一樣祭出他招牌的裝死擺爛功夫。不過真的被丹尼斯抓到了，詹姆斯出人意料地大器：別談生意，先談談你、談談我、談談理想。
本片要說兩人間交談了什麼理念，其實高談闊論並不多，反正那些天花亂墜的東西對詹姆斯來說都是障眼浮雲，他要談的都是直指人心的純粹，就是你我，你的家庭我的家庭、你的愛恨我的空缺、你的志業我的理想，談得非常當下。的確兩人面對的生活挑戰都在當下，丹尼斯負責養前女友與孩子含辛茹苦不在話下，詹姆斯本來過著單純生活結果一紅起來各種規訓枷鎖與虛偽浮華紛至沓來。唯一一次詹姆斯失了控讓丹尼斯開導的，就是名人的愛情與媒體操演，怎麼我談個戀愛也這麼複雜？
全片慢幽幽地說話，閒聊生活還遠多過理念討論。除此之外，攝影師導演非常注重重現 LIFE 雜誌這一系列照片每一張的跟拍背景，總是讓兩人談到心有靈犀、丹尼斯看見詹姆斯超有魅力的一面趕快拿出相機時，詹姆斯有點又好氣又好笑地勉強聽話擺個 pose ，拍到後來有時不耐煩得眼睛都想噴出火來。對詹姆斯來說，在大蘋果的這一切都不是我的精華，你要看我的精華？跟我回家吧！接下來這趟詹姆斯迪恩生前最後一次返鄉之旅，其實也有隨波逐流小攝影師的推波助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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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全片最有魅力的一趟旅程，讓丹尼斯眼界大開，也讓在大蘋果有些迷惘與失望的詹姆斯回頭找到了信心與能量。詹姆斯的好惡非常明顯，說話與自嘲也口無遮攔毫不給面子，所有虛偽一概不理。那什麼是真實呢？家人、小表弟、農田與牛、我的手鼓、單純的母校學弟妹粉絲。就算 Dane DeHaan一開始一臉睡眼惺忪娃娃臉樣讓人覺得少了詹姆斯迪恩的帥氣，但跟著回到家鄉，他的生命力流露得越來越多，我早已不知不覺跟著這個 DeHaan 版的自由純粹如癡如醉了，像不像詹姆斯迪恩本尊已經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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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珍惜的這一切，當然還有身旁的攝影師朋友你自己，ㄟ我是帶你來加入我的家鄉生活，你卻一直透過個鏡頭打斷這美好？這個入世與出世的兩條路線，也不是沒有摩擦，甚至我們都看出在旅程末段詹姆斯都快要發飆了「你真讓我失望」。不過最後看到 LIFE 雜誌的成果，沒有封面但許多內頁也相當令人滿意，我們兩個南轅北轍仍可以交心，實踐取向天差地遠也能聯手出擊！
可惜，天差地遠的兩人最終是要分道揚鑣的。首映要開始，詹姆斯還想率性地缺席，咱哥兒倆一起兜風去吧？不過丹尼斯搖搖頭，他還是要臣服這個世俗的遊戲規則並力爭上游，而詹姆斯還是要堅守他自由純粹的「叛逆」而不低頭。可惜故事的結局誰都知道，我們也看不見這兩條截然不同的實踐取向各自成長再次相會了。最後一鏡，飛機飛向浮雲背後的太陽，字幕打出詹姆斯迪恩後來死於車禍，也許他其實跨越了烏雲得到了自由？這一鏡未必有這麼清楚的指涉，不過作為結尾很有感覺。
本片有點慢，劇情結構有但不強烈也不清楚，反倒很注重經典照片場景的重現、很注重兩人間每一場對戲的互動、也很注重描繪兩人各自生活中的挑戰與迷惘。於是這部片慢悠悠地，常常令人不知道劇情這樣拍是要幹什麼，許多單場戲也拍得有點漫長，銜接單場戲之間的極簡配樂也只有爵士鋼琴與低音提琴彈幾聲。不過，如果能放鬆心情，就讓自己投入兩個男孩任何一位的處境，去看看他生活中的愛恨與理想，然後看這趟隱然醞釀了某種成長卻又沒說破的旅程，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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