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故事》(True Story) - 大騙子與小騙子相互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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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的故事》一如片名，是依真實事件改編。紐約時報記者Michael Finkel（
喬納希爾）由於報導內容不實被炒魷魚，遍尋不著工作的他，卻聽聞有一位殺了
妻小的犯人Christian Longo（詹姆斯法蘭科），在被捕前冒用Finkel的名字與
身份。這引起Finkel的好奇，並讓他看見職涯翻身的機會，但這也可能是個陷
阱……
在本片前段，導演與演員製造出足夠懸疑感──不知Longo到底是純粹想操弄利
用Finkel、還是他也希望獲得友誼慰藉；猜不出他是心狠手辣殺死家人、還是有
難言苦衷甚至有其他心理疾病或自戀幻覺。在這部份，詹姆斯法蘭科的演技幫了
很大的忙。
然而，《真實的故事》漸漸迷失在不同的觀察角度中，不曉得它到底想表達什麼
。劇本中不時出現許多可拿出來當標語的句子，例如「事實最重要」、「每個人
的故事都該被聽見」、「他只是在利用你」......等等，但每丟完一句話，就沒
有後續探討了。更難讓人信服的是，Finkel與由費莉絲蒂瓊斯飾演的妻子，兩人
在片中竟沒有任何一次好好談過，不合理到極點，有段丈夫打字、妻子彈琴的蒙
太奇，根本不知意義何在。
而且，觀眾無法認同片中任何一個重要角色，也是個問題。Finkel照理是個得過
很多獎的記者，但電影才一開始他已忙著造假、還自我感覺良好，在觀眾接收到
的訊息裡，這人從來就對所謂「真實的故事」一丁點興趣都沒。他的妻子戲份極
少，即使後面有一場戲非常精彩，卻也為時已晚。而Longo是個操弄人心的殺人
犯，就更難讓人產生同理心。如此一來，《真實的故事》主題就成了兩個自大自
戀的騙子，分別想為自己找個假象來取暖。他倆因為很糟糕的理由而需要彼此：
Finkel自知在新聞業不用混了，Longo也知道自己大概得老死獄中甚至上電椅。
他們病態地各取所需，明
白自己有多悲哀，但也只能照著求生本能行事。而這段過程，被拍得頗為重複且
無趣，本片似乎與Longo一樣活在某種自戀與自溺中，缺乏理性有意義的思考，
浪費了一個有潛力的故事。
其實，當妻子質問Finkel為何要寫一個殺人犯的故事，Finkel回「每個人都有資
格說出自己故事」(Everyone deserves to have their story told.)的時候，
我是認同他的。但若呈現的故事如此簡化、除了滿足兩位主角的虛榮以外沒有其
他特出觀點與新事實，甚至重點成為亟需他人認同與讚美的Finkel如何被耍的故
事，我反而寧可讓殘忍的殺人犯Longo默默無名（他本人目前仍在服刑），而不
是讓兩位獲奧斯卡提名的演員來拍他的相關電影。
飾演Finkel的喬納希爾(Jonah Hill)雖然近幾年從誇張喜劇演員轉型獲得不錯的
成績，甚至藉由《魔球》與《華爾街之狼》兩度獲得奧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但
不知是因本片劇本不夠好，或是喬納希爾尚未具備撐起一整部嚴肅戲劇的能力，
他此次演出平凡單調。費莉絲蒂瓊斯則是演得很棒但發揮機會太少，只有詹姆斯
法蘭科算成功達陣。
看完《真實的故事》，令我最震撼的，是看到片尾字幕提到真實世界的這兩人，
時至今日依舊保持聯絡。我的直覺是，他們兩人的關係以及對彼此的看法，遠比
本片中呈現的複雜許多。而電影版本裡的Finkel，似乎從頭到尾都未曾了解過他
書中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