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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究竟該以怎麼樣的心態寫這篇心得呢?
它確實像是一場噩夢。對有能力在這個社會安穩入睡的人而言,對我們這些穿著乾淨
體面的衣裳,來到戲院前或許才方和友人在餐廳飽餐一頓的人而言,它就是一場噩夢。或
,更難過的是,它只會是一場噩夢。
但它不是夢,從來都不是。它是一部紀錄片。它是現實。
或許是受到長期以來劇情片的觀影經驗影響,又或是隔著螢幕/攝影機觀看的距離感
所致,我們似乎(無論有意無意)表現出把它當作「文本」(而非現實)觀看的傾向。同
時,不只觀眾視其為文本,持著攝影機將鏡頭對向人物的創作者,似乎也(無論有意無意
)表現出「使其成為文本」的傾向。
會這麼說的原因在於,觀看的過程中我不斷有種片中人物被「去脈絡化」的傾向。這
有可能是媒體本身的特性所致,也可能是創作者刻意為之的結果。無論如何,當我隔著螢
幕看著片中人物的生命片段(行動或言詞或其他)被創作者藉由鏡頭和剪輯拼湊成脫離原
始脈絡、為作品核心價值服務的「文本」,我就感到一股由衷的不安。我明白這樣的選擇
或許有其理由,但我還是難以忽視那彷若套話的語氣。
這讓我想到我自己在拍攝紀片時的某個困擾。
我不否認,假如我們的標準是「電影是否精準有力地指出/批判了社會問題」,那麼
《達爾文的噩夢》毫無疑問地是一部出色的作品。但與此同時,我實在無法不去在意片中
人物事實上都是「活生生的個體」,並且,儘管我(或創作者)的立意良善,這種把人當
作文本的觀看方式還是讓我覺得不太尊重。有時候,那感覺甚至像在剝削,好像我在利用
他們取得我論述所需的素材。這個問題不只在創作上困擾我,觀影時也是。
另一方面,回到觀眾視其為文本的問題,這跟創作者視其為文本的狀況倒沒有太大關
係,但它同樣困擾著我。事實上,觀影的當下我便痛苦地意識到這部電影最終只會是一場
噩夢的事實,而這個事實至今仍使我無比地自厭而懼。
如今悲劇只是(相對)既得利益者用以提升自我好感的工具。看完電影之後我們彼此
談論,如同談論一場噩夢。它帶給我們的情緒很真實,但它和我們的距離好遠。即便我們
都清楚記得它是一部紀錄片,它仍舊遠得像是一場夢境。只是一場夢境。夢醒之後我們帶
著對夢的記憶返回日常,除了談論,別無其他。就連此刻,在我書寫的當下,我坐在一間
精緻的法式甜點店裡,我只覺得自己真他媽虛偽。
我無法說這是一部「好看」的電影,因為「好看」一詞所隱含的消費性實在令我難以
接受(指用在這部作品上),但它確實是一部相當值得接近(approach)的電影。不只是
看,而是去接近,去試著碰觸它所處理的東西。我得承認,噩夢所帶給我們的情緒有時另
人希望自己從未經歷,但我明白我需要它,時不時地。也許有一天,當我直視得足夠多次
,我不會再忘記那些噩夢就是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