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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盡可能地將單純的自己放在山上。」
東華大學華文系學生劉宸君,於2017年課程結束後便休學並和男友梁聖岳計劃到印度旅行
,2月底令人抵達尼泊爾挑戰攀登喜馬拉雅山,兩人原定在3月10日與家屬聯繫,豈料家屬
遲遲等不到消息,等待五天後便向外交部尋求協助。專家認為兩人因遇上暴風雪迷路而脫
離山徑,而當地的搜救行動亦因降雪與雪崩導致難度增加。當兩人被找到已是47天後的4
月26日,是當地山民見到空中有禿鷹盤旋,才於附近河谷旁找到兩人,被發現時的梁聖岳
瘦了30公斤,不僅頭髮滿是蝨子、腳上佈滿了蛆,還嚴重的營養不良,但幸運的是他活了
下來,因為劉宸君在被發現的前三天遺憾過世,得年19歲。
據活下來的梁聖岳口述,在遇到山難的前三個禮拜,兩人靠著背包裡的食物維生,泡麵、
生米、馬鈴薯還有餅乾,食物吃完後他們只剩下食用油與鹽巴,以及融化的雪水,就這樣
兩人撐過了一個多月,直到梁宸君過世的4月23日。那天梁聖岳形容她的精神莫名很好,
反而是他相當虛弱,只是當他決定休息一下起床後,發現女友卻再也沒有任何動靜,起初
他認為她只是還在睡覺,然而「我等了一個晚上,但她就真的這樣走掉了。」。在他獲救
後,所有人都以爲他會很難過,可是他卻沒有為女友過世悲傷太久,振作的太快再加上媒
體採訪照片都是笑著的,這讓他承受著不少網友對他的冷血指責。但梁聖岳卻回應「儘管
山奪走了她的生命,我相信她還是愛山的。」,兩人更是約定好,要有一個人活下來把他
們的故事給說出去,而他就是活下來的那個人。
記者曾問過梁聖岳如果重來一次,是否還會選擇再爬山,他表示不僅會而且還會帶著梁宸
君一起,他知道女友喜歡山,唯有持續爬山方能延續女友的生命。除了繼續爬山,梁聖岳
和兩人共同好友羅苡珊也在取得家屬授權後,將劉宸君的文字蒐集出版,寫成一本文集《
我所告訴你關於那座山的一切》。而梁聖岳也與羅苡珊討論後,決定信守與梁宸君的約定
,將兩人在山裡發生的事說成故事,這也是這部紀錄片《雪水消融的季節》的故事與創作
背景。或許好奇羅苡珊是誰?她是兩人的好友,也是這部紀錄片的導演,然而許多人不知
道的是,她其實也是這起山難事件的「倖存者」。當年羅苡珊選擇了另條道路旅行,和兩
人相約尼泊爾見,後來卻因生病無法赴約,這取消的決定雖讓她逃過一劫,但卻成了她心
裡的遺憾。於是拍攝這部紀錄片既是想實現摯友心願,同時也像是這位事件裡的「第三人
」給自己的療傷與救贖之旅。
早在台北電影節便觀賞完這部《雪水消融的季節》,對於當年的新聞只剩依稀記憶,散場
後回家立刻上網查找了許多資料,整理整起事件的始末,讓自己對於這起事件有更多的認
識。其中我個人非常推薦觀眾能夠事先、當然事後也沒關係,可以去閱讀端傳媒所做的系
列深度報導,還有影評人無影無蹤在放映週報與導演羅苡珊的專訪,兩篇報導完整了這起
事件中我們沒看見的許多部分,很多觀影完的疑問都能從兩篇報導中找到解答,經過無影
無蹤的同意,會引用他與導演羅苡珊的訪談內容,讓更多人認識《雪水消融的季節》,還
有早一步離開兩人的梁宸君。其中想先提的是,關於紀錄片中對提到梁宸君時的字幕處理
,而這也是從報章雜誌裡找不到的梁宸君。
「他說我是純粹的少年,而他是赤裸上身的男孩,我們是兄弟也是情人。」
這是劉宸君遺書裡的一段話,也被放進了《雪水消融的季節》中。當下其實就有察覺到這
段話裡的某種訊息,是梁宸君對於自己的性別認同,同時也是導演羅苡珊為兩人、或者說
是三人的關係的重新定義。在眾人眼裡他們會被貼上「男女朋友」還有「摯友」的標籤,
因為這樣子是最能被理解與接受的關係,然而對於導演羅苡珊這些標籤絕對不是最真實的
她們。在《雪水消融的季節》中多少能夠看見也感受到言談間導演羅苡珊對這樣子被認定
的抗拒與順應,還有她認為她認識的劉宸君會有的反應,不過這個部分並未提到太多。觀
眾僅能從結尾的這段話,還有導演羅苡珊談到兩人在高中時期的往事、關於劉宸君曾因剪
短頭髮、拒穿裙子遭到保守校風的學校懲處陷入掙扎與痛苦的往事,來去隱隱猜想到劉宸
君或許正經歷著探索自我的時期,而在她已經離世了的現在,導演羅苡珊選擇用隱晦的暗
示,把最真實、最接近好友的樣子給巧妙藏進英文字幕裡。
既然選擇處理的如此隱晦,就表示導演羅苡珊沒有想過要讓性別議題來去模糊紀錄片的焦
點,所以更多關於此議題上的討論與分析,建議觀賞完《雪水消融的季節》後可以搜尋無
影無蹤這篇「說故事的日子,與積雪消融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