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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伊朗電影越來越受到國際矚目,題材不外乎法治尺度與女性地位。由法國、德國
、丹麥與瑞典四國合拍的《聖蛛》也不例外,不過,特別的是,故事是從連續殺人犯的角
度切入,從不同於以往影視內容的視角,帶領觀眾看見伊朗的底層社會。
一名記者深入伊朗聖城馬什哈德的黑暗腹地,調查所謂的「蜘蛛殺手」對性工作者的連環
殺戮,他認為他正在清理街道上的罪人。
電影最大的反差在於,運用不少鏡頭描繪連環殺手賽義德身為「好爸爸」的形象。他在家
庭裡風趣、親切又幽默,完全感覺不出一絲暴戾的氣息,唯有某次全家出外野餐,兒子踢
球砸到賽義德,他突然發狂把妻子與兒子嚇壞。但是,這些溫馨的片段其實也有透露出一
些蛛絲馬跡,例如:賽義德過去曾是戰爭英雄,如今只是建築工人的他經常覺得不得志,
自己無法為社會貢獻;自從他開始執行「上帝的使命」後,便經常藉故不陪妻子回娘家。
殺害阻街女郎的題材,不禁讓人想到去年金馬獎抱回大獎的香港電影《智齒》。雖說《智
齒》並非改編自真實故事,而且犯案動機來自殺手病態的戀母情結,但同樣呈現底層社會
的情節,諷刺地說明有些命案發生後,並不會引起警方積極追查。不同於《智齒》以黑白
方式處理與呈現畫面,《聖蛛》直接將伊朗殘暴的一面塞到觀眾眼前,片中更呈現出作案
手法的細節,讓電影分級直上限制級。
其實,起初的劇本非常接近真實故事,僅以呈現「蜘蛛殺手」的動機與作案為主。可是,
導演後來加入女記者作為主角,從她深入調查此案件的角度著手,帶觀眾從最驚悚的第一
手視角觀看整起事件。除了提高情節的緊張程度,也再次加深不論是電影本身還是伊朗國
內的厭女印象,忠實呈現不是只有性工作者會招致批評,在伊朗,擁抱女性言論自由與西
方文化的女性,同樣會被貼上放蕩的標籤。
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還不是拉希米為了查案將自己置於險境,而是手刃十六名手無縛
雞之力女性的賽義德,居然能夠獲得伊朗廣大社會大眾的支持。這些女性生活在社會底層
,為了糊一口飯吃而從事性工作,她們固然犯罪,但動用私刑擅自奪走他人性命,甚至認
為自己正奉行上帝的旨意在「淨化街道」,才是《聖蛛》這部電影最值得觀眾深思之處。
這股支持的輿論大到賽義德深以為自己可以凌駕法律之上,在死刑執行之前還與有力人士
串通,準備好逃亡計畫。幸好最後他仍伏法,就如真實事件裡的賽義德一般,他為自己殺
人的行為付出代價。
除此之外,電影最後從女記者拉希米的視角查看賽義德兒子的訪問影片,他滿臉驕傲,彷
彿將父親視為英雄一樣,並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將會繼續父親的「志業」,持續淨化街道
。這段影片不但明白指出道德觀的錯亂,也彰顯伊朗厭女情節的根深蒂固。當女性做出淫
穢之事,天理不容,這時候就算殘害生命,也只是在替天行道,反正「妓女的命不是命」
。這絕對是看完全片後讓人感到最震驚、最沉重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