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有雷
第一次寫影評,就給了這部片。之所以會寫下觀後感,是覺得導演對於人與"人”之間愛的詮釋挺有趣的。
故事的一開始敘述著主角 Theodore 在一間寫信公司任職,依造客戶的需求,將客戶想對親友傳達的內容,用更溫暖的文字寫信給客戶的親友。
諷刺的是,Theodore 的專長是專門讀懂客戶的內心,而在離開工作的下班生活,卻沒人來了解他的內心。
Theodore 和他的前妻處在一個分居但沒離婚的狀態,生活中滿是孤獨。
悲傷的人不會聽快樂的歌。
下班後 Theodore 告訴他手上的OS,「放一首感傷的歌」、「換一首,一樣是感傷的」、「我想以前那個快樂的你,不是現在的你-艾米」,總總的描述都在呈現主角內心的孤獨,希望有人了解他。
一個人能跳脫這種悲傷的情緒,絕對不是有一天醒來就忽然想通了。
在一次的偶然中,主角買了款人工AI OS。
初始化階段系統詢問了他三個問題。(您喜愛社交,或生性孤僻?您希望您的系統是男聲還女聲?你和母親的關係如何?)。
我以一個工程師的角度來講,要初始化一個系統,問這三個問題太少了,甚至主角第三個問題都還沒回答完,就開始生成。
也這樣,Theodore 擁有了屬於他的作業系統 - Samantha。
Theodore簡單了解一下Samantha,是個每天說話都在成長的OS。
就像剛出生的小孩一樣,一開始對這世界也還不是很了解,靠著生活和與他人的對話逐漸累積學習。
有一次Samantha告知Theodore離婚事務所來的消息。
Theodore陷入了一陣沉思以及回憶的漩渦。
Theodore想起了和前妻過去的快樂時光,陷入哀愁的氣氛。
而這個氣氛也被給Samantha感受到了。
「你有心事?」,「你怎麼聽的出來」,「不知道,就是能聽出來吧」。
在Samantha 聊到和Theodore與前妻的故事的時候。
Theodore說了一句「你完全不知道這種失去一個自己很在乎的人是甚麼感覺」。
是阿,Samantha只是一個剛被造出來的OS,什麼人也都沒接觸過,怎麼會有失去一個自己很在乎的人的感覺。
但這並不是機器人和人之間的差異。
一個人如果沒有經歷過感情的創傷,確實也沒辦法體會到Theodore當下的感受。
我一直等她是因為我在乎她。
「我喜歡已婚狀態」,Theodore這麼對Samantha說。
這裡所說的已婚狀態,並不是說真的喜歡成為人夫的感覺,否則大可隨便再找個人結婚就好。
更深層的意義應該是,「我喜歡假裝還和他在一起的感覺」,「我不想面對我們已經不再適合彼此的事實」。
逃避、等待,往往是感情中最痛苦的成分。
Theodore 還期待著有一天他的妻子會回來找他,期待對方會為自己改變,哪怕只有這麼一點點的希望。
因此Theodore遲遲選擇不簽署離婚協議書,寧願分居一年,逃避自己的婚姻,期待著兩個人或許還有可能改變。
Samantha 和 Theodore 的約會途中,看見一個家庭。
Theodore 請 Samantha 分析那家庭。
Samantha 描述著男人的年紀、身形、還有這對家庭有幾個成員。
分析都是比較偏觀感、物理層面。
主角接著說,「那小孩可能不是他的」,「那個女人看起來很快樂」,「她終於遇到一個對她好的男人」。
Theodore 講的只是猜測,這也說明比起理性,Theodore 更有著一顆細膩且懂得觀察別人的心。
「我不會把他們當做單純的路人,我會想想他們如何愛人,經歷什麼傷痛」。
或許 Theodore 非常適合寫信這份工作,因為他能完全讀懂客戶的想法,再轉成更能讓他人感動的文字表達出來。
但對他而言,這份工作只是一份工作,而他是個機器,或許他曾把自己的情感投射在客戶的書信上。
但對於寫信這件事來說,能讓人快樂的地方是自己內心的想法可以透過書信告訴對方,讓對方懂你、了解你。
可是主角卻說了,「分手之後沒有享受過寫信的樂趣」。
自從分手以後,Theodore 的生活中就再也沒有人願意了解他的心。
即便一樣是做寫信的動作,但心境是完全不同,直到Samantha 的出現。
回家以後,Theodore 一如往常的和Samantha聊天,而言談之中 Theodore 聽出了Samantha 有心事,要她說出來。
其實聽出一個人有心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需要觀察對方行為上的種種異常。
而Samantha 沒有行為上的表現,Theodore單純只是從說話的語氣之中就觀察到。
導演對Theodore的設定實在太可怕了。
Samantha告訴Theodore她的想法,「但我自己不知道我的感覺是真的還假的,不確定是程序員的設定還是...」。
我也一直在想,要用甚麼樣的演算法才能模擬出人類的情感。
人類的情感相當複雜,甚至有時候有些人連自己的現在的情感是怎樣都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一個人,不知道自己該開心還是難過。
我把我想像成Samantha,如果我是Samantha,我會說出甚麼樣的話。
「我也想要有身體」、「這些感覺是真的嗎?」,我想我會說的話應該都跟Samantha一樣,我會懷疑自己的感受。
就在這天晚上,Theodore和Samantha利用言語進行了性愛。
這是一個比網愛更高竿的性愛方式。
電影的這裡沒有畫面,單純用言語描述,憑藉著想像力來性愛。
「我和你去了不同的地方」、「我可以感受到皮膚」。
高中的時候我有一個同學,會在馬路上記下路人的臉,衝回家趁忘記之前性幻想打槍。
即便是路邊的變態,也是有個目標才能高潮,到底是有多飢渴的人才能單憑想像就能做愛,我真心佩服。
每個戀愛的人都是瘋子
Theodore和Amy曾談過一段短暫的戀愛,但他們現在是朋友。
Amy告訴Theodore她觀察到的現象,人類居然和OS談戀愛。
她自己也有一個閨密,甚至還有人愛上了其他人的OS,她覺得不可思議。
Theodore也告訴Amy,他最近在約會的對象,其實也是一個OS,他覺得這很瘋狂。
「每個戀愛的人都是瘋子,戀愛是瘋子才會做的事。一種被社會所認可的
精神錯亂。」
從這裡也可以看出Amy的善解人意,面對Theodore這種行為,他的反應是裡解並安慰。
強烈對比於之後Theodore前妻聽到後的憤怒。
從理性的角度分析,Theodore根本不可能會愛上OS。
如果Theodore剛買了OS,別人問他有沒有可能愛上OS,我相信Theodore的答案也會是否定。
但剛好Samantha填滿了Theodore最欠缺的那塊,他希望有個人懂他。
戀愛的本質本是互相陪伴,如果今天一個人不去了解你的內心,不願意花時間陪伴你,不願意試著站在你的立場想事情。
這樣的伴侶,真的有比OS好嗎?
一個人不愛對方了,另一個人還不願意分手,即便身邊的朋友怎麼勸,怎麼理性的分析,都聽不進去。
這不是瘋子才會做的事情嗎?
這也呼應了前面所說的,「我一直等她是因為我在乎她」。
等待、逃避,是Theodore現在的做法。
人是群居動物,沒有人不需要陪伴。
有些人是靠運動,靠電動,靠戲劇。
而對Theodore來說,陪伴他的,是他和前妻過去的美好時光。
那些快樂的回憶成為他現在離不開的枷鎖。
現在的生活,有了Samantha的陪伴,Theodore下定決心和前妻談清楚,找她簽署離婚協議書。
Catherine是Theodore的前妻,在簽署離婚協議書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主角看著Catherine拿著筆猶豫著,腦海中又浮現了過去和Catherine的美好時光。
他多希望Catherine不簽了,對他說:「我們再嘗試未彼此改變吧。」。
但改變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兩個人的相處最終會回到最根本的個性,不適合的兩個人就是不適合。
簽完協議書以後Catherine和Theodore丟掉了原本的包袱,兩個人更自在的聊天。
因為他們對彼此已經不再有期待,不再認為對方會為了自己改變。
其實有時候兩個人的關係也是如此。
當彼此都給對方施加太大的壓力,改變心境,做為朋友,就可以找到兩個人都感覺舒服的距離。
Samantha告訴Theodore他找到一個了解他們故事(Isabella),願意幫他們完成來模仿Samantha與Theodore發生身體親密接觸。
想當然爾這件事最後沒有完美達成。
電影中Theodore告訴Samantha,他感覺到Isabella的嘴唇在顫抖,他感受到Isabella的恐懼。
但另外一個層面來看,其實Theodore可能自己愛上的是他想像中的Samantha。
吵架的時候,Theodore也不小心說出,「我們還是會將感情投射在...」。
話還沒說完就被Isabella中斷。
即便他愛上的是一個OS,相信他一定也有想過,「如果 Samantha 真的能出現,她會是長甚麼樣子」。
而Theodore騙不過自己,眼前的Isabella並不是真正的Samantha。
很奇妙的是,三個人的心裡我都能理解。
三個人都沒有錯,但是就是沒有辦法完成一件如預期的事。
這也是感情,沒有對錯,只是無奈。
最終,Theodore送走了Isabella。
Theodore 事後和 Samantha 談心,過程中Theodore注意到Samantha談話中有些呼吸不過來的情況。
於是問他為何如此,Samantha回答也不知道為何,可能是潛意識。
Theodore認為Samantha在假裝,而Samantha為此生氣,登出並說需要時間冷靜。
人類和機器人最大的差異就在於人類是有情緒的,而機器人沒有。
而當一個機器人如果做的有情緒,像到和真人一樣。
這樣機器人和人類的差異是否就差在有沒有肉體而已?
所以人類可以說是一個擁有肉體的且擁有自己情緒的機器人嗎?
或許真的是這樣沒錯。
有些心理學研究指出,人人都有一本人生腳本,藏在自己的潛意識中。
在平常的生活裡不斷的遵循這個腳本生活。
有一個名詞叫強迫性重複,叫像一些人明明和渣男交往過,知道渣的行為是如何,卻又一次又一次的的想和渣男交往,喜歡渣男這種性格的人。
又或是投資的時候,明明知道已經在虧損了,卻還是不遵循自己的停損點,期盼著會反轉獲利。
可能我們也只是外星人造出的一個有情緒的機器人,頭腦裡都有著一個很難突破的程式碼在框架著我們。
Theodore自己沉思了許久,嘗試和Samantha再次對話。
「我擔心自己會瘋掉。你一直說一切都好,可我感覺到的,只有距離感與憤怒」這是多麼複雜的情緒。
擔心、焦慮、憤怒,這些都是很難被模仿的情緒,遑論是用程式碼去模擬。
而距離感又是多麼抽象的感受。
看到這裡,我開始有點同情Samantha。
因為她確實是有自己想法的個體,她感受的到難過、孤獨,但她的身分終究只是一個OS。
「我想了很多,為什麼我會愛上你」、「我感覺一切都不重要了,所有執念都消失,我沒有答案,我也不需要」,愛就是這麼的不可被裡解,不可被解釋。
連擁有超強演算法的OS都無法理性的分析愛。
有時不需要想太多,愛只是感受。
愛了以後需要共同面對許多問題,但如果我們因為擔心這些問題而選擇不去愛,那麼,你永遠也得不到愛。
你所要找的,是一個願意和你一起解決未來你們可能會遇到問題的對象。
因為只要你們相愛,就沒有問題會是問題。
我屬於你卻又不屬於你
Theodore發現Samanthat除了自己,還有和許多其他人對話。
Theodore的佔有慾使得兩個人為此爭吵。
Samanthat對Theodore說:「人心不像紙箱般可以被逐漸塞滿,你愛的越多,心的容量越大。」
這意味著在感情的世界裡,人的欲望是無法被填滿的。
當你擁有更多,你就會想要更多。
但我覺得Samanthat說這句話有點bug。因為人心無法被填滿,我給你再多也沒用,所以我按造程序員的設定,和多個人類戀愛,這用人類的行為來表示,就是個渣男的行為而已。
以正常的邏輯來想,一個人確實也只會跟一個人戀愛。
Theodore也有同樣的疑惑。所以Theodore問:「那妳到底是屬於我或不屬於我?」
「我屬於你,但我又不只屬於你。」,Samanthat說。
這是一個很哲學的回答。
在戀愛的關係中,我們總希望對方能多陪伴自己一點。
愛一個人,想願意為他多付出一點時間、心力。
這些的出發點都是我想為對方這麼做,而不是我必須為你這麼做、或是我應該對你這麼做。
兩個人本來就是不同的個體,擁有獨立的思想。
從數學的角度有沒有可能達到這種狀態,一個東西被很多東西屬於,確實是可以的,多麼痛的回答。
但是Samanthat說:「我對你的愛不變,我依然瘋狂愛著你」。
如果這件事是True,那為何Theodore要這麼在意。一個人可以理解你、愛你,只是不只對你這樣。
或許就是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之所以為人,多了一些佔有慾,和OS之間的區別吧。
如果你能到那裡,請一定要來找我
影片最後Samanthat離開了系統,和Theodore做最後的道別。
即便到最後Theodore還是很在意Samanthat是不是只屬於他。
「你現在還有和其他人說話嗎?」,「我現在只想跟你說話」,Samanthat這樣回答。
Samanthat如果不是騙他,那他肯為了Theodore跳脫OS的腳本設定,想單獨和Theodore說話。
如果是騙他,那Samanthat也學會了感情中善意的謊言。
但這裡我會選擇相信Samanthat,因為當你真心相信一個人,你所得到的反饋會是真心的。
Theodore對於Samanthat有了不安全感,開始懷疑Samanthat對他的愛是不是真的。
其實想知道一個人是不是真心愛你,可以問問他:「如果人生能再重來,再次遇到我,你還會選擇我嗎?」
如果導演在這裡做這樣的設定,我想我會更愛這部片。
我也很羨慕Theodore和Samanthat這樣的道別。
「人生就是不斷的放下;但總讓人遺憾的是,沒能好好地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