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羅馬》,兒時書寫的情意綿長。

作者: a122239 (Sharp)   2018-12-16 22:3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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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以《地心引力》奪下奧斯卡最佳導演的墨西哥導演艾方索柯朗,在暌違四年多後帶來以
家鄉墨西哥為故事背景的新作《羅馬》,他以自己的童年經歷、記憶為故事根基完成了這
部作品,事實上他早在2006年拍完《人類之子》後就有此想法,直到今年才將之付諸實現
。《羅馬》最終由美國線上影音串流平台Netflix(網飛)買下發行權,本來預計要讓《
羅馬》在本屆坎城影展作全球首映,未料坎城官方因去年入選兩部Netflix電影《玉子》
和《邁耶維茨家的故事》引發爭議,於是在今年作出決定將不會把Netflix電影選入正式
競賽單元,而是會選在其他單元作放映,雙方對於上映方式無法達成共識,於是Netflix
便帶著所有作品退出坎城。
在離開坎城影展後,《羅馬》轉投威尼斯影展懷抱,並且在最後奪下最大獎、象徵最佳影
片的金獅獎,算上去年吉勒摩戴托羅執導的《水底情深》,墨西哥導演順利二連霸威尼斯
,它的勝出無疑是狠狠打臉了坎城影展,因為《羅馬》不單只有在威尼斯影展上稱霸,它
還將代表墨西哥出征明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在已經開跑的影展競賽中,它也獲得不少獎
項肯定,在最佳影片與最佳外語片均有斬獲,尤其在各大小獎項的最佳外語片一項幾乎是
橫掃,也順利入圍2019年金球獎最佳外語片,進攻奧斯卡氣勢無人能擋,甚至還有可能繼
2012年《愛·慕》後,成為史上第五部同時入圍最佳影片與最佳外語片的電影。
《羅馬》並不是指你我認識的羅馬,而是指墨西哥城羅馬區,其英文片名為Roma,倒過來
看便是西班牙語的Amor,意即「愛」的意思,同時也是艾方索柯朗導演做為本片核心的一
個字。《羅馬》的故事發生在1971年,以一個服侍於中產階級家庭的女傭視角,去看待、
去解讀確實發生在當時的騷亂,從政治動盪不安引發的街頭暴動、種族歧視與隔閡、階級
制度到家庭衝突,艾方索柯朗導演用黑白影像呈現一切他記憶裡的墨西哥景象,似比色彩
鮮豔還要來得更為和緩些,在處理每個畫面都是這樣細膩,他溫柔地對待著這部他自己的
半自傳作品,用長大後的角度去理解當年僅有10歲的他所無法說清的情感與羈絆,那種跨
越階級與種族的微妙關係,在故鄉完成一部關於愛的電影,就是這部《羅馬》。
女傭克萊歐受雇於一個中產階級家庭,這個家的女主人索菲亞,她時常用一種高高在上的
姿態命令克萊歐,似乎是想要讓她知道階級地位的尊卑,但有時候她卻又對克萊歐很好。
而這個家的男主人常常出差不在家,偶爾回來都可以看到他小心翼翼駛著他的銀河進入相
對較窄的通道,可不是撞到後照鏡就是車頭A到,甚至有時候還會無可避免的輾過狗大便
。克萊歐和四個小孩關係都很好,他們也都很愛她、喜歡找她玩、黏著她,但總歸來說,
克萊歐還是「外人」,她並不是真正屬於這個家的一份子,無形中她和這個家就是有個距
離,她自己也很清楚這點。
在1971年這一年裡,好多好多的事情發生,克萊歐不小心懷了孕,可男友得知後卻落跑,
留下手足無措的她,擔心著告知實情會遭解雇,不過索菲亞卻拍胸脯保證不會,還帶她去
醫院檢查、答應會好好照顧她,這讓克萊歐非常感動。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其實索菲亞自
己也因為丈夫外遇面臨著婚姻危機,在迎接新年的那場派對上,從外頭回來的克萊歐目睹
到了索菲亞被人言語性騷擾的畫面,而索菲亞也發現了她,兩個身分地位不同,卻有著相
似境遇的女人遙相對望著,什麼話都沒說,卻也像是不知道從何說起,那個瞬間感覺得到
她們自此有了真正的連結,和過去主僕關係有所不同的情感連結。
「我不想要她,我不希望她出生。」
如同那場森林大火,象徵著燒毀與重生,新的一年她們迎接了一個人生新開始,和奶奶上
街去看準備買給將出世的寶寶用的嬰兒用品,卻碰上了街頭暴動,克萊歐更看見了拋下她
的舊情人持槍追人的凶狠模樣,面對二度拋棄她的他,心裡自是百感交集,可能是過於震
驚,讓她的羊水在此刻破掉,即使被緊急送往醫院還是無法保住孩子,所有人都認為她很
傷心,她確實因為寶寶的死而哭著,但我們都不知道的是她的傷心是為了什麼。最後知道
其實她一點都不希望這孩子出生,不是不愛她,而是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能給她什麼,出生
在這個年代對這孩子來說是好還是壞?她無法給個答案。
「我們都是一個人,不管他們怎麼說,我們都是一個人。」
索菲亞帶著孩子們還有克萊歐到海邊度假,並且決定向他們坦承和丈夫之間的關係,雖然
他們哭的難過日子還是得過,對於年幼的孩子們來說,父親的離開也許不是什麼太嚴重的
事情,畢竟母親告訴他們父親還是愛著他們,還打算和他們見面,所以父母的離婚只是一
種形式,或許要到很多年以後、當他們都長大了,才有辦法意識到沒有父親的陪伴,在他
們的人生裡是重要的大事,還是無痛癢的小事。最後當她們要離開時,在海邊戲水的孩子
們被大浪捲走,在岸邊的克萊歐焦急的前去救人,救上岸後的她們緊緊相擁,克萊歐說出
自己心裡的感覺,索菲亞表達著由衷的感謝,她們之間跟以前相比又更緊密了些,真正地
從主僕關係成了家人,沒有血緣的一家人,卻比什麼都來得堅不可摧。
艾方索柯朗導演將《羅馬》獻給兒時照顧他長大的女傭利波,他將童年縮小放至在這部電
影裡,藉由以利波為雛形的克萊歐,去將印象中的故鄉竭力還原,接著從真實發生的這些
經歷裡,去找出他兒時弄不懂、被視為理所當然的,長大後卻意識到那其實是非常重要的
、存在於人與人之間的不思議情感。在《羅馬》裡的議題很多,多半都很嚴肅而沉重,不
過艾方索柯朗導演選擇用充滿隱喻的方式去呈現之,劇情處處都是他對這些議題的隱喻,
諸如階級地位的變化,最前頭不停洗刷著地板、到後面她步步向上攀爬,象徵著克萊歐在
這個家的地位的提升;又或者像是男主人開著過寬的銀河,即便常常卡到、撞到卻還是不
願意換台小的,那是他對於身分的虛榮心,同時也暗指著他和索菲亞的夫妻關係早已傷痕
累累,當索菲亞毅然決然賣掉銀河,選擇換台較小的轎車開,進入家裡車道不會再卡到,
代表著她已從這段失敗婚姻中走出。當然,隱喻的部分還有許多,一時半刻無法說完,就
讓大家自行去戲院觀賞了。
我很喜歡黑白的《羅馬》,給人種溫和而又質樸的感覺,整體看上去畫面相當飽滿,無論
是在運鏡或是畫面構圖都讓人喜愛,基本上應可預約一席奧斯卡最佳攝影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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