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坎城影展直擊（7）尼可拉溫丁黑芬、西恩潘、阿斯哈法哈蒂、保羅范赫文 / 聞天祥
尼可拉溫丁黑芬（Nicolas Winding Refn）2011年以《落日車神》榮獲坎城影展最佳導演
時，簡直不可一世；2013年《罪無可赦》卻讓他重跌一跤。今年《霓虹惡魔》（The
Neon Demon）捲土重來，結果媒體場首映後「噓」成一片。雖然劇本向來就不是他的強項
，但《霓虹惡魔》的劇情真的太扯太爛，艾兒芬妮飾演的嫩模潔西到洛杉磯打天下，一下
就成為攝影師與設計師的寵兒，那些愛不到她和嫉妒她的女人們遂聯手把她給殺了，然後
各自也得到悲慘的下場。黑芬的才能完全在影像上，首先他把並不像名模的艾兒芬妮在鏡
頭前打造出說服力，再者他極其能事地想出各類匪夷所思的畫面，某些場面獨到的構圖與
氛圍，確實令人過目難忘。但問題是這些角色膚淺、毫無個性，而黑芬貌似批判卻又像在
剝削她們。最後他對「人吃人」的「具體」詮釋，真的讓我當場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少人抱怨坎城接近尾聲，惡夢連連。城中耳語，當年擔任評審時讓多藍無法順利摘金的
黑芬，這次的爛成績可能成功救援了多藍（因為多藍新片拿了影評超低分）；沒想到真正
的救援王，是奧斯卡影帝西恩潘（Sean Penn）執導的《最後臉孔》（暫譯，The Last
Face）。今年真是創紀錄的一年，既有《東尼艾德曼》拿下史上最高平均分（3.7/4），
也出現了歷史新低，銀幕雜誌已發布的9個影評中有7個給了西恩潘0分。而網路上最「毒
」的評語莫過於：莎莉賽隆應該是看過本片粗剪後，決定和西恩潘分手的。影片描述賴比
瑞亞內戰期間，國際救援組織與無國界醫生一邊目睹殺戮無情、一邊分分合合的愛情故事
。影片打從一開始銀幕打出字幕、畫蛇添足強調這是一個男人與女人的無盡的愛時，觀眾
席即傳出笑聲。儘管莎莉賽隆、哈維爾巴登都是演技卓越的演員，但看他們在片中風花雪
月（一堆淚珠從眼框滑出與十指交纏的畫面，而西恩潘對莎莉賽隆腳趾的迷戀簡直昭然若
揭），彷彿重演勞勃瑞福和蜜雪兒菲佛的《因為你愛過我》（Up Close and Personal）
。至於那些被簡化成人物背景的戰火浮生，雖有一場親子被迫手刃對方的天人交戰，但老
實說幾年前在柏林拿過女主角獎的《愛在戰火迷亂時》（War Witch）比它強大太多了。
西恩潘熱衷國際事務眾所皆知，演技精湛更沒話說，但這跟電影導得好不好，不能混為一
談。
幸好有阿斯哈法哈蒂（Asghar Farhadi）登場壓陣。最後一刻才擠進競賽片單的《推銷員
》（暫譯，The Salesman），男主角不僅在舞台上演繹《推銷員之死》這齣名劇，舞台下
也幾乎害死了一個人。故事起於他和妻子因工安問題而被迫搬家，卻在新居發生了一場意
外，做丈夫的打定主意要抓出壞人私下嚴懲。法哈蒂很擅長把家庭裡的風暴變成折磨觀眾
的大哉問，本片也不例外。當你以為的壞人有家庭妻小、也滿懷罪惡感，你所堅持的正義
，會不會變成另一種殘忍的凌遲？本片成功地把受害與加害者關係加以變奏，也是對道德
魔人的當頭棒喝。法哈蒂席捲國際的《分居風暴》儼然已成為他的註冊商標，新作雖難以
超越，有幾場戲稍稍過了頭，但仍不失為一部倒吃甘蔗的好片。我們寧可多被他提出的道
德難題煎熬，也不想被平庸的電影折磨。
保羅范赫文（Paul Verhoeven） 繼24年前的《第六感追緝令》（Basic Instinct）後重
返坎城的《她》（暫譯，Elle），請出影后伊莎貝雨蓓（Isabelle Huppert）擔綱演出一
名在家遭到強暴的女強人，重點並不在緝兇，因為她選擇不報案，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她對
警方退避三舍？而她和歹徒之間的關係，也從驚悚片的公式，走向更幽暗的內在。影片具
備了好萊塢電影的高度娛樂性，但伊莎貝雨蓓的強大表演，則讓這個聰明、尖苛、甚至帶
點病態的受害者，不時用她強悍憤世的黑色幽默，對抗不懷好意思的世界。很難想像還有
誰可以演這個角色？或者應該說，是雨蓓讓角色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媒體放映以本片作結
，在連續幾道難以下嚥的主菜後，它好比是安慰大家的甜點。
競賽片已全部登場，就看喬治米勒領軍的評審團會做出什麼決定了。
新聞網址：
http://movie.kingmedia.com.tw/movie_critic/index.html?r=6760&c=BA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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