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的開場,手持攝影的跟拍,隨著導演的場面調度,
穿著運動服的女學生從走廊進入導師室,到電影社的學生與指導老師的晤談,
此時指導老師便說著正在寫著下一集的劇本,電影社的學生立即的回應,
不是說下次可以使用自己的劇本拍攝。
畫外音的哭泣聲插入,鏡頭接到電影開場時穿著運動服的女學生,
趴在導師室桌上大聲地哭泣,鏡頭接回到電影社學生與指導老師的畫面,
指導老師說著:「是為了桐島的事嗎」。
第一場最後一顆鏡頭,停留在電影社學生(神木隆之介飾演)的特寫畫面,
眼神望向正在為桐島哭泣的女學生。
這是筆者第三次觀看聽說桐島退社了,再次的觀看,
從第一場的文本分析,已可窺見整部電影的主要結構,
從開場到的跟拍到結尾的特寫鏡頭,並沒有多餘的鏡頭剪輯,
每顆鏡頭都有它存在的意義,從第一場的場面調度設計到鏡頭的剪輯,
我們可得知最後所停留在特寫鏡頭的電影社學生就是此部電影的重要角色之一,
桐島從第一場開始就像幽靈般一樣,觀者在這部電影始終無法得知桐島這個人,
變相地也就成為希區考克(Alfred Hitchcock)電影裡的麥高芬(MacGuffin)。
關於電影中的電影,是筆者著迷這部電影其中一個原因,
一位喜好昆丁塔倫提諾(Quentin Jerome Tarantino)以及塚本晉也《鐵男》
(Tetsuo: The Iron Man, 1988)的高中生,典型的CULT FILM的影迷,
拿著八釐米攝影機拍攝社團的電影,堅持膠卷可以拍出數位所沒有的質感,
不管身為喜愛CULTFILM的狂熱者,熱愛業餘者電影、日記電影、
家庭電影的八釐米愛好者,看到八釐米攝影機作為劇情片拍攝工具,
或許都會召喚起,第一次觀看透過放映機所播放的膠卷電影記憶。
在數位化時代下的當今,膠卷的費用越來越昂貴,再不符合經濟成本下,
電影創作者是否還有必要使用膠卷來拍攝?當然在聽說桐島退社了這部電影裡,
並沒有使用任何膠卷拍攝的影像,除了在電影院場景裡的所放映的鐵男
(筆者不確定是否為膠卷放映或膠卷轉數位放映),
整部影片還是在數位電影裡的範疇下,若說對此片唯一的小遺憾,
就是沒有使用到膠卷的拍攝,如果可以看到神木隆之介手持的八釐米攝影機所拍攝的畫面
,筆者可能會更愛這部電影,當然撇除這些筆者的小遺憾,
《聽說桐島退社了》依然是一部非常傑出電影。
重複的星期五,觀者透過不同角色的觀點進入到電影裡,
若從後設的角度審視導演對於電影的本質思考,不同的鏡位擺設與剪輯的組合,
所形成的影像意義差異性,正是回應到電影創作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本質思考,
鏡頭作為電影的最小單位,隨著剪輯的形式來建立整部電影的走向與風格韻味。
從第一場的鏡頭取用與剪輯,對照後續場次的文本,
便可看出導演對於電影語言的掌握,在整體電影結構上堪稱工整,
筆者在此在便想到法國電影導演高達(Jean-Luc Godard)《激情》(Passion
1982)裡的剪輯。開場的剪輯,片場與工廠場景間的交叉剪輯,
也奠定了此片往後場次文本的發展,一部關於愛與工作的電影,
「我們到底是為了愛而去工作,還是為了工作而去愛」。
如何用電影去思考繪畫也是《激情》這部電影的命題核心之一。
《激情》裡也出現電影中電影,劇中裡導演在拍攝時找不到像繪畫中一樣的光,
因此停擺拍攝現場,或許這可推衍到高達對於電影本質的質疑與回應。
在聽說桐島退社了裡,我們可見導演吉田大八在對電影的形式上找尋突破,
也帶了一點影迷式的致敬(向昆丁、塚本、以及其他cult film經典電影),
反觀高達的激情卻帶著嚴謹的電影本質提問,在哲學性的思辨與辯證上,
透過形式上的把玩(音畫分離、對白中的旁白與旁白中的對白來混淆觀者)
來挑戰觀者的觀看,這或許也是為什麼高達的電影總是難以親近觀者,
對於高達來說,電影是作為一種思想的工具,
透過聲音與畫面的影音辯證來思考各領域的問題。
《聽說桐島退社了》隨然沒有像高達《激情》電影中,有著許多複雜的多重辯證,
相反地,卻是透過簡易明暸的事件來闡述高中生的普遍性問題,在精準的電影語言下,
形式與內容的相呼應,完美地以影像來表述故事的意涵,沒有多餘的鏡頭與剪輯,
正是筆者覺得此片最厲害之處。
影片來源
http://www.iqiyi.com/v_19rrkdkrsg.html?pltfm=11&pos=title&flashvars=videoIsF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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