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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年88歲的達賴喇嘛尊者,不但因其提倡和平的主張榮獲諾貝爾和平獎,也是西藏政治與
宗教的象徵,更是藏傳佛教的最高領袖。不論認不認同達賴喇嘛的政治與宗教立場,能夠
有一部紀錄片從尊者兩歲被認定為轉世靈童,一直記錄到拍攝當下,都是歷史、世界乃至
於影史非常珍貴的寶藏。
達賴喇嘛尊者親自口述的電影,公開他的個人、政治、精神與歷史事件始末。
電影以達賴喇嘛為主題與敘述者,提供給觀影者一個獨特的親密關係,讓人可以了解他的
人生故事與個人哲學的看法。值得一提的是,電影裡出現不少極為珍貴的影像:尊者合影
的十六世噶瑪巴法王、兩位薩迦貢瑪法王、頂果欽哲仁波欽大德。而留下的倖存者,無一
例外地遭遇殺劫之難,本片能夠見到達賴喇嘛尊者與這些法王合體的珍貴影像畫面。
從童年到成年,在追求民主的過程中,達賴喇嘛的生活複雜性非凡及其前所未有的洞察力
。這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故事,揭示簡樸僧侶的靈魂深處,展示出權力的真實本質與人性的
高貴。
「我這一生有三大使命。」
尊者在紀錄片裡闡述自己這一世的三大使命:全人類的福祉、宗教和平與西藏問題。為使
全人類獲得幸福,達賴喇嘛尊者出外分享或演講時,都從哲學或世間道德的角度出發,而
非宗教,這樣其他派別甚至無神論者才能獲得同樣的體會。這些世間道德包括利他與慈悲
,這也是為什麼達賴喇嘛稱自己為馬克思主義者的原因之一,他認為資本主義只把眼光放
在利益與前財,反而丟失人與人之間最寶貴的相知相惜。
尊重其他派別與宗教是尊者最值得尊敬的原因之一,很多宗教領袖要不批評其他派別,就
是積極傳教。但對達賴喇嘛尊者來說,世間所有的宗教都是勸人為善、以愛為本,若有偏
激或極端信徒,他肯定是由於那些人沒有好好研讀宗教的本質。紀錄片也收錄許多達賴喇
嘛以與談人身分出席世界宗教論壇或研討會的畫面,他也透過親身與不同宗教領袖間互動
來表達自己推崇宗教和平的信念。雖說身體仍舊硬朗,尊者也深知自己來日無多,並笑稱
「如果有天堂,可能自己會到天堂。」倘若轉世,他則會繼續以自己微小的力量繼續為世
界盡點心力。
最後的西藏問題,達賴喇嘛尊者認為自己在2011年從政治角色「退休」後,就已經卸下這
項使命。所以,現在的他全心全意推動前兩項使命,西藏問題交由未來的西藏人自己決定
。一方面也是因為過去中國領導人曾經說過,西藏問題只握在一個人手上,等他消失就再
也沒有問題了。不過,達賴喇嘛逃亡都已經超過一甲子,西藏問題仍然存在,即便他沒有
將政治權力交付出去,相信這個關乎民族、國家與文化的問題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解決。
《偉大的十四世:達賴喇嘛》作為史上第一部由尊者親自口述的紀錄片,固然意義非凡,
但同樣地,也失去其平衡報導的機會。除了過去達賴喇嘛尊者與性別歧視或性騷擾相關的
醜聞不可能出現之外,就連從其他人的眼裡看達賴喇嘛的角度也完全沒有納入。即使是從
信眾或藏人的角度褒揚尊者都多多少少可以提供一些第三方,甚至只是「第二方」的意見
。畢竟目前看到的《偉大的十四世:達賴喇嘛》完全是由他本人的口吻來述說過去種種,
稍嫌可惜。
但是,也由於本片是由達賴喇嘛尊者本人授權的團隊拍攝而成,電影收錄不少年代久遠且
過去從未曝光的珍貴影片。觀眾不僅可以在聽達賴喇嘛口述的同時搭配畫面,還能一睹尊
者年輕時清秀斯文的樣貌。這些影像包括年幼的達賴喇嘛尊者坐床前後的片段,以及隨著
年齡增長,他慢慢接受佛學薰陶與教育,開始承擔政治與宗教責任的畫面,就連比較輕鬆
的生活或玩樂影像也有,就像達賴喇嘛本人所說,他是一位沒有距離的尊者,透過這些珍
貴的片段,的確讓人更貼近達賴喇嘛尊者。
從第五世的達賴喇嘛開始,因為當時局勢所逼,尊者就此成為政教合一的領袖。但第十四
世的達賴喇嘛尊者居然能夠在2011年宣布自己從流亡政府中「退休」,不只結束自己的政
治生涯,也終結長達400多年達賴喇嘛政教合一的制度。光是這點,就足以證明第十四世
尊者的偉大。雖說達賴喇嘛尊者自稱是馬克思主義者,但這與他崇尚民主的心並不衝突,
他認為自己從中國逃亡的前幾年都必須假裝,表現行事都相當虛偽,但抵達印度後,他終
於可以放心做自己,這也讓他得以遊歷世界,除了增廣見聞之外,也持續致力於推廣自己
的三大使命。
「宗教是毒藥。」
達賴喇嘛說自己年輕的時候曾經與毛澤東建立不算太差的關係,但或許也由於信任,有一
天毛澤東突然跟他說「宗教是毒藥。」他才警覺局勢正在改變。即便尊者至今仍稱毛澤東
為偉大的領導者,但他在談論西藏的政治改革時也提到,權力掌握在一人或少數人手裡必
會出事。當年,中國邀請達賴喇嘛尊者前往看戲,卻不讓西藏護衛隨行,眾人便包圍夏宮
,勸阻時年24歲的達賴喇嘛赴約,後來流亡藏人便將3月10日訂為西藏人民起義日。
正因為尊者十分尊重其他派別與宗教,他對於自己離世後是否轉世並不是那麼在意,也曾
多次改變自己的說法,倒是篤信無神論的中國比他還在乎下一世的達賴喇嘛尊者身在何處
。中國甚至有《藏傳佛教活佛轉世管理辦法》,規定轉世行為要獲得政府批准,而早已流
亡超過一甲子的達賴喇嘛稱自己要不中止轉世,要不在印度選擇一位轉世靈童,但中國肯
定會自己另外「欽點」一位,形成非常矛盾的景象。
過去,談論尊者的死對藏人來說是一種禁忌,但隨著第十四世的年紀越來越長,不光是他
自己,藏人也開始思考下一任的宗教領袖。從五歲坐床以來,成為達賴喇嘛尊者已83載,
是在世最久的達賴喇嘛,也是歷經流亡、政治動盪,卻依舊保持樂觀,持續在世界完成自
己三大使命,甚至放下政治權力的尊者,第十四世絕對是偉大又與眾不同的一位達賴喇嘛
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