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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命再劫》是「血腥冰淇淋三部曲」的英國導演艾德格萊特在心中醞釀近
二十年的作品,結合了飛車追逐與音樂,完美無瑕搭配在一起,它不是今夏
最棒的電影,但應該是今夏最酷的。
劇情內容不需多言,總之它有以下常見黑道動作片元素:不想當壞人的主角
"Baby"(安索艾格特)、惹人同情的背景故事、純真且願意對主角全心付出
的女孩(莉莉詹姆斯)、慈愛的長輩(CJ Jones)、不願放過主角的黑道老
大(凱文史貝西)、「幹最後一票之後全身而退」的幻想、殺人不眨眼的壞
蛋......由這些元素拼湊出頗為傳統的故事。
但是別把它歸為「只不過是又一部黑道飛車追逐片」。雖然《玩命再劫》集
結了許多老套概念,卻帶出許多新意,用音樂術語來比喻的話,比較像「取
樣」(sampling),而非抄襲模仿。它是聲音(包含音樂及音效)、畫面與
故事的完美結合,每段歌曲配合加總了許多細節,簡直是用流行音樂與開門
聲、建築聲、電梯聲、雨刷聲、警笛聲、槍聲、說話聲等等組成的交響樂,
連畫面背景的塗鴉都拿來帶出歌詞,成果帶著些許傻氣、卻又酷得不得了。
在《玩命再劫》裡,音樂是畫面的基底,選用的曲目性質暗示該段劇情的調
性,歌詞則道出主角Baby之心聲。利用角色背景故事的安排,Baby「無時無
刻戴著耳機」這件事,並非單純的「千禧世代的壞習慣」,而是獨屬Baby的
角色塑造,音樂不僅幫Baby捱過童年車禍造成的症狀,也幫他躲掉某些現實
。當他在緊急狀況因找不到適合的音樂而慌了手腳,那種慌張與脆弱,代表
著他的創傷。觀眾聽著他耳中正在聆聽的音樂,那是他的人生配樂,歌詞與
曲調訴說他的感受,非常直接,例如他心事重重走進餐館時,配的音樂是"
When Something Is Wrong with My Baby",連一丁點模糊解讀的空間都沒
有。
隨著Baby涉入黑道勾當越來越深,相對無辜的他也終究要轉大人,無法再有
乾淨的雙手,必須面對自己走過的路、做過的事。這個概念挺不錯,不過整
個故事說起來有些欠缺深度,導演提過拍《玩命再劫》的想法始於他22歲時
聽到Jon Spencer Blues Explosion的"Bellbottoms"(正是本片第一場追逐
戲使用的歌曲),看得出《玩命再劫》的確是一位少年對酷電影/酷畫面的
想像,也是少男對浪漫愛情的想像,因此配角塑造過於簡單,甚至有突兀的
轉變──老大改變心意有些勉強,惡人死了又再起實在老套。而且男女主角
的關係也是比較弱的一環,女孩Deborah幾乎毫無自我,Baby喜歡她的原因
似乎只有美貌以及她與Baby亡母的相似處。如果要選本片最佳情侶,我反而
會選黑道情侶檔Buddy(喬漢姆飾演)與Darling(艾莎岡薩雷飾演),他們
像小丑與小丑女,謎樣又有趣,我想知道他們更多的故事與過往。
不過,《玩命再劫》的重點,還是在聲音與動作的搭配以及貨真價實的特技
(有別於《玩命關頭》系列越來越澎湃誇張的電腦特效),真正的明星是導
演、攝影、剪接、音效、配樂、特技人員、以及有趣幽默的對白與氣氛,這
部分的超高分數,蓋過了劇情與角色的不足,從開場的飛車追逐(搭配歌曲
"Bellbottoms")以及其後的Baby在亞特蘭大市區買咖啡之一鏡到底(搭配
歌曲"Harlem Shuffle"),觀眾馬上感受到《玩命再劫》的獨一無二,其後
還有自助洗衣店裡攝影機與兩位主角跳著三人舞、背景洗衣機裡衣物轉動的
顏色變換,以及傑米福克斯叫著"Tequila!"的精彩槍戰(這一場戲勝過整部
《玩命鎗火》的倉庫槍戰),甚至是Baby自行混音、令人發噱的"Was He
Slow",都再再使觀眾看得目瞪口呆。
艾德格萊特的作品風格不一定能讓所有人接受,但不管喜不喜歡,都很難否
認他總是很勇於嘗試、作品都令人印象深刻,不管是《活人甡吃》、《終棘
警探》、《世芥末日》,還是評價普遍較差的《歪小子史考特》,都有強烈
而大膽的特色。《玩命再劫》在劇情概念上雖然簡單幼稚了些,但在其他各
方面,艾德格萊特都展現十足信心與成熟度,讓我對他未來作品備感期待。
喜歡老派飛車追逐場面的朋友,我推薦各位找這幾部電影來看:《警網鐵金
剛》(Bullitt)、《霹靂神探》(The French Connection)、以及《福祿雙霸
天》(The Blues Brothers)。我猜艾德格萊特大概也很喜歡這幾部片裡的飆
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