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前看到28號超粒方上傳的這部評論諾蘭星際效應的影評。
首先片頭談到了好來烏對諾蘭的評價:
徒有腦袋,沒有靈魂;情感的數學家
簡單的說就是藝匠。
然後超粒方的影評看似想為諾蘭翻案,所以就用以愛能超越時間空間和重力為主題的星
際效應來論述。
如果因為主題中有愛,就認為這是一部有感性有靈魂的作品,未免過於廉價。
一定會有人說,好的電影難道不應該有精密的劇情和嚴謹的結構嗎?難道不精密不嚴謹
才能顯現出靈魂嗎?當然不是這樣,天才的作品當然可以擁有嚴謹和精密。
我認為天才和人才最大的差別,就在於天才可以不假思索,靠著本能、直覺、天分、創
造力等,去完成一些凡人要靠努力和計算才能達成的事情。我們身邊經常都有這種人,
比如說體能運動神經特別好,可以輕易完成別人做不出來的動作,就像NBA的天才球
星。擁有跳躍性思考,能夠靠直覺領悟問題關鍵和答案的人,就像印度數學家拉瑪努金
。
我當然不是說天才就不需要努力和計算,而是說天才可以更加優雅,更加自然,更加渾
然天成和不著痕跡。諾蘭的電影總是人工感多一點,自然感和優雅少一些。
更精確的說,天才能夠用加法(創造力)的思維去使人感到驚艷。就像料理漫畫中,主
角的食材遭到對手惡意的破壞,但天才主角總是能夠靈機一動,靠著剩餘的食材化危機
為轉機,神來一筆,妙筆生花,完成更高水準和更讓人意想不到的傑作。
諾蘭總是要小心翼翼的去"雕塑"他的作品,多一分不行,少一點不可以。而真正的天
才,能夠將多餘的食材變成意想不到的點綴,能夠用創造力去填補少了的那塊拼圖。真
正的天才能夠用創造力去完成,去嚴謹。
自古以來人類留下了不少藝術傑作,但其中最頂尖的那些作品,比如說達文西的蒙娜麗
莎,米勒的晚禱,梵谷的星月夜,其共通點就是可以激起觀眾無限的想像力和思緒的漣
漪,或說是超譯或過度解讀也行,作品產生的生命力甚至超越了作者原本的規畫和意圖
。
然而諾蘭就達不到這個境界,當觀眾拆解完諾蘭電影中所有公式和技巧後,剩餘的也不
過就是那些諾蘭刻意留下來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懸念,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發散性的思
維。
我記得李安2012的少年PI得到奧斯卡獎後,也有一些個人影評忿忿不平的說為什麼李安
可以諾蘭就不行。但看看少年PI,李安導演是那麼的感性,那麼的優雅,但同時又那麼
的精密和嚴謹。而且觀影者不需要聚精會神去留意劇中每一個細節,但這部作品又能給
人那麼多的感觸和發散性的想像和解讀。這是一部渾然天成的藝術品。李安在改編時刪
除了原作小說中咄咄逼人的三種宗教的逼宮,也刪除了主角(作者)略顯狡黠的詭辯。
使得觀眾可以更專注在作品中性靈的體驗。而這些決策也來自於李安所受儒家教育下的
人文關懷。
諾蘭的電影對於那些高度理性,喜歡在作品中深掘伏筆和結構佈局,那些喜歡偵探懸疑
的觀眾來說,是邏輯和智力的饗宴。但做為一部藝術品來說,諾蘭的電影顯然還少了一
些不可預測性和驚喜,少了藝術家的創造性和優雅。諾蘭的作品總是時時刻刻在提醒觀
眾聚精會神的留意每一個細節。諾蘭作品的意外性來自於精密的佈局,而非組曲中插播
的即興演出。顯然諾蘭並非是一個能夠激起觀眾感性想像力的電影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