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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在，海在，你卻不在…
蘭嶼一直在我心底，對它有著千頭萬緒的情感、淡淡的鄉愁。那年跟著你的
文字、照片去了蘭嶼，對這個有點小有點原始充滿人情味的小地方，有最初
步的認識。2009-2010年我在南太平洋小島國吐瓦魯，當年看完電影《等待飛
魚》，讓我把蘭嶼、吐瓦魯連結在一起，雖然那時候我還沒去過蘭嶼。
文章閱讀：我在吐瓦魯，等待飛魚｜Fishing Luck
從吐瓦魯回台灣之後，那年，我跟大學同學走了一趟蘭嶼，去看看這個小地
方，是不是像你說得這樣猶如淨土，還有驗證是否像電影一樣，是吐瓦魯縮
影。
片頭的開始，馬那衛跟阿嬤在打龍眼，阿嬤說達悟語，馬那衛聽得懂母語，
可是卻說國語，看到這裡，我有一些納悶，為何馬那衛在片中與阿嬤對話為
何不是說達悟語？一同前往看電影的友人則表示心痛。我不心痛，只覺得疑
惑。
現代孩子會說母語是越來越少，為了要溝通甚至是競爭力，母語多被國語、
英文甚至其他更有利於未來發展的語言取代，在台灣是如此。以我自己的家
族為例，我這一輩的孩子們，年紀長些的孩子在家都還是說台語，但年紀較
輕的表弟妹、堂弟妹們聽得懂台語，但是已經不會說，讓我覺得很可惜。母
語，是最美麗的語言。片中的馬那衛，在電影中後段上台表演時，有說達悟
語的台詞，聽到時，內心非常彭拜，原來他會說達悟語，是這樣好聽，也或
許為了要讓拍攝流暢，也或許馬那衛的達悟語並不流暢，當然，是我自己的
猜測。
先前提到吐瓦魯，跟蘭嶼很像的一個島國。吐瓦魯的官方語言是英文、吐瓦
魯語、吉里巴斯語，孩子們在家都說吐語，學校從小開始教授英文，並以吐
瓦魯語同時進行授課，一般來說，吐瓦魯當地人之間的溝通，不管是大人還
是小孩，都是說吐語，只有跟非本國人才說英文。本以為蘭嶼也是，其實不
然。
片中的老師仲勛一下船就吐得暈頭轉向，還把墨鏡掉進海中，剛好馬那衛經
過，用200元換墨鏡，看到這裡我笑了，吐國的孩子也像是蘭嶼孩子一樣，像
一尾尾飛魚躍進海中，深諳水性，是名副其實大海的孩子。
馬那衛的父親為了尋求更好的工作機會，不得不離開蘭嶼前往高雄工作，讓
馬拉衛與阿嬤同住，相依為命。其實，這不僅僅是蘭嶼的寫照，台灣甚至各
國都有這樣的現象，人才往都市移動，形成隔代教養，也衍生出一些問題。
片中的阿嬤做了豐盛的當地達悟族菜餚，但盼不到爸爸回家的馬那衛又惱又
氣，跟阿嬤起爭執，嚷著說要吃麵，不想吃芋頭、魚，讓阿嬤也火了，以達
悟語霹靂啪拉念了一堆，馬那衛負氣跑出去，最後阿嬤提著一盒炒飯找到馬
那衛，看到這一幕，眼淚緩緩流下，覺得阿嬤很辛苦，長年見不到兒子，又
有孫子的教養問題，經常力不從心，當然，也不是責怪馬那衛，他還只是個
孩子，還沒學會怎麼表達思念父親的情感，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阿嬤的關愛
，這樣的分離，拉扯著三代人。
仲勛被迫到蘭嶼當老師，從最開始的嚴肅到了解每個孩子的個別困境後，心
腸也柔軟起來，不再那麼嚴厲，也因為要參加原住民舞蹈大賽，與學生們頻
繁互動，雖然他最初的動機只是想要記功嘉獎好離開蘭嶼回到城市、女朋友
身邊。朋友常說：「一件事情做久了，儘管是虛情假意，久了，也會變成真
心。」此話用在仲勛身上再適合不過。在被女朋友分手後，仲勛忽然覺得自
己被掏空，急切回到高雄的動力也消失大半，不如化悲痛為力量，更投入在
自己目前執著的事情上，幫孩子們找到心底的力量，這一段落挺感人，當所
有的利益都消失後，那個放手一博才是真摯與誠實。
喚起心底最原始的聲音、柔軟的情感，達悟的根在血液中流淌，孩子們的舞
蹈中沒有靈魂，那麼，就加入吧。仲勛老師找來達悟傳唱長老哼唱歌謠，雖
然聽不懂，但那是有力量的，隨著音符飄進心裡，也更篤定這些曾經惶恐又
徬徨的心。
孩子們從最初拒絕穿丁字褲到被逼迫接受，接著是穿著丁字褲的達悟族男士
們教孩子們一同跳傳統舞蹈，女孩兒們也接受達悟婦女們的指導跳甩髮舞，
這一幕頗有傳承的意味。這些文化、傳統，若沒有維持，也許哪一天真的會
消失，只能在文史博物館中看到資料，光是想像就覺得可惜。
（照片出自此處）
念小學的馬那衛日夜盼著父親回家，終於盼到父親入家門，但是阿嬤見到兒
子回家那種欣慰、喜極而泣更讓我感動。馬那衛與父親說好到高雄要到愛河
中游泳，這是父子倆的秘密約定，也為台灣行留下伏筆。
先前看電影預告時，父親買了馬那衛心心念念的鞋子回家，卻發現穿不下，
那是上回寄信去的尺寸，這一段讓我大噴淚，父親把馬那衛的叮嚀記在心裡
，但是卻沒有留意到時差，他已經長大了，大腳穿不了小鞋，只在比賽前夕
送上新鞋子，馬那衛看到同學媽媽的到來，自己卻只有收到鞋子的失落感，
是物質無法填補的缺口。
比賽結束，自行一人去尋找父親，見到父親後，因為趕著去開計程車，把馬
那衛推開，他哭著追在車子後面跑，這一段也好催淚，此時心中只有想著一
句話：「任何事業的成功，也比不上家庭的和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和難
處，只感到惋惜、不捨。馬那衛一人在愛河閒晃，隨後跳下去，只因為他曾
和父親約定要一起游愛河，被仲勛找到及救難人員救起時，他幽幽地說：「
我只是想游泳。」當然不是，他是在實踐與父親的約定，只是他缺席了。
仲勛擁著馬那衛說：「如果你想要哭，就哭出來。」
馬那衛低著頭小聲地說：「我沒有眼淚，因為我的眼淚都流進愛河裡了。」
多年以後，我才明白，你需要的，是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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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場加映：《只有大海知道》電影主題曲：陳建年—海的眼淚
謝謝陳建年溫暖的歌聲，讓我們徜徉在這片充滿愛的海洋中，聽著旋律搭配
蘭嶼孩子們誠摯的嗓音，療癒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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