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連續假日二刷了。一刷時我試著坐在大廳前五排,讓自己盡量投入,就算劇情細節邏輯沒有全抓到,但對「神與人」的主題非常有感覺;二刷時,我坐後面一點拉開距離,並且順手記下每一場戲。
看來有許多人批評此片「劇情剪輯破碎」也不是空穴來風,通常我要 recap一部片大概都能找出 15-20場戲,但這回《蝙蝠俠對超人:正義曙光》居然有 62 場!平均的單場戲長度超短、進展超快速,往往話說三分留七分,尤其 Chris Terrio 編寫的各種宗教梗更是點到為止,開啟我們一大堆可思考的回家功課,卻在當下不多討論馬上跳到下一場戲。
在本版上看到對本片的批評很多,我想到的幾個主要觀點有:(1) 多線跳躍,劇情支離破碎;(2)文戲拍太爛 (3) Lois Lane 太無腦做一堆白功。經過從頭到尾 62 場戲的 recap之後,我認為這三點批評的質疑都可以得到一個有誠意的解答,當然批評者接不接受這解答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提出的解答是:(1) 多線跳躍,是不聚焦個別角色,而讓眾多角色一起鋪陳「神與人」關係的每下愈況;(2) 這是英雄漫畫片,更是視覺玩家 Zac Snyder 片,因此主題劇情角色都用這些元素來作文,並不一定要讓傳統文戲來為文,有點像《007 量子危機》用諜報與武戲身段來作文一樣;(3) Lois Lane 在小節上可能時有白目之舉,但大節上洞見世事,是本片少數不為惡念誘惑的人。
事實上本片被惡念誘惑的都是男孩,大智慧的都是女人。或是憐憫一點說:暗自飲泣走不出來的都是男孩,直道而行撫慰男孩的都是女人:
人與神,信與不信,善與惡
蝙蝠俠,人。人有創傷與陰影,為了正義憤世嫉俗,悔恨強烈,汲營積累,滿身機械裝甲都是人類工業的結晶,靠武器道具地形謀略戰術武功累積起來的戰鬥風格,充滿人類逆天的心機與意志。小班的演技配上本片打造的蝙蝠裝甲,世故的「人」味超強烈。在本片,蝙蝠俠就代言「猶疑的人類」,雖然一步步走向黑暗但還有選擇與改變的希望。
超人,神。神也有光明與黑暗,亨利超的臉配上打光以及其他視覺效果,一張臉可平滑可崎嶇、可純真可兇狠、可信心可疑懼、可掌權柄也可孑然一身。超人直來直往的打法與蝙蝠俠的世故人類心機打法截然不同,本片除靠演技與視覺效果外,打鬥風格也是立體的性格描繪,赤誠的「神」味超強烈。
Lex Luther,不信的惡人,或是說抽象的惡之具體化身。對基督教人神關係來說至關重要的「不信」本只是小惡,但放任不信與疑懼擴大終將變成大惡。Jesse Eisenberg 很年輕,演法很屁孩,簡直是另一個祖克柏上身,詮釋一個滿懷理想又憤世嫉神的少年天才版 Luther 相當立體。惡念先殺死善念、再誘惑猶疑的人類走向黑暗、最後再具體化身大惡魔 Doomsday。
參議員 Finch,信的善人,或是說抽象的善之具體化身。善並非盲目的迷信,而是直道而行。善人自有智慧洞悉世事,騙死超蝙的 Lex Luther 舌燦蓮花在她面前無所遁形;善人自有勇氣開誠布公,多方壓力下堅定召開公聽會,不崇拜也不恐懼,平起平坐與神對話。話說女鋼琴師 Holly Hunter 好久不見了,堅定身影就是本片的正向力量,帶領猶疑的人類開大門走大路,老了比年輕還更美!
Lois Lane 也是信的善人。她就算會白目地問「你是恐怖分子嗎?」但處處單刀直入不打迷糊,就是直道而行的勇氣,也一路查案累積出看穿惡念的智慧。就算他看穿的惡念在劇情上都沒機會告訴兩大男主角,但已經傳達給觀眾正道的智慧與信心,這信心甚至可以在連神都猶疑時給神勇氣與洞見。Lois Lane 不蠢,相反地她是大智慧。
Kent 夫婦也是信的善人,更是 Clark & Lois 的鏡子。 Kent 爸一身農夫嗓音與身段,沒讀過什麼書簡單生活回憶就是智慧,但這善與信的智慧還是遇見了 Kent 媽才頓悟的。第三個信的善人,還是神男孩迷惘時也要回去請益的女人。突然間這部電影展現了一個性別面向:身在塵俗裡努力糾結走不出來的,都是徒勞無功的可憐男孩;意志堅定一眼看穿從不動搖的,都是冷靜而慈愛的女人。
基於以上這些「神、人、信與善、不信與惡」的主題,來看本片其實起承轉合完整,討論人神關係的劇情非常清楚。劇情演進有很多種方式,有的是照事件順序發展、有的是照案件推理發展、有的是聚焦個別角色的成長發展,而本片,我覺得跟隨的是「人神關係」之起落,其他事件順序案件推理與個別角色都是次要的:
起:信的隕落,疑的萌生
承一:疑的滋長
承二:人神對立,信疑之辯
承三:人神交手,擴大疑懼
承四:疑化作惡,人神開戰
轉:神子犧牲,化解惡念
合:信的遺緒,人神攜手
起:信的隕落,疑的萌生
一切起源都是人的苦難陰影,開場是全片公認最強烈的 15 分鐘,以過不去的心理創傷開始,神沒有救我反而任天火降臨,反而只有黑暗撫慰我心。
1. 童年,人都有創傷,黑暗蝙蝠救贖
爸爸看見搶匪,鬥不過;小男孩看見爸媽被殺,救不了;苦悶心靈一路穿越森林,卻墜入無底深淵。救出小男孩走出深淵重見天日的,不是英雄,而是黑暗蝙蝠。
2. 超人戰,上帝已死,末日將至,信開始崩解
蝙蝠俠二十年的奮戰都沒拍,撫慰他心靈的是黑暗道,支持他實踐世故的正義。在本片開始時蝙蝠俠還抱有希望,還會樂觀告訴人「你沒事的」、「會找到你媽媽的」,但這些希望隨大樓崩解了,我承諾世人的樂觀一個都沒實現,仰望天空恨恨地看神,心裡恨恨地譴責自己。
這開場 15 分鐘非常密集,就算是討厭本片的人幾乎也都公認這段超有感,畢竟這就是全片的「起」嘛,初始情緒一定要深入而強烈。接下來步調放慢點、張力放鬆點,對電影慢慢鋪陳主題的「承」來說未嘗不是好作法。
承一:疑的滋長
疑的滋長,要從最純真的碧海藍天原住民天堂開始,人欲隨著西方殖民者在此萌芽。
3. 印度洋,打開神器,人開始踰越
氪星石,就是神器,無欲者不碰,有欲者挾之號令。隨著信崩解,踰越的人欲萌生。
4. 非洲奈洛米,殺戮與陰謀,人開始算計
只有 Lois 仍直道而行,單刀直入就事論事,其餘不論軍頭、壞人、還是好人記者 Jimmy Olsen,都是陰謀,都是人欲的進化。神也仍直道而行,直挺挺從天而降,但從充滿陰謀的人眼中看,Henry Cavill 這張臉嶙峋黑暗,不知是正是邪令人懼怕。
5. 聽證會,恐懼神,人面臨考驗
眼看證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言之鑿鑿,考驗的是人怎麼面對恐懼,有人的信很快喪失殆盡,參議員還挺著理智身段多方傾聽,期待對話。
6. 浴室,懷疑神,人面臨考驗
考驗的是人怎麼面對擾亂人心的「疑」,是放任疑漸漸擴大、還是馬上出發尋找真相?此時還只是 Lois 這人的抉擇,Clark 這神還保持赤誠信心。
7. 地窖,私刑,人的瘋狂
負責抉擇的主角蝙蝠俠再登場。本著其一貫黑暗道,加上日漸擴大的「疑」,努力的正義也流於私刑與恐懼,一個宣示死亡的蝙蝠烙。
8. 韋恩家,追查,人的焦慮
韋恩家多方科技追查白葡萄牙人,少爺執念走偏猶自辯「我們本就是罪犯」,阿福點破「神來了,天火降臨,人陷入瘋狂」。
9. 廚房,新聞,神開始疑人
那邊廂圍著浴巾煮飯的神,也注意到了墮落黑暗蝙蝠俠,眉頭一皺。
10. LexCorp,一次遊說,人的圖謀
和韋恩類似的科技企業家,頭角崢嶸的少年 Lex,貧寒出身忿忿不平力爭上游,天降稀世珍寶,沾沾自喜只想著拿來挑戰神。
11. 雕像,憤恨保全,人的挑釁
比極權者還大的雕像,是人的迷信;有了迷信,才有極端的挑釁。
12. 報社,偽神,人的流言
極端的挑釁,只從一人開始,經過媒體流竄,集體的疑懼才開始發酵。
13. LexCorp,二次遊說,人的褻瀆
Lex 遊說國防部長,諭之以恐懼,走進外星船打開潘朵拉盒子,氪石採指紋,褻瀆神屍。最低沈絕望的警鐘配樂。
14. 拳擊場,韋恩追查,人的敵意
蝙蝠俠追查俄國人,選擇頭破血流只為分出無謂勝負的拳擊場,紅海思維你的贏就是我的輸,還引人類自以為是的平衡詭辯自我解套。
15. 報社,克拉克追查,人的逐流
神好天真, Smallville 農場男孩醒醒吧,你出版的 1938 正向希望早已消失,如你一般的甘迺迪與金恩博士都死了,人早已隨波逐流我也不例外。還好還有一路傻氣追尋真相的 Lois,給已磨成老油條的 Perry White一線正直曙光。
16. LexCorp,三次遊說,恐懼對直道
人散布恐懼,第一次踢到鐵板,參議員 Finch以不動的正道一眼看穿。正道對恐懼,就是美式民主聽證會,對決美國人心中草木皆兵的英國陰影「紅衫軍來了」。警世的掛畫、焦慮的小提琴,本片真正的戰火不是超人 vs 蝙蝠俠,而是 Finch vs Lex。
17. 墓園,蝙蝠夢之一,恐懼的發酵
承繼前場 Lex恫嚇的「惡魔天上來」,蝙蝠俠去媽媽墳前看見天使長彩窗畫也怵目驚心,天使長要屠的龍就是我們人類嗎?墓碑流血,裡面果然是惡魔?
18. 華府,Lois 追查,直道的出擊
承繼前場 Finch 說清楚講明白的直道,Lois 也以直道對官僚與權謀,搭經濟艙遠赴華府,一路查案企圖動搖國安會長吐露真相。
19. 韋恩家,蝙受邀,惡魔的誘惑
蝙蝠俠自己查案查到 Lex Luther ,誰知對方早已寄來邀請卡,與蝙蝠俠默契絕佳一拍即合。Lex 就是疑懼化身的惡念,蝙蝠俠就是糾結於疑懼的凡人,正一步步走向惡魔道。無獨有偶,批著記者外衣的神也自投羅網。
「承」的第一段,以人神皆受疑懼誘惑、終於回應 Lex Luther 邀約作結,將在疑懼的殿堂正式相遇!
承二:人神對立,信與疑之辯
以千呼萬喚的超蝙相遇、Lex 作媒開始。繼第一段疑懼與惡念一路萌芽發酵後,第二段讓疑與信兩者一路交錯呈現對立,是疑與信之辯。
20. 派對,圖書館,知識與力量
知識與力量,本是人與神各安其份,但 Lex Luther 期待僭越渴望神力成為 Prometheus,自我中心的眼睛卻只看得見人。風流世俗的蝙一樣只見人而不見神,一個女神走在眼前,只是公子眼中的花瓶而已。
21. 對辯,神疑人、人疑神
蝙蝠與超人,就是各自不安的人與神,在惡的設計誘惑下針鋒相對,一步步陷下去,相繼踏上階梯通往地下室。
22. 煉獄,天降救人,神蹟與神辯
看見電視,神從互疑的把戲中先抽離出來快去救人,開啟本片最明顯的神喻與最直白的神辯。神從天而降,入火海、救大船、扛火箭,是人心中的救世主投射,社論名嘴有信有疑,只有參議員女士以不疑懼也不迷信的理性正道作結,是善念。
23. 輪椅,人工救人,拒絕神蹟
人的惡念看不過善念萌芽,Lex 馬上送來一位憤怒保全當見證人:受到創傷的人類,靠不住的神救不了你,沒關係我們人類最新科技輪椅可以救你,幫你找回生活重回社會。我們人類自力更生,才不要神蹟。
24. 報社,1938 之辯,信的消逝
人何時變得如此世故?天真克拉克一路想報導黑暗蝙蝠,老油條 Perry White 娓娓道來:現在不是超人漫畫出版的 1938 年純真年代,對理想的追求與信仰早隨著甘迺迪與金恩博士逝去了。
25. 博物館,亞歷山大之劍,拒絕解結
人神關係這難解的結 Gordius Knot,人類拒絕相信仔細努力終有解開的一天,總是用 Sword of Alexandre 一刀兩斷的極端方法悍然解決。盲目汲營的人類如蝙蝠俠,自以為江湖打滾閱歷無數,其實神就在眼前卻看不見,You’ve never known a woman like me。噢,愛打架的 boys,你們何時懂得分享合作呢?
26. 末日地獄,蝙蝠夢之二,人的冥頑
人類蝙蝠貪那顆石,不惜穿越末日地獄,瀆神的企圖卻被狠狠教訓,神臉崎嶇猙獰怒紅了眼。夢醒,閃電俠說的字字都是蝙蝠俠心底話:你沒看錯,懼怕他!但越是懼怕越不服氣,出手瀆神的慾望越是強烈。
27. 報社,接蝙虐照,神要行動
惡夢馬上成真,被騙的神赫然發現人真要瀆神了!高譚市蝙蝠烙印虐囚照,就是人類越俎代庖對壞人動私刑,神絕不袖手旁觀,準備出擊。
28. 韋恩家,找到白葡萄牙人,人要行動
惡夢馬上成真,事實上人還真準備瀆神!一路追查找到白葡萄牙人,鎖定氪石神器。「少爺您要找出來毀掉它?」「不,我要搶來自己用。」我已下定決心恨神滅神,誰會永遠當好人呢?
29. 華盛頓,Lois 還在說服,解結的信念
Lois 又來短短一段戲,還是鬼打牆沒進度,那幹嘛特別剪一段在這裡?就是當神人兩位男孩都失去耐心一路下墜時,女人的理性智慧要出來提醒一下:結很難解,我還在解,請勿輕言放棄,別揮出亞歷山大之劍。
遠距離的人神對立,信疑之辯就是善惡之辯,懷疑的男孩們頭角崢嶸,誠心的女人們堅定不移,千呼萬喚的神人相遇,會有什麼火花呢?
承三:人神交手,擴大疑懼
以人神的初次交鋒開始,人與神都是自我中心,貿然碰撞摩擦只會一路惡性循環,導向毀滅。
30. 蝙劫石,碼頭大戰,人神傲慢
蝙蝠飛車槍林彈雨,人類無窮積累卻徒勞的戰爭,神冷眼旁觀不動降伏,神的傲慢是 "consider it mercy",人的傲慢是 "Tell me, do you bleed?" 人與神若都是自我男孩,只會擦槍走火。
31. 湖底基地,飛車回家,人之不服
不食嗟來食的人,從不會乖乖吞下 mercy。人滿腔激烈怒火開快車回家,打開滿室電腦與機械設備,開始汲營籌劃,準備用人功挑戰神。
32. 電視上,參議員喊話,人的敬意
人有不服的疑懼一面,當然也有虔敬的理性一面。Finch 參議員喊話,人類社會的善良就是「溝通」,超人請來吧!蝙蝠的疑與 Finch的信,哪一個會在人類社會中脫穎而出?Lex 看著氪石冷笑著。
33. 老家,母親開導,神的善念
那就由神先來退讓一步。Martha 媽媽開導「放輕鬆,你不欠人類什麼,想成為典範還是想轉頭就走,都好」,這不是紓尊降貴也不是道德負擔,與人類平起平坐是積極而自由。
34. 華府,Lois 解結,人的善念堅持
拖戲的 Lois 在華府第三場,終以直道誠意令國安會長鬆動,吐露消息,信的堅持終於查到真相!在神在人這兩邊,都仍有正向的希望曙光,且看神人的世紀聽證會怎麼發展。
35. 國會,聖殿傾頹,人的惡念投機
國會聽證,保全發言,不信更恨神,人類老闆自責「我的員工受苦了」。"Power can't be innocent" ,投機惡念見縫插針;國會爆炸,善的溝通殿堂崩毀。神挫敗自責,和人類一樣 "I let my family die",從童年以來就救不了自己關心的任何人,正是超人與蝙蝠俠兩位神人代表心底最痛。
近距離的人神交手,終以「疑戰勝信」的悲劇作結,大門大路的溝通聖殿一夕傾頹,迎向決戰前夕。
承四:疑化作惡,人神之戰
基督宗教的人神關係開頭總沒好事,萬能的耶和華面對世俗人類的不信與惡念,總是天打雷劈蝗災洪水萬箭齊發,人類面對惡神肆虐更是忿忿不平滿腔怒火。
36. LexCorp,蝙劫石,旺盛的惡念
Lex 騎機車回家,看滿地彈殼與碎玻璃,蝙早已按捺不住前來大戰搶走了氪石,哈哈善人上鉤了,請和我一起走向惡。
37. 陽台,超人 & Lois,脆弱的善念
神人情侶的第一場戲是浴室,人帶著疑慮神充滿信心。第二場戲已是陽台,女人經過理性的追尋後,洞悉真相堅定信心不放棄希望;反而男孩神經過血氣方剛的爭鬥與挫折後,黯然神傷充滿焦慮,"my world doesn't exist anymore"。
38. 太空船艙,Lex 入門,人的惡念踰越
本片至此,人的惡都還只是飛車搶劫打鬥爆破,到 Lex伸出 Zod的指紋手套進入太空船艙,自我膨脹的人才踰越到神界。
39. 韋恩家,蝙練身,人的汲營
人挑戰神還是靠人功,要靠財富科技與毅力結實肌肉打造重裝甲。聚斂積累的極端也是踰越,神器在人的操弄下千變萬化,從綠色冷兵器到綠色化武。小小一塊氪石就是腐化人心的魔戒,氪石戟就是人自信滿滿挑戰神的權杖。
40. 韋恩家,打開資料夾,人的恐懼
練功休息,按捺不住自己的踰越慾望,打開「超人類資料夾」,超越人類認知的超人們一個個呼之欲出,還包括自己小看了的派對美女。配合著此刻一心想滅神的執念,看這全新視野又是恐懼又是好奇,尤其鼓聲隆隆的 WW 配樂更加誘惑。
41. 太空船艙,Lex 煉蠱,惡念化作惡魔
一連串的「踰越」戲達到高潮,人的惡念流血降蠱化作惡魔,超英電影的最後 boss 不是任何特定壞蛋,而是人類惡念的化身。"You flew too close to the sun" 就是飛向太陽失敗墜海的血氣男孩 Icarus,沒關係 Lex哥哥我繼承你的遺願;權威大人們警告萬萬不可,抱歉你們權威 council 如今安在?
42. 神回家,雪山父親,人皆有罪
人間報社推銷懷疑「超人是共犯嗎?」神記者克拉克也跳不出這愧咎,只好孤獨登山冷靜一下。牧場父親沒讀過書卻充滿生活智慧,我們男人一生努力揮灑勇氣把事做對,但罪咎早已存在每日行為之中,回想母親的開導自由行動吧,我就是認識她才體悟到的。
43. 人回家,功名基業,人是萬能
開戰前夕,蝙蝠俠也要回到廢墟老家,人的體悟與神截然不同,滅神是我為人類留下的 Legacy,正如古典文明留下偉大建築、韋恩祖先留下宮殿豪宅給我一樣。韋恩家鐵路石油地產毛皮,白手起家的人本是獵人,不輸神鬼雙手萬能。
44. 決戰前夕,最後一哩路
連續四段短剪接,無辜的 Martha 被綁架、蝙蝠俠佈好機關插下權杖發光宣戰、Lex 陰惻道 "The night is here"、激怒血氣男孩的最後一根稻草 Lois 也被綁架,警鐘配樂走上不歸路。
45. 屋頂,激怒神,人的憤世
不信,在世俗就是憤世嫉俗,在宗教就是嫉神。憤世屁孩 Lex終於見到超人偶像,又是緊張又是興奮滔滔不絕:"God is all good or powerful", "You above all", "God is tribal", "God chooses sides" 。人就是想證明神壞,不見神雙手染血不罷休;神低頭了,人超滿足,光明的神也被逼出一絲黑暗絕望「沒人永遠是好人,不合作就取他人頭」。
46. 城市,電集中,山雨欲來
疑與信之辯,疑終勝出。大戰前夕雷電交加風雲變色,報社媒體人心惶惶。
疑懼擴大的「承」一路鋪陳至此,以人無盡的挑戰慾望觸怒神告終。接下來雖然是人神大戰,但「轉」的希望即將開啟。
轉:神子犧牲,化解惡念
人神大戰一觸即發,女孩們快去解救男孩們,不只是救超人,更是勸架拯救善念。善念,就從人看見神的人性,頓悟懊悔轉念信任開始。
47. 下飛機,收 email,女神的回頭
神祕女郎本悄然來去,看到城市危難在即還是轉身下機。打開信箱收取「超人類資料夾」, WCFA 四個故事,就是四幕神人衝突的歷史回顧,即將開始的超人蝙蝠俠大戰只是率先浮出水面罷了。
48. 上直升機,力挽狂瀾,女人的不棄
無獨有偶,男孩要打架,女孩一定要去勸架的。神人男孩的摩擦總是要女孩率先看穿出手勸和,不論女神和女人都是。
49. 屋頂,超蝙對決,神人對決
超人對蝙蝠俠,神未開口人已褻瀆,還自信滿滿堅持 "I understand" ;心理一樣脆弱的神馬上被激怒,也「殺紅了眼」隨之起舞忘記溝通。冥頑不靈的人靠好多人工機關鼓起勇氣,還有剝削天然神器打造的氪石子彈,沾沾自喜 "You are not brave, men are brave"。
50. 圓廳,蝙虐超,人憤神
蝙蝠俠取得上風,把神丟進圓柱聖殿,扛神、拋神、甩神無所不為,盡情破壞圓廳古蹟,正是 17 世紀新教與 19 世紀共和毀滅聖像運動的新傳人。就像 Lex見到偶像滔滔不絕,蝙蝠俠也要在偶像面前說出心底話:「好人家小孩生來有意義,窮人家父母死在水溝裡」,憤世嫉俗一點不輸 Lex。蝙蝠俠的最後一招就是氪石戟,人的終極權柄就是掌控自然駕馭神,傲慢的神還能繼續與傲慢的人鬥到底?
51. 權杖,放下,神坦然
臨死的神放下了, Henry Cavill 一張嶙峋猙獰的神臉變得柔順光滑,不再高高在上而轉為誠心懇求。人人心裡有個含辛茹苦勤儉持家的媽媽,這名字是 Martha 還是阿信都好。好勝男孩不論人神,解決問題的方法總是鬥爭,唯有放下自我平起平坐釋放誠心,才是轉惡為善的轉捩點。轉捩點過了,剩下的請女孩來解釋一下也就夠了。
52. 牢房,劫囚,人贖罪
女孩丟掉氪石戟,人放棄汲營積累的權柄。十二使徒哪個不曾懷疑過?只要互信就是新的開始,今晚,你媽就是我媽。人本無大罪只是多疑,釋疑後的贖罪不只為神、更為人心底的童年陰影與罪咎。贖罪一點也不困難,就是蝙蝠俠年復一年的黑暗戰鬥,只是今日帶著光明信心,我們都是批風控。
53. 太空船艙,審判日,惡念化作惡魔
神人和解,才知戰鬥的層次本不是針對個人,而是針對惡念。惡念甚至不是 Lex本人,惡念的血降蠱化成的才是惡魔,連身為惡念載體的 Lex都罩不住。最後決戰,Doomsday 要把人類惡念想做的事都做全,先摧毀神的偶像、再佔領摩天樓屋頂自居神、任何權威派出的戰機工具都打不過我!
54. 太空,廬山亢龍霸,上十字架
要拯救人脫離惡念、救贖罪過,怒氣沖沖的耶和華作不到,坦然愛人的神子耶穌才做得到。耶穌犧牲自己上十字架,超人也要以十字架姿勢帶著惡魔飛向太空。不過人功極致的核武都毀不了惡魔,"this thing feeds on energy",徒然造成一片天火。
55. 地面,神人攜手,絕不放棄
神只好吸一吸太陽再回來試一次,地面上的人與神都出櫃了,本來一路逃離惡魔的蝙蝠俠也來不自量力當誘餌,本來一路逃離人間的 Wonder Woman 也大膽亮相。惡不好除,面對惡有蝙蝠俠的誘惑執念、有 WW 的出世逃避、有超人的愈挫愈勇,最終不論誘惑逃避或挫折,總要一起站出來,好好打一架!
56. 水底,神的體悟,先行善
酣戰中的神,居然也只優先看見水中窒息的 Lois,果然是隻馬子狗 XD 不過超人愛 Lois 就是神愛人,"This is my world. You are my world",伏魔與行善之間,當然先行善,救馬子就是救人,神器氪石戟只是附贈小菜而已。
57. 聖矛,神的犧牲,再伏魔
《約翰福音》中耶穌上了十字架,充滿疑懼的羅馬士兵 Longinus 還再刺了一矛入心臟才確認已死;超人已經上了太空十字架,犧牲自己仍破不了惡魔的惡念,只好拼死拿著氪石戟對決 Doomsday 指甲化身的聖矛 Holy Lance/Lance of Longinus ,準確刺入超人心臟與惡魔心臟,完成犧牲,終止惡念。
58. 廢墟,下十字架,聖殤
超人已死,還要勞蝙蝠俠放下屍體,而不讓 WW 乾脆帶 Lois 跳上去,當然就是「下十字架」,讓名為女友實則溫柔母親的 Lois「聖殤」,連背景廢墟都有兩支鋼骨十字架。Henry Cavill 本片一張處處猙獰嶙峋的黑暗臉,是神的憤怒;至這一幕回歸光滑柔順,神之子的犧牲終於完成。
本片最高潮的 Doomsday大戰,就是超人由怒神「轉」為仁慈神之子的犧牲,有上十字架、有下十字架、以人心終於學得善念的聖殤作結。那接下來,人要怎麼重新出發、實踐善念?
合:信的遺緒,人神攜手
最後這段喪禮好像也拖了 15 分鐘?不過這就是超人扭「轉」乾坤之後的「合」,神可不能白死,留下的神人一定要承繼神的遺緒,做出改變。
59. 喪禮,後續,人的成長
快速幾個鏡頭交代後續,Lex 入獄、報社報導超人犧牲、克拉克殉職、美國喪禮、家鄉喪禮。喪禮鏡頭但求虔敬,這本是讓生者靜靜思考的場合。"We fight, we kill, we betray one another",打打殺殺的人們終要從神的犧牲中學會「信」,"but we rebuild, we can do better, we will, we have to"。
60. 樹下,蝙蝠與女超,神人新局
女神娓娓道來「這恐怖的百年我放棄信人,離群索居」,與超人交手一回的蝙蝠俠信心喊話「人還有希望,別放棄」,讓我們一起找出新的神繼續奮鬥。「還要奮鬥什麼?」「只是個感覺」,因為人不信的惡念仍未止息。曾經冒犯神的蝙蝠俠,也許就是這個超級英雄故事的聖彼得?準備拿著鑰匙組織正義聯盟、建立教會,繼續散播愛與善念?(未來兩千年請小心正義聯盟的腐化)
61. 監獄,蝙蝠第二春,人的直道
人的主角畢竟是蝙蝠俠,要從憤世嫉俗的正義轉向行正坐直的正義,就算滿腔怒火也要理性按捺,不再馳騁殘忍快感烙下蝙蝠印。執迷不悟的 Lex Luther 仍然馳騁懷疑 "He is hungry, he is coming" ,這個懷疑是舊的 Doomsday 還是新的 Darkseid 還是誰都好,人有疑懼就有惡念,自會化為一個個新惡魔,且拭目以待。
62. 棺木,風起
神之子三天後就會再起,觀眾們請放心。
Recap 這麼多,只是在我們討論本片衝口而出「劇情剪接支離破碎」、「只是玩視覺炫技」、「文戲拍太爛轉太硬」、「角色膚淺太無腦」、「最基本的故事都說不好」等等判斷時,提供一個從頭到尾的電影內容摘要而已,看看我們這些觀影後的直覺是否有真實的電影基礎。這樣子不論要誇獎還是要罵,都可以誇得更踏實、罵得更爽快。
我個人認為本片是很有意思的電影,是不是「好片」呢?我就不想用「好壞」來判斷了,只能說它不是一部面面俱到的體貼電影,它太多微言大義話說三分、太多宗教神話與歷史梗等觀眾發現、太多具象角色與抽象概念互相影射等觀眾自行轉譯、太多放在背景的事件意象等觀眾自行印證角色心境與神人主題。
沒辦法,看電影本來就是個「腦補」活動呀,有的腦補需求少、有的腦補需求多,有人腦補美漫、有人腦補宗教、有人腦補生態與開發、有人腦補家庭與學校生活,每個人能馳騁腦補的領域都不同... 人人的視野都有限,能看到剛好對上自己頻率的電影夫復何求?不過當看到與自己頻率不對的電影時,是否願意趁機會擴大自己的腦補視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