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片 Netflix線上看連結,可 V去比利時平台以 Edge 翻譯英文字幕欣賞:
https://www.netflix.com/title/81408957
逛逛 Netflix比利時平台找到十年前舊片 Image (2014) 直譯《圖像》,海報上方是一個白人女子與一個北非男子一起拿手槍瞄準,下方則是布魯塞爾街頭看似燈紅酒綠其實龍蛇混雜... 這種電影與我們大眾有什麼相關?也許題材冷僻艱澀故事沈重嚴肅、但其編導就是我們今日看好萊塢片《絕地戰警FOR LIFE》和《絕地戰警:生死與共》的雙導演 Adil El Arbi & Bilal Fallah!漫威影集《驚奇少女》也由他倆拍頭尾兩集、他倆的 DC 電影《蝙蝠女孩》則胎死腹中... 看來好萊塢正是看重他們擅長的「邊緣異族」與「街頭黑幫」,他們拍起這題材比 SJW與 DEI歷史更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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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前看過他倆的比利時片《布魯塞爾黑街日記》Black (2015)談個當代布魯塞爾異族黑幫的「羅密歐與茱麗葉」現代殘酷版、也看過更晚近的《嘻哈反叛者》Rebel (2022)談近年布魯塞爾北非裔社區最惡名昭彰的「恐攻溫床」悲苦秘辛... 看來他的電影有其邊緣族群的美麗夢想但最後總失落滄桑!而這部《圖像》Image (2015)就是他倆出道第一部長片,在比上映時他們也才 28 與 26 歲。有趣的是我事隔十年如今回頭挖這片出來,比較一下他倆這十年來在比影壇的「北非代言人」與在好萊塢的「異族黑幫」戲路,此片故事竟彷彿冥冥之中預言他倆自己未來十年的際遇...
代言未來他們際遇的竟是個女主角:演員 Laura Verlinden身材嬌小面容普通但聲線溫雅堅定、睜開雙眼充滿決心能全力以赴、這女主角 Eva身為記者正全力以赴要深度採訪報導!而她要觸及的就是比利時人盡皆知卻又一知半解的「摩洛哥社區」。記得我 2010 住比利時就知每個城市都頗安全、唯「布魯塞爾」走路搭車皮都繃緊點、尤其 Schaarbeek & Molenbeek 更是龍蛇混雜、還有老師語帶戲謔「你都去過布魯塞爾了」還怕去中東國家?本片記者女主 Eva就想深入白人辟易的摩洛哥社區、從市中心找了個北非裔線人帶她來踩點、但車子開來開去總言不及義淨走馬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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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群當地小夥子看見他們正在攝影就被惹到了、聚眾圍堵他們車子要來理論了、一時間彷彿「中東暴民」在自己國家圍堵白人外來者?車外咄咄逼人車內緊張害怕彷彿將見血開殺?沒多久線人已被拉出車外還跳進一個「流氓大亨」Lahbib、只聽他怒氣沖沖「你們記者都來負面報導」放送我們負面 image、尤其你們找的北非線人「西裝領帶當上班族」根本就是離開我們多年的游離份子!跟這種人走馬看花拍拍我們浮光掠影就播上電視說三道四?然而 Eva儘管四面楚歌卻毫不畏懼,只心平氣和公事公辦「你說我們走馬看花」提出交易「那就請你帶我導覽」說你們故事!
本片若以一部「媒體電影」來說可能劇情簡單了點、對媒體的眉角陰謀之觀察批判也公式化了點,但以一部「文化電影」來說倒給當年 2014 比利時影壇丟下震撼彈:人盡皆知布魯塞爾好多北非社群、也知白人對他們向有刻板印象但又無從接近其真實面目、如今竟有摩洛哥裔年輕導演出身當地拍當地片說自己故事!即使我們知道「故事必有立場視角」「絕無真實只有再現」但這已是無數比利時白人導演從來無法接近的觀察與再現!於是我們眼看 Eva 跟著新認識的「流氓大亨」Lahbib 到處走跳社區、每到一處認識會面先來交朋友、建立信任再拿出攝影機讓對方自在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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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相互信任下的「自在表現」時而溫馨日常令人覺得「多元文化四海一家」小比北非所愛所欲都沒啥不同、但也時而生猛有力不可思議令人大開眼界坐立難安!的確就不同文化任何人們的「所愛所欲」不外就是愛家愛人努力工作想要好生活,但文化差異令人大開眼界一在於「處境」二在於「姿態」:這些北非社區二十年前與二十年後都是一個樣、他們第一代就是重建移工如今二三代也永遠是底層勞工,不是幹辛苦活薪水微薄又缺乏保障、就是「加入黑幫」摩洛哥人幫摩洛哥人!更敏感的則是「加入黑幫」也只是地方治理的一種形式,該有的公道正義規則合議也一樣不少...
只是當 Lahbib 帶著 Eva認識的越來越多社區哥兒們在鏡頭前學會「做自己」久了、他們也漸漸放下戒心釋放心底最深層憤懣:「我們如此處境該歸咎白人還是該歸咎政客?甚或你們媒體才是我們敵人」長年下來根深蒂固抹黑了我們?的確整個比利時對這人數龐大的「北非裔社群」都一知半解,日常無事時正面新聞都只白人故事從沒他們的份,但有治安問題時就就是他們登場時機 (!)打開新聞好多北非流氓北非扒手甚至群架鬥毆!然而真要說比利時治安全都與北非裔有關?北非社群的良民與罪犯又是何比例?媒體總一味放送 "image"捕風捉影,卻鮮少深度報導與理性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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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鏡頭跟著 Eva除了看她走跳社區拍起越來越多深度題材外,也有 1/3戲份跟她回到辦公大樓面對電視台職場,看多「媒體電影」的觀眾心下已暗叫不妙 (!)但她仍滿懷理想抱負力爭上游中:他們這家已是布魯塞爾老牌電視台、眾多記者都在當家主播 Herman Verbeeck手下產製新聞、電視台高層盯收視率亦令主播感到存在危機愈上緊發條、效率至上快拍到素材看圖說故事 (!)早已養成業績導向犧牲品質的「快新聞」風潮!尤其「看圖說故事」可以張冠李戴顛倒黑白 (?)正是本劇最擔心的速食媒體 "image"取向... Eva 一人「長線蹲點」建立信任「深度報導」能力挽狂瀾?
尤其看到本片大主播 Herman 由比利時專業老狐狸演員 Gene Bervoets囂張演來,對 Eva時而溫柔鼓勵時而傲慢摸頭時而口蜜腹劍時而狂風暴雨 (!)在這媒體職場神也是他鬼也是他!Eva 身為基層記者當然力爭上游兢業自課,總精益求精檢討自己哪裡仍做得不夠,即使知道「深度報導」是記者天職 (?)仍努力迎接市場挑戰就當職場磨練... 最終能在時程金錢諸般壓力下交出成果驚豔眾人?能以紮實證據深度分析說服主播讓她繼續挖掘?史無前例的「布魯塞爾北非社群第一手紀實」能夠扭轉讓全國觀眾的刻板印象?最重要的是拍片一回最終能夠扭轉他們在地處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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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末的驚天結局儘管細究其情節有其粗糙甚至粗暴,不過還好魔王主播 Herman 有演員演技張狂飆戲硬是演到位,最後的驚駭啟示雖對我們中年世故的職場老鳥來說早已不新鮮,但對記者女主 Eva與流氓大亨 Lahbib 乃至編導 Adil El Arbi & Bilal Fallah這些二三十歲年輕人來說已是殘酷成長:這個白人中產為主的比利時社會凝視我們已久、總是捕風捉影簡化問題只看 image就投射刻板印象、他們光憑印象我們不服抗議他們只說「你拿證據來說服我」、他們不用證據我們努力蒐證還被到處絆腳卡關... 而最後真完整研究拍出成果隆重問世 (!)就能說服他們得到垂青嗎?
正如一切「少年反烏托邦片」般任何「渴求垂青」都只是枉然,那些高高在上的主流權威其下者早對你下定了評判、上者則無所謂評不評判其實打從心底沒在意過你的渴望與企盼,反而你做再多努力都只是任其挪用轉為他們的子彈、刻板 image只會加倍放送 (!)餵養的都是他們自己利益!當一個年輕記者胸懷理想踏上職場卻陷此虛無危機、再無理性辯論只剩隨波逐流選邊站隊、如寧放棄一切也要選擇田野夥伴 (?)難道終將攜手持槍瞄準無良自利的主流威權?看來雙導演 Adil El Arbi & Bilal Fallah年輕第一片就已世故滄桑,儘管胸懷理想卻再也不信這現世的美好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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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在 2014 就看這片應也會一方面義憤填膺不能自已、另一方面又覺不如歸去寧浪漫流離... 只是如今 2025 回頭看這舊片既已成熟世故、這十年來也看著雙導演 Adil El Arbi & Bilal Fallah拍過四部布魯塞爾北非題材與四部好萊塢作品,如今看這「天真記者為在地發聲卻為人作嫁」的命運又有多似曾相識?兩位導演幾年下來儼然「比利時影壇北非代言人」、到了好萊塢不論《絕地戰警》還是漫威 DC 都請他們代言多元文化與街頭黑幫,但他們拍出的就是在地聲音原汁原味忠實呈現?他們又是否為人作嫁反強化刻板凝視在地?僅推薦對兩位導演心懷好奇的觀眾欣賞。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6JvQiMZ_si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