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年，許多大導演為了更高的預算、更自由的創作環境，選擇與串流平台合作，卻仍
心繫戲院，比如馬丁史柯西斯；但也有人被片商傷透了心、頭也不回地轉向串流平台的懷
抱，比如大衛芬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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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大銀幕看到大衛芬奇，已經是 2014 的《控制》了。這怪不得他，有意發展的《龍
紋身的女孩》系列、《末日 Z 戰》續集等都因為預算考量被片商喊卡。在這 10 年間，
他在 Netflix 打造一部影集（《破案神探》，曾獲艾美獎 2 項提名）、開創劃時代的科
幻動畫（《愛 x 死 x 機器人》）以及一部充滿私人情感的電影（《曼克》，獲得奧斯卡
10 項提名），名利雙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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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你是否喜歡，Netflix 將是電影的未來」，大衛芬奇不斷證明只要給他足夠的錢，
就可以持續拋出類型多變、個性十足的高水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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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年，他相中一部法國繪本小說，並打算讓剛拍完《班傑明的奇幻旅程》的布萊德彼
特主演 — 可惜最終被派拉蒙打槍；多年過去，這個提案在 Netflix 大復活，依然由他
執導，只是小布換成麥克法斯賓達，這就是在今年威尼斯影展首映、剛在 Netflix 上架
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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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計行事，設想周全，不改變計劃、不信任何人、不放棄優勢，拿多少錢、做多少事，
不能有同理心，同理心是弱點，弱點產生漏洞...你得全神貫注，才能出類拔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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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有個《猜火車》般的開頭，麥克法斯賓達的喃喃自語道出王牌殺手的致勝原則；
此時的他埋伏在空屋，等待目標走進對面大樓 – 這是我全片最喜歡的段落，氣氛肅殺、
角色卻很愜意，有種詭異的反差營造；殺手是最需要耐心的職業，大多時候都在等待，等
待獵物進入射程範圍、等待扣下扳機的時機，其他時間只能保持警戒 – 開場 20 分鐘後
，這位殺手才開了第一槍，快、狠、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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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殺錯人，任務宣告失敗，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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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成了獵物、然後再變回獵人，報復試圖獵殺他的人。《殺手》劇情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毫無疑問，這是大衛芬奇講過最「無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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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誤會，《殺手》還是不錯看！兩小時的片長分為 7 個章節，充滿大衛芬奇風格化的敘
事和黑色幽默，美學、構圖、配樂共同組成熟悉的冷調設計感，依舊精準得令人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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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體表現超炫砲，但回歸核心的劇情角色，懸疑詭譎不如《火線追緝令》《索命黃道帶》
、也缺乏《社群網站》《控制》雕琢的複雜人性和犯罪心理，相較之下更像《顫慄空間》
這類驚悚小品：純粹的貓捉老鼠、純粹的以牙還牙，去除所有私人恩怨、只留下交易行為
，讓所有角色都像 NPC 般，觀眾難以對角色共感，反而有種看了一部超長 MV 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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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的麥克法斯賓達多了滄桑，在《惡棍特工》《X 戰警》詮釋過邪氣又優雅的魅力
角色，這回同樣駕輕就熟（最難的應該是 46 歲保持精壯身材？）片中有句自白「殺手日
常就是這麼無聊」，法斯賓達的性感賦予無聊一絲趣味，踩碎每支通過話的手機、拋棄每
個使用過的姓名，但冷血如他也會身不由己，面對遵循規則和打破慣例的掙扎，只能反覆
背誦信條安撫內心焦慮 – 縱使存在主義的認同危機，早在《鬥陣俱樂部》就有更火爆的
刻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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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殺手》是大衛芬奇的失手，看完後我可以理解這種失落，但卻無法討厭這部電影
。因為這部片僅有一場近身肉搏、卻足以排上近年動作片的前段班，比套招感重的《捍衛
任務 4》和更偏虐殺的《私刑教育 3》還精彩，配上 Trent Reznor 和 Atticus Ross 的
電子音樂簡直讓人顱內高潮；此外，對我來說這不是一部殺手動作片，而是社畜亟欲擺脫
標籤的奇幻旅程；這樣一想，就覺得那些疏離的角色頓時變得親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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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看到 ASUS 筆電在片中被麥克法斯賓達用釘槍無情打爆（還特寫 logo），意外戳
中我的笑點，這絕對是全片最幽默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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