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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小孩子去偷東西,您都不會覺得心虛嗎?」
「因為除了偷竊之外,我沒有什麼可以教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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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無法生育,想要偷一份父愛的父親,將自己賴以維生的偷竊技巧教給小孩,想要偷一
份母愛的母親,則在替女孩取名、改變造型以及日常的照顧中獲得部分滿足,即使受到威
脅乃至於丟掉工作也不讓步;沒辦法享有天倫之樂的奶奶,為了偷一份家人的陪伴,隱瞞
自己其實有受到金錢供養的事實。
「不告而取,謂之偷」,偷竊需要受到處罰,贓物必須歸還所有人,這幾乎是人類社會的
共同法則,如果被偷取的,是情感、是羈絆呢?又,所謂的情感和羈絆,是單方面的偷取
就能獲得的嗎?
長女亞紀顯然和原生家庭的關係出了點問題,厭惡自己、與妹妹關係不睦,奶奶成為她心
靈上的寄託;雖然描述不多,但在冬日被獨自放置在車上的男孩祥太,因為被行竊的柴田
治發現獲得新的棲身之所;而最後才到來的小女孩,在這個家族裡才懵懵懂懂地重新去擁
有被愛的感受。
儘管手段粗糙拙劣,機能不彰,但他們仍舊組成一個家庭。我們固然可以去定論說年長的
一方是行竊者,被竊據的是年幼的一方,然而關係是不可偷取的,感情的建立是雙向的,
即便出發點並不那麼可以搬上檯面,這個家庭得以組成終究是透過依賴與被依賴、關心與
被關心等等這些日常建立人際關係的方式去進行的。
電影裡最喜歡的一幕是在高樓包圍的小小平房裡,一家人在走廊上聽煙火,一如許多重要
的東事物並不需要靠眼睛就能察覺存在,為了看不見的煙火大家願意簇擁在一起,無論透
過什麼方法得來,那樣的親密感是確真切實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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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是想要回家吧。」
「我們是不是被選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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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再怎麼真實,這些羈絆終究不是自身擁有的,除了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值得擁有、是不
是被選中的,免不了結束那天的到來,柴田夫婦渴望的那聲「爸爸」和「媽媽」最終也無
法實現了。
看似沒有選擇來到這個家庭的孩子,最後改變這個家族命運的走向。祥太這個角色在三個
小孩裡面是最特別的,不若亞紀和yuri身上都帶有原生家庭深深的影響,祥太在這個家族
中是和柴田夫婦最親近的人,從他和yuri互動的變化,可以一窺羈絆如何建立的過程。從
初見yuri展現出的友好,到忌妒yuri分走柴田夫婦部分關愛而展現出的排拒,到最後因為
產生了羈絆,為了不讓yuri跟著偷竊乃至最後決定從公路跳下,諷刺的是這個決定最後拆
散他的家族,柴田夫婦試圖丟下祥太逃跑的舉動也反過來發出質疑,透過手段而獲得的親
密感即使是真實的,在大難來臨時穩固嗎?
整部電影最後以對柴田夫婦的問話作結,讓人不禁去思考他們究竟犯了什麼錯。對,殺人
逃逸是違法的,偷竊物品是違法的,盜領年金也是違法的,然而,最後讓他們被逮著的,
卻是在誘拐小孩的這宗罪狀上。
電影中段提到了Swimmy這個故事,出自於Leo Lionni的繪本小黑魚,柴田一家在城市裡就
如同小黑魚一般,住在小小的木造平房,偷竊維生,和其他人相比格格不入,誰是壓迫著
魚群的鯨魚呢?社會巨大的結構就像是鯨魚一般壓迫著每個人,同時也壓迫著這個家族,
只是情節和童話不同,柴田一家最後沒能順利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