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個人很喜歡導演的美術與那種緊迫跳接穿插的敘事手法,所以心得便集中在故事的
角色上。
英雄成長沒有終點
承接上集,好不容易花了一整集MoS時間在尋找自己定位的超人,還痛心地為了地球人
消滅了自己最後的血族同胞,結果到了BvS中發現竟然開始有不斷人幹譙他質疑他還想
公審他。對於這野火燎原般的輿論壓力,他從一開始在浴室時的蠻不在乎(可能是因為
美人在浴缸裡,說話都不經腦了)。後來土豪韋恩老爺的嫌惡論點讓他一愣、有受害者
不爽對公仔噴漆讓他一驚,讓這個單純的鄉下人開始陷入煩惱,他沒想到單純助人的
初衷卻帶來如此多的副作用,就像MoS裡氪星老媽與地球老爸擔心的一樣。
(好像只有氪星老爸最樂觀,一直相信他兒子可以功成名就)
然而,這就是我當初看完MoS心裡的OS:靠夭,整個城市爛成這樣,超人真的可以打完
收工就沒事拍拍屁股走人嗎?而且還很跩地把美軍的偵察機打下來嗆聲說你們不能管
我。還好BvS補完了這部分,而且藉由老爺視角的開場很完美,否則MoS在我心底就留
下一個不負責任的爛尾陰影。
現在超人見識到了現實的嚴峻,只是因為他還想不通,想不通為什麼哥吉拉踩扁大樓
睡一覺醒來大家還跟牠拍拍手,而自己卻要被公幹?
因而煩惱到甚至為此牽拖厝邊:憑什麼大家一直要幹譙超人卻不理會隔壁城那個跟流
氓沒兩樣的阿蝙?但可能是他以前當鄉下人的時候都在流浪沒看報紙,不曉得阿蝙的
新聞已經是20年的陳年老梗了,就好比大家都在看庫克發表iPhone SE了,他卻像發
現新大陸一樣想報導賈伯斯回鍋蘋果一樣。
所以他想要藉媒體修理阿蝙來洩憤的出口生生被堵住,又實在忍不住,只好直接去威
嚇,沒想到老江湖阿蝙竟臉皮超厚地回嗆他:你會流血嗎?讓超人一整個內傷到不行。
克拉克:我只想做個好人。(無間道主題曲)
最後被雷克斯一記重拳倒地(應該算兩拳,聽證會爆炸一拳、老媽被綁一拳),這殺傷
力大到讓他擅自曠職搞失蹤甚至自己認同了阿蝙那1%變壞人的理論。
這種不斷用精神壓迫的角色塑造方式,很適合用來磨鍊英雄,因為英雄之所以為英雄
不在於打倒多少對手,不在於熱情地大喊「請大家把氣分給我!」或者是「什麼都不
剩了,不,你還有生命啊!」。而是在於能否面對無法用拳頭解決的現實、面對一而
再、再而三、甚至是誤解的挑戰中有所反省與堅持初衷信念。自反而不縮,雖褐寬博
,吾不惴焉?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更甚者,就像是黑暗騎士裡阿蝙寧背黑
鍋也要維護哈維丹特那樣,而超人能夠撐到什麼程度也就是故事有趣的地方。
不過因為超人跑去觀落陰時,地球老爸最後的開示讓他確定身為一個馬子狗是最正確
的選擇,老實說這種阿Q式逃避現實的設定一看就知道會有問題啊,因此埋下了難料
的變數。果不其然他因為過分保護露易絲而忽略了老媽也是他的弱點(明明MoS裡他可
以在薩德將軍揪住老媽時衝到現場,結果現在見色忘母)、但也因為保護了露易絲讓
他在下決定時可以毫不遲疑選擇能為大局犧牲的方向。這恰巧呼應了閃電俠對老爺顯
靈時講的話:露易絲是一切的關鍵!
有了MoS加上BvS的綜合描寫,這個超人的形象立體多了,他不再只是個童子軍,雖然
好像過分煩惱跟憂鬱了點,讓人很想叫醫生開一點百憂解給他。他是一個想證明自己
能力、想做點什麼貢獻、試圖擇善固執的人,但又因為他的優點而產生致命的缺點。
所以他需要蝙蝠俠,幫他用另一面看事情,有了蝙蝠俠才能使超人完整。誠如小丑云
:你使我的生命完整。(誤)
如果編劇是站在這個角度的出發點架構劇情的話,那我們或許有機會看到一個各自互
補的正義聯盟團隊,而不僅是打手功能重疊的團隊。
你可以死了像個英雄,或是活著看自己變成壞人
雖然我們知道這版是再度重開機的蝙蝠俠,但是如果保留前作三部曲的一些概念來延
續,這個版本的偏激老爺就很容易讓人理解了。
人類的精神有其極限,在不斷地飽受摧殘下(尤其高譚市出了名的變態多),年紀又逐
漸變大,孤僻(沒有阿福大概就變成獨居老人了)、會倦怠、會自我否定也是很合理的
。嚴重到說自己是罪犯,親人、夥伴死亡、感嘆好人變成壞人、過往信念的崩解(可
以從阿福的態度感覺出來,本作中的阿蝙似乎並非一開始下手就這麼重)。
暮氣沈沈的他在超人橫空出世時終於得到刺激,衛星跟公司大樓等硬體被毀,保險公
司都不理賠(誤),公司的老臣、員工慘遭不幸。但也找到了一個發洩的出口,他發現
自己『有責任』制裁超人。所以後來他說出了對付超人這件事可以讓成為他留給後代
可榮耀的家族遺產。這一句充滿自溺的說詞,就很明白地告訴觀眾這個蝙蝠俠正在沈
淪、正在眼睜睜看自己變成壞人。
就像劇情不斷施加壓力在超人身上一樣,阿蝙則是不斷對自己製造壓力。超人像是被
丟進深海馬上就要被壓扁,蝙蝠俠則像吹脹的氣球轉眼就要爆炸。這種描寫其實在過
往的蝙蝠俠中不斷出現(喬治克隆尼那版除外),但在這次越了線,那些引人爭議的行
動手段。像是雷克斯還沒被定罪前,就大辣辣入室強盜去搶人家的東西,他眼中根本
沒有王法啊!
故事的演進可以看到阿蝙一開始雖然持超人危險論,但並沒有很篤定,否則也不必騙
阿福自己是在追髒彈的線索、也不必在跟阿福爭辯自己的超人論點時那樣激動。因為
畢竟說到底在當下的時空裡,超人只是常常射後不理,但終究還是站在正道上。所以
阿蝙必需不斷說服自己:這個超人罪有應得。
也因此蝙蝠俠這條故事支線讓人心驚膽顫,是一種在描述阿蝙走火入魔的過程啊。
從假想題(1%的機率都要避免)開始、自我催眠正在從事一偉大事業(單純將夢境解釋
為老爺連做夢都看到黃沙般的世界與殘暴超人,正好用來強化阿蝙的偏見已經內化)、
到雷克斯的重手挑撥。但為什麼連露易絲都查得出來有人要陷害超人,而聰明如老爺
卻看不出箇中端倪?做過那麼多功課的編劇真想要他那麼腦殘嗎?不但看不出事因就
算了,連超人主動想解釋都聽不進去?
那是因為老爺在裝睡啊,我們都知道一個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而且他也不能醒,因
為這時候醒了,那個他賴以為生的價值觀就會崩塌了!所以為什麼雷克斯設的陷阱那
麼容易讓阿蝙上鉤的理由就很易懂了。
於是,最後發現兩人都是五月天的歌迷(並不是!),發現兩人母親的名字相同的瞬間,
觸動了布魯斯內心最深最深處那個靜止的齒輪、一切陰影開始的源頭,讓他瞬間回神!
開始能夠試著拋棄偏見,用清醒的腦袋來判斷眼前這個媽寶(誤)究竟是善是惡。
「瑪莎今天不會死!」這句話讓人胸口翻湧啊!
只是克拉克這個鄉下人,面對一個差點要把自己當串燒的瘋子,就這樣相信人家了?
其實你根本就是蝙蝠俠的腦粉吧。這點也可以用來支持我前面的論點,超人一開始看
待蝙蝠俠的態度其實就只是一種移情作用。
所以在電影院時,我一點都不覺得這段落太突兀或太意外。意外的是阿蝙厚臉皮跟超
人媽介紹說自己是她兒子的朋友,媽啦,才沒幾分鐘前你還想捅人家兒子咧。
加上超人的慷慨赴義,讓老爺說出了自己辜負對方的結論,直接承認了他一路走來的
錯誤(還厚臉皮地要WW幫忙揪團)。這應證BvS打從頭就不是什麼理念之爭或立場之爭,
它就是一場自我認同與自我救贖相衝擊的華爾滋。
克服了自我認同與自我救贖,那麼接下來才能夠專注在自我實現,也就是這兩個英雄
終於將自己準備好,能夠迎接更大的挑戰,一種不容猶疑的挑戰。
最後,本片最大亮點當然是眾望所歸的本劇主角(?)神力女超人了,沒什麼好說,就是
帥到掉渣而已!就算我根本不熟WW的背景跟她的道具能力,依舊帥到我離場時腦袋都
是WW霸氣登場的樣子與音樂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