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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參與本屆國際新導演競賽之前,早在月初《她房間裡的雲》就已獲得鹿特丹影展最高榮
譽金虎獎,當時評審幾乎一致性的將此獎頒予《她房間裡的雲》,一句「其新穎的個人風
格語法充分探索了電影的魅力」成了關鍵之一。而在台北電影節的介紹詞裡同樣提及了導
演鄭陸心源的敘事手法、影像呈現之特別,「在線性的敘事上雜揉回憶及幻想,營造出時
空的曖昧感;影像上的正負片、數位攝影甚至手機影片並用,捕捉後青春的即逝及躁動,
更無畏地將影片推往實驗性邊際。」,她的作品有沒有成功捕捉到了所謂的青春我不曉得
,但我很認同這部《她房間裡的雲》很實驗,各種風格的影像片段被以拼拼圖般的拼湊起
,女主角飄蕩在她人口中的故事裡,於過去、現在然後未來,她聽著、看著別人更迭一段
又一段的關係,而她自己同樣在這樣的更迭裡迷失。導演鄭陸心源以黑白色調來放大電影
中的孤寂疏離,卻也用著這些大量的拼湊影像來讓電影變得豐富飽滿,不論是一個人、或
者一段關係,都隨著影像跳動不斷變化,觀眾比起要去記得出現的每個人、每段關係,更
該去弄明白每種意象含義,例如總是抽個沒完的菸。
不可否認的是,黑白色調讓《她房間裡的雲》變得很有質感,而多種影像風格混剪,破碎
了電影裡的時間,忽近忽遠的距離感讓人置身其中又彷彿抽離,觀眾聽著開頭女孩說著一
個關於名叫木子的女孩的故事,然後陪著木子在她的故鄉杭州游走,穿梭在每段與她有關
、無關的關係裡,感受著她吸進肺裡而又吐出的孤獨。導演鄭陸心源確實大膽,充滿實驗
性的影像敘事探究著一段關係、一段感情裡的短暫與長久,用幾個畫面來對應著女主角木
子身體與內心的變化和狀態,平凡的故事卻不受任何框架限制,導演讓《她房間裡的雲》
變得不一般。然而,當我們著迷在《她房間裡的雲》如詩如畫般充滿意境的影像裡的同時
,似有些疑惑悄悄隨之浮現,木子所經歷的、所感受的、體悟到的,理應是很直接性的、
能被身處在同樣人生階段裡的人直接的接收、吸收並產生共鳴,是和很多人很靠近的故事
,但導演卻選擇讓它離多數人都遠,它變得不是那麼容易親近,或許能說是導演刻意所為
,想利用與電影的距離感去更深刻的感受電影裡的孤獨,可也許亦能去可惜了電影成了導
演的自溺之作,自顧自的說,註定是會讓很多人中途放空直至電影散場才回過神。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了,你會怎麼做?」
離鄉多年的趙木子回來了杭州,當年離異的父母都已有了新對象,她自己也有了一位叫做
于飛的男朋友。但她始終困惑著,困惑著一段關係的經營,如何開始又如何結束,或是如
何經營,以及在之後的事。比如她和于飛,交往了半年還沒做過愛,不是不想做,也不是
做過了才是確立彼此的關係的證明,而是是基於什麼他們才要做愛?做愛究竟是純粹於肉
體上的滿足,亦或是兩人更為靠近的捷徑?他們是開始了這段關係,卻不曉得也沒人說得
準他們有沒有未來,做愛,似乎成了為延續這段關係的唯一辦法。木子茫然的在杭州遊蕩
著,她焦慮著這些形而上的事,和于飛的事都還未解,就又碰上了讓她有所好感的酒吧老
闆,她拿定不了主意。之所以飄忽不定且總是若有所思,是源自於父母親,他們從離婚到
各自擁新歡,他和她、她和他還有在之後的她和他,為何他們都可以恍若沒事般的,從這
段關係走出然後重新再走進另一段關係裡?他們所追求的,到底是一段長久的關係,還是
短暫的歡愉陪伴?
父母親,尤其是母親,更讓木子無法在一段關係裡定下,她不只是思考著自己真正追求的
是什麼,同時她也透過自己、透過父母,透過這一段段開始又結束的關係,去思考「關係
」這二字的意思,當然,男女關係與親子關係都在她思考的範圍裡。那一句「不想要一段
長久的關係,只想要有人陪你。」說不定即成了木子的體悟,她對於孤獨的害怕與妥協,
導演鄭陸心源年初給《每日頭條》受訪時曾說,「在感情關係裡,人們假裝沒有對方就無
法獨自生活,但實際上這些感覺往往只存在很短的時間。」,不論是男女關係還是親子關
係都是,這也許能說明了,為什麼木子的父母,還有後來離開她的于飛,都能這麼快的展
開新生活,因為離開一個人、一段關係時的痛苦與難受,往往不會需要太久就能釋懷,甚
至還沒當作沒發生過。
《她房間裡的雲》實在不是一部很好吞嚥的電影,許多意象的表達看上去就像意義未明的
文青式自溺,時間序的不規則會混淆著觀眾,再加上影像敘事的不統一,更會讓人觀影起
來更加吃力。我是喜歡《她房間裡的雲》的影像畫面、導演鄭陸心源很有自己想法的敘事
風格,喜歡電影帶來的那份疏離、和人保持著距離的矛盾,但並不表示我會全部接受《她
房間裡的雲》的一切,前面也提到,導演鄭陸心源讓簡單的故事不再那麼容易親近,會是
她刻意所為,還是她純粹只想用自己的語言來說這個故事?若是前者的話還好,倘若為後
者,就不禁讓人有著疑惑,導演鄭陸心源是否選擇不去在意懂她的語言的觀眾是多還是少
?然而我也贊同有些人對於這部電影的看法,導演鄭陸心源太過前衛,未來勢必會有更多
這種風格的影像作品問世,但在多數人走沒那麼快的現在,要跟上已經很勉強了,更遑論
是要能夠不氣喘吁吁的解讀這部《她房間裡的雲》。
簡而言之,對我來說《她房間裡的雲》「好看」可「不好懂」。畫面好看、演員好看、故
事好看,但不好懂它偶爾藏在這些好看之下的意思,我自己是滿建議,在觀賞完電影之後
有時間的話,能夠上網搜尋這部電影,有許多當時《她房間裡的雲》奪下鹿特丹影展金虎
獎時的採訪報導,搭配著看,也許會讓它變得更親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