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週上映的《神力女超人的秘密》提出了一個大同世界三人行，就算史實可能比較黑暗而電影不痛不癢打安全牌，那自主愛情不分壁壘的美好圖像還是值得讚頌的。從此片的「三人行」為出發點，我倒想跟著法國小雀斑演員 Anais Demoustier 來看幾部「三人行電影」，從 2014 年的歐容片《女朋友的女朋友》開始。
歐容電影，好像總是以驚悚談情欲？這部 2014 舊片《女朋友的女朋友》倒是驚悚味道淡很多，喜劇味道重了些。當然從片頭看似陽光花草兩小無猜的美好，配上深沈憂鬱的配樂甚至還有歃血為盟的「生生死死在一起」時，我們很快就發現這片就算不驚悚也很令人驚懼：原來我們對甜蜜的人情與美好時光的眷戀，是如此孤絕的，童言童語的「生死不渝」恐怕也都是認真的。
這片好像全球影評與部落客看來，重點都在「情慾的翻轉」或「情慾的流動」？這些概念在今日還被護家盟等衛道人士抨擊，在國外受到的衛道阻礙也沒小了，不過對我們一般還算可以敞開心胸接受新事物的觀眾來說，情慾翻轉與流動等概念在 2000s可能還算新鮮，在 2010s早就已經是基本常識了。反而我欣賞的是這片談兩個人思念同一個逝去人物的細微思緒，而電影最高調的「變裝」只是個切入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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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慾本流動，分類惹塵埃
只要帶著「情慾流動」這樣的開放世界觀，其實關於性別的各種分類都不重要了，愛男愛女都一樣，愛自己愛別人也都一樣，穿男裝穿女裝也都一樣，不過就是每個人在每件事上都有自己的偏好、探索與選擇，只是放在這社會累積幾千年的既定分類下，這選擇都需要經過重重的嘗試、掙扎與突破罷了。
我們先看見男主角 David/Virginia 自小就喜歡偶爾變裝，也偏好和女性相處打入女性圈子，交到女友 Laura娶為妻子甚至有種想要成為對方的感覺，那變裝開關打開甚至是在撫摸亡妻屍體時。此時，依戀一個人、愛上那個人、和想成為那個人，這幾件事情仿佛疊合了，讓 David在越來越清楚的新生活中大聲說「我是孩子的媽，也是孩子的爸」。
同樣地，這片更有主角格局的女主角 Claire 也從本來舒服穩定不多想的社會身體出發，受到 David/Virginia 的震撼教育後，嘴上一路拒絕但身體誠實地躍躍欲試跟著玩下去，也慢慢打開那不曾面對的心裡開關，雖然僵硬的社會身體總是在酒酣耳熱時驀地跳出來滅火，但開關開了就回不去的，只是看啥時正式面對罷了。
變裝作為一種啟蒙
此片在台灣的預告中很聳動地提出副標「死亡x偷情x變裝x閨蜜」 ，全球與法國預告也緊跟著 Philippe Romb那諜影幢幢充滿秘密的配樂，也完全有歐容驚悚片戲路的影子，預告更是在 Claire 赫然發現 David那如《驚魂記》般男扮女裝的一幕時急轉直下，彷彿尖叫女主角即將落入一場情慾禁忌玩火自焚的不歸路... 必須說預告真是騙死人不償命呀 XD 此片正片與其說驚悚，倒不如說七分溫暖配上三分喜劇色彩。
服裝，本是遮風避雨保護身體，然後服裝有了形式就慢慢成為自我表達，然而服裝有了性別階級國族等等分類後自我表達也被框限了。電影從一開始的日常，包括健康家庭的小學中學生活、到大學生派對調情把妹、再到有車有房有好工作的中產夢想，無一不是當代法國尤其巴黎理所當然的中產分類，人人照這一整套儀節行禮如儀過日子就對了別想太多。這一灘死水對 Claire 尤其嚴重，但 David要透過 Virginia 來空降一顆震撼彈。
電影精彩之處都聚焦在演員身上，最搶眼的重點當然是一幕幕的打扮與變裝。首先帶入變裝自我培力的是 David/Virginia ，Romain Duris表演的變裝是否惟妙惟肖達成某種「女人」的類型想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透過變裝自體鮮活地成為一個獨立角色，而且完整銜接此前當個普通好男友好丈夫的姿態，卻讓變裝把這姿態連連放大，也就是自我越來越清楚強烈也越來越勇於向外表達。
不過以 Claire 才是主角見識故人扮裝的視角來看，本片比較平凡卻更加振奮的「扮裝」倒發生在 Claire 自己身上了。我們看見長大進入中產富裕家庭的 Clarie 慢慢變成一個賢妻與上班族，雖然丈夫也是開明人士但兩人就這樣庸庸碌碌日復一日，連她的衣著也變成庸碌上班族的日常。是在見了 David變成 Virginia 之後，她才開始認真打扮，不論是跟老公約會要認真打扮得很女性化，還是跟閨蜜約會要認真打扮得很中性化，每一次打扮都是仔細思考的自我表達，一開始可能是高調叛逆的紅色，不只口紅連鞋子套裝風衣車子都要紅色，就是種自我揮灑的怒吼。
童年到長大，規訓與初衷
從扮裝培力小人物從「庸庸碌碌」轉向「表達自我」來看，這片就遠不止關於扮裝與性別認同了，更關於人生為人的天真初衷與人長大後的社會規訓。Anaïs Demoustier 的經典戲路往往和「童年」密不可分，往往片頭都是從天堂般的童年回憶開始，讓小演員的天真面孔純真演技快速為電影定下「初衷」的基調後，再讓長大的 Demoustier 無縫接軌迎接世故的成年人生，看看同一個人經歷了兩個階段變成了什麼樣子。
此片的兩小無猜不是青梅竹馬男女朋友，卻是陽光草地一起嬉鬧的兩個小姐妹，純真的感情小時不分男女，長大不管成為友情還是愛情一樣不分男女，看這 "À la vie, à la mort"的山盟海誓，就知道孩子童言童語的初衷可動搖天地。只是隨著大人演員接手，孩子長大入了社會玩起社會的愛情遊戲，就陷入了「我們只是密友，彼此祝福各自找男友」的一對一家庭傳統。初成長的舞會調情戲，我們看見 Claire 與 Laura親密共舞卻被 David搶舞伴，這是成長的必經我眼神落寞又能如何？也只有自己去找個男生也來段關係，迎合社會也補償自己兩小無猜的必然失落。
回視了童年兩小無猜，脫下了社會分類的扮裝欲或性解放電影外衣，電影也不過就是關於愛與承諾，童年兩小無猜的愛當然要延伸到成年甚至一輩子，女朋友的老公 David（當然還有女兒）我一定愛屋及烏陪伴到底，女朋友的女朋友 Virginia 我一定拼著直覺嫌惡也要放下自己認真看見。然後 Claire 這「光明女神」自己慢慢開通，和新女朋友牽手當閨蜜打扮血拼如魚得水，承認自己和舊女朋友超出閨蜜的愛戀情慾毫無芥蒂，和男性老公互相扶持成家打拼的親密夥伴關係當然自己情慾再開通也不放棄。
電影最感人的高潮處當然是 Claire 面帶笑容牽著閨蜜 Virginia 回家介紹給老公，讓老公滿臉錯愕從頭開始消化。女主角可以花一整部片慢慢消化開通，老公難道假以時日就不可能開通嗎？當然中產白人異男這個在近代被越打越臭的老刻板形象，在現實很多人就是刻板到底但也不少人能從善如流自我解放。電影那有點曖昧令人玩味的結局倒是面面俱到不說死，兩個閨蜜牽著手來接女兒放學，此時 Claire 是繼續和老公攜手和閨蜜交好？還是閨蜜已經升級為愛人老公退居歷史閃邊去？
《女朋友的女朋友》(2014) http://www.youtube.com/watch?v=nc-Hg61B84Q
我寧願相信是前者，那才是我們嚮往的美好世界感情無壁壘呀！當然現實世界往往沒那麼美好，但 Demoustier 的一連串「小三電影」總為我們勾勒那令人迷戀卻又振奮人心的大同理想。看完傻妹閨蜜老公三人行的《女朋友的女朋友》(2014)，還值得看律師男友女友三人行的《我愛妳，妳愛她》(2015)，再看看女主男主導演三人行的《非一般床邊故事》(2015)，我還沒看過但也躍躍欲試的還有傻妹宅男女明星三人行的《戀上大明星》(2016)，若想看情慾流動戀愛大同的電影，跟著里爾女演員 Anaïs Demoustier找片準沒錯！
《我愛妳，妳愛她》(2015) 預告 http://www.youtube.com/watch?v=wr508zcihvU
觀影心得 https://www.ptt.cc/man/movie/D4E6/D95F/DAD6/M.1465056189.A.DBD.html
《非一般床邊故事》(2015) 預告 http://www.youtube.com/watch?v=404hEGFOky4
觀影心得 https://www.ptt.cc/man/movie/D4E6/D95F/DAD6/M.1510077261.A.800.html
《戀上大明星》 (2016) 預告 http://www.youtube.com/watch?v=Oh5aZOizNH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