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
「好想你」
「好想立刻看到你」
十五分鐘以後,你傳了臉紅的貼圖過來,問我在幹嘛。
一整個上午都在想著這幾個字,猶豫著要不要傳送過去,
美好的幻想著,
你會因為收到我的訊息,便立刻搭了高鐵飛來我的身邊,
美好的幻想著,
我會在走回辦公室的路上,一個轉角就看到你斜著一邊,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當然沒有。你傳了張臉紅的貼圖過來,我羞赧的心情立刻加乘,
「sorry 我把前三句話收回」
「欸」
「?」
「幹嘛轉變這麼大,哼」
我能怎麼說呢,
我的失落來自於自我感覺良好的想像,
我需要配合度高的演員,而此刻的你並不是。
這麼說實在太殘忍了,事實上,我應該要跟你道歉才是。
距離我們上次見面多久了?兩個月。
這兩個月來,我每天都期待著收到你的訊息。
每一天,你的訊息就是我慘澹苦海的唯一淡水,
我感覺自己存在,當手機響起,你的框格旁出現閃光,我感覺自己存在。
因此,為了一種莫名的堅持和保守,
我拒絕了F兩個月的求歡。就為了你。
我想將自己毫無保留的留給你,
至少,這一輩子裏頭,有兩個月的時間,我的身體只專屬於你。
我將自己包覆起來,只想將下腹部的緊縮留給下一次與你的會面。
你知道這件事嗎?
不,你並不確切知道,
我只是在訊息裡告訴你,我無法讓F進來了。
這兩個月來,
兩次的下午茶,
不經意的手指碰觸,
走路時你輕輕地環繞我的腰,
都讓我更堅定,要將我的身體留給五月的你,
五月那段我東拼西湊起來的三天假期。
儘管我知道,假期結束之後,我有一場重要的考試,但我暫時不想那些。
我們錯過的十年,十年,十年。
十年後的此刻,我腦袋裡全是你的畫面。
因此,我才會這麼直接的傳了訊息給你,
因為我最後的五月,我終究沒有去找你。
是命運吧,就在我要出發的前一天,所有的徵兆都在阻止我的前往,於是我屈服了。
十年後,我還是沒有勇氣拋下一切走到你的身邊,跟十年前一模一樣。
我用最短的句子跟你解釋了無法北上的原因,
你很生氣,
但你還是接受了,
接著,我便消失一個禮拜。
再次出現,是崩潰大哭的姿態。
我什麼都沒有做好,我沒有把重要的考試考好,我也沒有去找你,
失敗的感覺讓我挫折,
爽約的感覺讓我挫折,
所有的無助疊加在我的身上,
那其實輕盈的一點重量都沒有,
但我卻深深地感覺到挫折,
來自於我對我自己責備:
我臨陣脫逃了,我沒有在最想見到你的時候,去找你。
所以我傳了訊息給你,在考試結束的三天後,
我想見到你,
立刻見到你,
與其說是想念你,
不如說是,我想找回消失不與你聯絡之前,那個很喜歡你的狀態的自己。
你說的沒錯,我是在跟自己談戀愛。
「我常常不知道要怎麼跟妳解釋,在我理解妳之前,妳已經自己解釋完了」
「我還沒有踏進去,妳已經完成了,妳不要在跟自己談戀愛了。」
好的,
你又看透了我,
我是在跟自己談戀愛,
現在的我需要你的出現,
就在這裡,就在高雄。
所以我傳了訊息給你,得到的當然不是我想像中的回應,能說些什麼,我只好沉默。
「我明天去找妳」
天,我心跳停了一拍,
我有看錯嗎?
你明天沒事嗎?
你真的要來找我嗎?
好多的疑問瞬間在腦中浮起來。
你沒有回應我的問題,你讓頁面停留在那個帶有你個人專屬溫柔的句子:
「雖然見面的時間不長,喝個午茶也是好的。」
這種舉動我從來不曾在你與我的相處中感覺到過,
我感覺到的總是你溫柔的那面,換句話說,
也就是你優柔寡斷的一面。
此刻你傳來的訊息也是如此,但拋出來的意思卻在我的心裡開了一聲槍響。
我呆看著Line的訊息頁面十分鐘後,
「好,我來調班」 我決定相信你一次。 20個小時後,你便出現在高雄。
一整個晚上,我們的Line話框安靜無息,
「我9:48到」這個消息,被湮沒在後來隨意亂聊的小廢話中。
接著我們便有默契地消失,
在這個晚上,
我們非常安靜,
似乎在等待明天,
那個捉摸不定的明天到來。
我花了一個下午調班,
讓自己涎著臉央託著對方的人情,這從來不是我工作的風格,但是我如此做了,
只為了那句話:「我明天去找妳」。
躺在床上,調好鬧鐘,
我數著自己節拍過強的心跳,
壓抑著胡思亂想的腦袋,
逼自己睡著,
我可不願意戴著黑眼圈去見你。
但怎麼可能睡得著?
我兩點醒來一次,
四點又醒來一次,
六點又醒來一次,
我偷偷登入FB,查看你的上線時間,
你兩點才睡,這樣你明天真的會準時出現嗎?
會的會的,我趕緊消按手機螢幕的光,逼自己再睡一下。
鬧鐘響起的前兩分鐘,我關了響鈴,沒有驚醒F,
我安靜地到浴室梳妝,換上一貫風格的衣著,
整理著頭髮,收拾著隨身包包,
正常地像昨天或是明天,我即將要出發上班的模樣。
只有輕顫的手腳和新換的內衣可以透露一點點不一樣的端倪,
我是出發了,今天的方向,
在另外一邊。
我將香水噴滿車子,開往高鐵的路上,心中反覆尖叫,
我到底在做些什麼?
我是不是瘋了?
會不會你根本在新竹睡覺?
不會的,我有查看你的上線時間,你七點半就起床了,
你會來的吧?
應該,會出現的吧?
那見到你的第一面要說什麼?
要衝上去抱住你嗎?
要從後面出現偷偷牽你的手嗎?
還是要從後面環抱你?
老天,我會被自己心中的小劇場搞死,
9:36了,我能夠在你到達之前,漂亮又從容地站好在出口等你嗎?
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在9:50準時出現在出口,站定方向,
你就慢慢地從手扶梯向前緩升,一臉愛睡的模樣,又是一副裝酷的表情,
刷了卡,走出站,
「怎麼站這麼直?在罰站?」
可惡啊,什麼鬼開場白,我的腦袋瞬間當機,
尤其在你自然地跟著我走出大廳之後,
搭著手扶梯自然地環著我的腰的時候,
我的大腦宣告不治,只能等待時間讓它重新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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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斑馬線,進到車子裡,這一切才感覺像是真實發生。
你瞇著愛睏的眼睛說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這裡是哪裡?」 當然是高雄呀。
「是呀,我要來看妳發瘋的模樣。」 為什麼你知道我發瘋?
「因為妳從考完試回來後,就瘋狂說想我。」
是呀,我真的很想你。
此刻你坐在我車子的副駕駛座,那個是以往我坐著的地方,
如今我在F常在的駕駛座,載著你往我喜歡的早午餐店駛去。
怎麼這麼不真實?你說出口的那一瞬間,我也這麼想著。
高雄的早晨,一貫的靜謐。
這是連日來的梅雨季中難得一日的未下雨,
我開著F的車,你坐在我身旁,怎麼這麼不真實。
停好車,走進店裡,
幸好店員沒有讓我坐著我和F常坐的位置,
灰色外套,白色上衣,卡其色長褲,懶人鞋,
你把新竹的裝扮穿來了高雄,
所有的他人似乎都感覺到我們自隔於外的氛圍,
所有的位置都坐滿了人,
窸窸窣窣的聲音,隔絕在你的眼神之外。
只要有你在,時間便暫時停止,
我依舊是那個17歲的少女,
好奇地簡單地對世界拋出一個又一個疑問。
只要有你在,生命便暫時停止,你說,我們是彼此生命中的捷徑。
漠然的氛圍又瞬間消融在我們的小廢話中間,
我為了五月的失約向你道歉,也向你說了我開始吃醋的心情,
我反覆地說著我不是第三者,你也反覆地說著妳不是第三者,
但是我還是覺得你把我當成第三者,
你還是覺得你沒有把我當成第三者,
怎麼有點好笑,
我邊吃著早午餐,邊看著你的臉,
你的鬍渣,
你的肩頸,
輕輕地說著上禮拜的心情,
命運的徵兆,
糾結的矛盾,
問你是不是很生氣?你只淡淡地說
:不過回到單身男子的生活。
我說我不喜歡你把週間跟週末劃分的這麼清楚,
你說這兩個月來絕對沒有這樣,只是周末有女孩,就沒辦法像週間一般自由罷了,
你說你劃分得很清楚的那段時間早就過了,我卻毫無感覺?為什麼會毫無感覺?
我想我自己是知道答案的,因為之前的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她,我只在乎你。
現在我在乎她,我忌妒她。
我忌妒那女孩即將會擁有更好的你,
你只對我說過愛我,
可是最後在你身邊享有這一切的人是她。
但接著我便說了和F登記了。
你瞪大那雙小眼睛,非常震驚。
震驚也無用,事情已經發生了,
我要怎麼跟你說,登記的那個上午,我愧疚的無法與你傳任何一封訊息。
但是下午,我便無法控制自己的衝動,
又和你在Line裡往來於我們的文字迷宮。
「在蜜月前,我要意氣用事。」你說怎麼這麼可愛。
我當然要意氣用事,
我沒有說的是,蜜月時我就要回復和F的性生活。
而你..我和你之間...未來會如何呢?我不敢說。
愛開玩笑如你,
居然認真地和我敲定六月要去找你的時間,
只因為你也要完成我所謂的蜜月前意氣用事,
我聽著你低沉的聲線,
感覺這個不真實的早晨,感覺有你在的高雄。
我說你的心裡住著一個女孩,
你馬上了然的說妳的身體住著一個男孩。
我們之間有一面鏡子,
你的遺憾就是我的照見,你是我,
所以我們只能這樣坐著,吃著早餐,喝著下午茶,
我們卻無法成為彼此名義上的夫或妻。
離開小店,回到車上,你握住了我排檔桿上的右手,
我的下腹部立刻緊縮起來,
天呀,跟你的聊天就是我們的前戲嗎?
為什麼你總是可以輕易挑起我的慾望?
我明明深愛著F的身體,深愛著F的尺寸,
可是為什麼,你只要輕輕地觸摸我的身體,
我便鬆軟如一條沒有任何施力點的橡皮筋,只等待你的撐開,你的套弄。
我們開著車往電影院去,
沒有任何音樂,只要跟你在一起,沒有停下來的話題,
到底要看什麼呢?
停好車之後,你確認暗著的狀態,便俯身向我,扳過我的右臉,吻了過來。
我越來越能適應了,
我維持著均速的心跳,
感覺你的身體,
感覺這兩個月來第一次的接吻,
就在我每天開車上班的前座裡。
你說,到後座。
我是個傻子,真的就坐到後座了?
你還是怕外頭的人靠近我們的車,
我一個定神,回到駕駛座,我決定要去汽車旅館。
你嚇了一跳吧,我其實早已有所準備。
你和女孩的稚嫩讓你的經驗異常淺薄,我早已被開發完整。
我不想裝模作樣,我知道我的身體需要你,
我決定帶你到我曾經和F去過的那間汽車旅館,
我想要跟你躺在床上,好好地做愛。
這天將會是我與你相處過程中,美好的其中一天。
我喜歡今天在床上的你,今天在房間的你,今天在我體內挺進的你。
你沒有讓我受傷,
你讓我有接近高潮的體驗,
你看穿了我的靈魂,和我的黑暗,
今天的我們,非常誠實。
三個小時。
進到房間,你像個觀光客東看看西看看,我在浴室裡翻找著髮夾,
你的呼吸從右側環繞過來時,我說:
「我可以為你生小孩。」
說完我嚇了一大跳,你也嚇了一大跳。
剛剛我們才在車上討論這件事,
我問你會想讓女生替你生小孩嗎?你說當然。
那一定是女孩了吧,我幽幽地想。
儘管你和她的性生活貧乏無幾,
根本稱不上實在的發生,
但是可以替你生小孩的人是她。
「妳不想替F生小孩嗎?」 我們有討論過領養,他不忍看我的身體因為他而走樣而變差。
「他真的很愛妳。」
我知道呀,我在心底回應你。
但此刻我在汽車旅館的浴室裡,我說,我可以替你生小孩。我們驚訝地望著彼此。
「妳在想什麼?」因為我想要一個迷你版的你,我知道他會很孤獨,我想要陪他長大。
你抱了我說不可以啦,
我當然也知道不可以,
唉,我只是很忌妒那女孩。
前一陣子,你常說,
好想要跟我生活在一起,好羨慕平行世界裡可以在一起的我們。
或許在那個世界裡,
我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替你生一個屬於我們的小孩。
但也許在那個世界裡,
我們的愛就不會這麼雲淡風輕,
我成了你領口的白米飯,
而在這個世界,我會是你心頭的一點硃砂痣,
想到這裡,我又苦笑了起來,
我想起有次在Line裡頭告訴你,
我看到王菲和謝霆鋒復合的新聞,感動到快流淚。
我覺得那就是真愛:
很久以前你們曾經走在一起一段時光,
或者因為誤會,
或者因為不成熟,
或者毫無緣由,
你們分開了,
多年以後,你們各自娶妻生子,
走了一大段沒有彼此的人生,
可是再次碰面,
你們還是在對方身上找回青春期的熱情,
你們還是在對方面前成為最可愛的那個自己,
你們居然還聊得來,擁有可以溝通的靈魂,
那時我一句一句的在Line裡頭告訴你,
我覺得那就是真愛,
穿透時間的破壞性之後,最純粹的感情。
你說:我希望多年以後那個人是我。
我對著手機螢幕笑了,沒回應你。
那時正是你頻繁求婚的日子,
你總說我嫁人了,這輩子是不是不結婚了,
又說只好這輩子結兩次婚了。
我問如果你結婚會告訴我嗎?
你說當然會,不然要怎麼求婚。
每天被你的文字逗得魂不守舍的那段日子,
我在乎你,不在乎那女孩。
因此當你說希望你是我生命中那一個謝霆鋒的時候,我笑了笑,不可置否,
我只不過是純粹跟你分享一段想法罷了。
而如今,我們站在汽車旅館的諾大浴室裡,
我好渴望能夠替我們愛過的這些留下痕跡,我想替你生小孩。
我們躺到床上,
我將燈全部關了,
你總是輕輕柔柔的就騙走了我身上所有的衣物,
我赤裸的在你面前,
這次我不再想要因為任何害怕的情緒而逃避投入你,
我渴望你的身體,已經兩個月了,我好想你。
這十年來,我從來沒有這麼渴望過你。
我讓你脫了我的上衣和短裙,
但我堅持把內衣和內褲穿著,
你一個反手,就解開了內衣,
半哄半騙的,讓我把內衣給褪了下來,
接著便將我所有的衣物遠遠拋向那頭的沙發,我驚叫了一聲,
連撿回來的機會都沒有,你已經用另一隻手脫掉我的內褲,
我赤裸地躺在你的右手邊,
天啊,居然在高雄。
你接著脫去自己的上衣,
我躺在你的胸前,聽你的心跳,
我的肩頸和你的腋窩結合成一個完美的角度,
為什麼我從來不用適應任何的不舒服,就自然地和你走到了這一步?
我們接吻的習慣,
我們躺臥的姿勢,
我們歪頭的角度,
我們說話的默契,
我們做愛的細節,
沒有任何的磨合,就這樣一路來到了這裡。
就連你的口水,你精液的味道,我全部都能夠接受。天啊。
邊聽著你的心跳聲,邊感受此刻的不可思議,
我的右手往下探到你的皮帶,解開你的鈕扣,
連著你的內褲一併往下脫去,
我們終於赤裸的擁抱在一起,天啊,居然在高雄,我是不是在作夢。
我們反覆吻著彼此,
反覆摩娑著彼此的身體,
邊不停歇地和你聊著天,
你說走,去洗澡,
我不要,
我不要在光亮中讓你看見我的身體,
所以我們又鬧又玩的親著彼此,
但你站起身來,一個使勁把我拉起來,
我們進到浴室,你打開沐浴乳,
輕輕地撫過我的小胸部,我的頸,我的背,我的腰,
跟F完全不同,你的手彷彿就是我自己的手,
我也擠了沐浴乳在我的手上,開始擦拭你的身體,
你的胸膛,你的手臂,你的堅挺,
我們在浴室裡看著彼此,這一刻一定很美,
就連你起霧的眼鏡,都是美麗的一幕。
我們仔細地將彼此撫摸過一遍,
穿起浴巾,走回床上的時候,我笑著跳回去,
此刻我們的身體舒爽,香氣四溢,
我將浴巾放到一旁,窩進去被窩裡,感覺自己的乾淨,下體的乾淨,
看著床邊的你擦了身體,將浴巾丟到一邊,躲了進來,我的下體立刻緊縮濕潤,天啊。
你吻著我的臉,一路探下,
經過我的胸部,問我是不是害怕露出胸部,
我誠實地說因為第一次做愛的時候你弄痛了我,
我的胸部痛了好幾天,妹妹也痛了好幾天,
你沒多說什麼,但是一整個下午的撫摸,輕柔至極。
你經過了我的胸部,意圖往更下方邁進,
我不願意呀,我怎麼想過你吻我的下體,但是你吻了,
你用鬍渣刮我的下方,用你的下唇吸我的妹妹,
我瘋狂地叫著,你掰開我的雙腳,認真的吻我,太快樂了,但我逃開了,
換我才行,
我吻著你的頸,咬著你的左肩,玩弄著你的胸部,
你輕輕地哼了一聲,原來你喜歡這樣,
我輕輕地舔,輕輕的含,雙手不安分的一面摸著下面的勃大,
我一路吻向你的腹肌,毫不猶豫,我含了你的下體。
毫不猶豫,
我猶豫過第一次含F的下體,
猶豫過第一次含C的下體,
猶豫過B的下體而最終沒有含進去,
但我毫不猶豫的含住了你,
你悶哼了一聲,我開始上下移動,不時停留在尖端用舌頭畫圈,
你深深呼了一口氣,下體不自主的上下挺動,我喜歡你這樣,
我喜歡你舒服的樣子,這感覺比你吻我的下體還好,
我不知道你喜歡嗎?
我爬回你的胸前,你伸長脖子吻我,
我跨開雙腳,沒有多說什麼,你就挺進我的體內。
水的聲音響得驚人,我們沒有前戲呀,怎麼會這麼誇張,天啊,
你緩緩進來的過程,讓我舒服的想哭,
兩個月,我保守了自己兩個月,等待了你兩個月,
就在此刻,你進來了,你在我身體下方,我好想你。
你總是能夠碰到我的某個點,那個F無法碰到的點,
我在你的上方,
與你右臉貼著右臉,
不停的移動著我們的結合。
你問,能夠打我屁股嗎?
當然可以。
但你輕輕地摸了過去,說:
我絕對不會打你。
我知道,那是你的獨特。
F會這樣做的,你絕對不做。
如果我沒有遇到F,我們會在一起嗎?你會有勇氣追我嗎?我不敢想。
你用力地向上深刺,
我忍不住在你耳邊叫了起來,你說
「舒服嗎?給我。」 我笑了
「根本沒有好嗎。」 聰明如你立刻了解,
毫不費力地將我的身體輕輕抬起,
將雙手放在我腰與肋骨的中間,
你控制你的下體,
開始在洞口磨蹭,淺淺的進出進出。
天啊,你為什麼可以這麼了解我?
我發瘋似的開始流水,沿著大腿,
在我們的鼠蹊部間,漉漉的一片。
我快瘋了。趕緊逃離你的身上,
你開始跟我嘗試著那些,
我無法和F做到的姿勢,
你無法和女孩使用的姿勢,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可以跟一個男人用69的方式做愛,
但是你讓我心甘情願的跨上去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可以側躺著收納另一個男人的下體,
但是放進來了,從後頭緊緊的抱著我,挺進我。
我不說征服,
因為那種關係不會也不可能出現在我們之間,
我們愛的就是對方原本的樣子,
我們的確,被另外的人征服了,
我們在另外的人面前,是另一種模樣,那是世俗所稱的,「愛」。
但我們不征服對方。
我們讓對方長成他自己想要的模樣。
這十年來,
我看著你,
從高中的認真,
到大二的茫然,
到大三的輕浮,
到大五的沉澱,
到碩班的自私,
到博班的誠懇。
你看著我,
從高中的文靜,
到大二的鬆弛,
到大四的盲目,
到實習的強勢,
到工作的自大,
到現在的溫柔。
我們看過彼此的每一段時光,每一種樣貌,
我們卻未曾意圖去改變彼此,
我們是在對方身上施了作用力,
但那絕非示意圖往自己方向改變的作用力,
我們含藏了每一個對方,對方含藏了每一個我,
所以我們不談征服,
我們從未征服過彼此,
我們所擁有的是最原始的彼此,
還有對每一個狀態的彼此的尊重。
所以當我在上方,感受你的衝刺時,我問你,
「我們會一直下去嗎?」你說,一定會變的,如果你想停,我們就停。
我當然對你的話嗤之以鼻,
這絕對不是我想聽到的答案,
但現在正在打網誌的我,非常感激你說了這句話。
聽起來這麼雲淡風輕,不負責任,接近玩家心態的話。
或許這樣對我們而言都好,也或許是因為,
你明白我在想些什麼了...
我在想些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
想要見你,便衝動的傳了訊息給你,
為了見你,向身邊所有的人撒了瞞天大謊出現在這裡,
你說你是個對女孩很誠實的人,我又何嘗不是對F如此?
你說你不會說謊,頂多就是不說,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但我在追求的是純粹,你明白的吧,
那種超越愛情接近最高等級的絕然純粹,
無法被所有標準束縛及衡量純粹存在。
我告訴過你的,只是我沒想到你看得比我更仔細,
就在我們悶哼著無法再多說一字時,
你用下半身的力量將我整個人撐起,
浮在床上,毫不停頓地抽插我,
你貼著我的耳邊,用力地說:
「妳只是需要一個人,妳只是選擇了我,對不對?」 錯愕、失神,啞口無言。
「對。」接著你毫不留情地繼續挺進,直到我喘息不停。
你說想跟我看A片,轉了好幾次,都無法正確使用,
你右手調整著遙控器,左手玩弄著我的妹妹,
我曲著身縮在你的身後不停呻吟。
我們放棄看A片了,我們反覆測試彼此身體的極限,
我的長髮垂在臉的兩側,
攏起我們兩個人的臉在一個更小的黑暗方形空間,
你反覆地說:妳好美。
我問你,什麼樣的狀態會想射?
你說不一定,沒有一定的畫面或條件,感覺對了就射了。
電話響起,原來已經三個小時了,
我發出呻吟的聲音再延長一個小時。
你拉起我,往沙發過去,你把我壓在沙發上,全力的衝刺,
這次你沒有多問要不要戴套,你低沉地壓抑地說:「我要射了」
我熟練的在你抽出的瞬間抓住你的硬挺,抽弄他的高潮,一手摸著你的胸部。
你壓在我的頸部左側,沉沉地喘著氣,
我感覺你的液體從我的腹間流下,流到沙發上,
那是和F完全不同的液體。
我看著眼前的你,在我的妹妹下方,將頭靠在沙發上,我說:「你好帥」
你放鬆地看著我笑,
我們這樣看著彼此,
感覺好久,
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你說:
「我們可以這樣一直看著彼此。」
這是我這一輩子,極為重要的一個下午,
至少到目前為止,它讓我了解了某些生命的真相。
我不確定你接下來是不是又進入聖人模式了,
剛剛我們在床上抽插的時候,討論了這個話題,
你說,男人在射精完之後,都會有一種接近動物性的感傷呀,那會讓你非常冷靜。
我說,當你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是不可能會有聖人模式的。
你問,F沒有嗎?
我說:沒有。我們結束之後,只有超越時空的凝結的純粹。
當你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會全然相信他,沒有什麼聖人模式。
你沒說話了。
我好想跟你談戀愛,
我好想看看我們愛著的樣子,
我好想看你瘋狂愛著的模樣,
我想我們一起看到那個世界。
但是是我拒絕了你。
十年前是這樣,十年後你反覆的提議,我也是這樣拒絕了。
我們到浴室梳洗,
我輕輕捧著你的下體,你低沉的說,現在很敏感。
怎麼會用這麼冷靜的語調說出口呢?我好吃驚。
但其實也沒什麼好吃驚的,
我不也是用相同冷靜的語調,直指我們之間的絕望。
我們走出來,在鏡子前仔細的梳好我每一根亂翹的頭髮,
你從後面攬住了我,跟我說別留下痕跡,
你的左手環住我整個嬌小的身軀,你說:
「我們兩個很配嘛。」
天啊,你又讀出我的心思?
不是的,你不用讀,你就是我,兩個相同的人是不能在一起的。
我們走出浴室,喝水,
我放任自己的眼睛獵取你的每一個姿態,
你的腿,
你的腰,
你的肩膀,
你走路的角度,
我喝了幾口水,
跟你說起家裡的狀況,你理性地回應了我。
你說:想要什麼就要直接說,別人會聽不懂的。
我拿起手機,
回到剛剛浴室鏡子前,想拍下我們剛剛的模樣,
你不要,堅持不露臉,
哈,這就是我絕對不會愛上你的原因,
你太膽小,又多慮,我是那種會因此要脅你的人嗎?
我只是,想為平行世界的我們留下一些活過的證據。
我們還是拍了幾張照片,存在我的手機裡,那裏頭的我們好不真實。
我們開車離開,載你回高鐵站的途中,
又重複地問了好多那女孩的事,
我已經不忌妒她了。
我已經過了那個情緒了。
你堅持要買五點半的車票,
我撒嬌了說六點半再走,
你說這樣回去太晚,明天早上開會,你想回去做一點事。
我溫馴的點了頭,
那也沒什麼,你不是F,
我不會因此對你生氣,也不會失落,
但是這就是我們一輩子都無法在一起的原因。
你買票回來了,晃了晃在我眼前的車票。
「我買六點半的」我驚叫出聲,開心地抓了你的手,
我們走向美食街去找東西吃,你笑著說這麼開心?
「當然,我希望你六點半走。」
「那剛剛為什麼不說?」
「我說了呀,我有跟你說,撒嬌的說。」
「難怪大家都不知道你要什麼。你要直接說。你剛剛那樣,根本不算要求。」
不算嗎?
不算嗎?
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孤獨。
坐在肯德基的四人座,我們聊起你的同事,你的老闆,你的生活。
「你喜歡比你優秀的人。」
「但是你對安全感的需求終究大過於你對競爭的需求,所以你選擇了女孩。」
「你為什麼那時候不追我?還好你沒追我,否則我一定會討厭你的。」
「你的成就不過是建立在吃苦上,但是那是你自討苦吃。
「你自設陷阱,然後撐了過去,最後成了你的成就,但你不需要這樣的」
途中你接到了一通工作上的電話,
我仔細地聽了你的每一個用詞,
感受那一個沒有看過的你,
你的手機快沒電了,
我挪用了我的手機給你使用,
待你完全處理完畢後,
眼前的你,是那個工作上的你。
你問:「專注吧,帥吧」
我說:「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這麼做」
接著我提出另一個方案,你有點驚訝得望我,你說,又被我電到了。
我知道。
在生命裡,我始終走在你的前面。
在愛情裡,你始終走在我們前面。
「如果我跟你在一起,我一定會讓你很好的。但是你不會讓我變好。」
「為什麼不會?」
「有了你,我就不會寫詩了。」
「為什麼不寫?」
「有了你,還需要寫詩嗎?」
「嗯。」
「但是我跟F在一起,我會讓他更好,他也會讓我更好。」
坐在肯德基的餐桌,我忽然確切地體認到這一點。
我和你快樂了幾個月,但那個下午的我,似乎看到了眼前的界線。
兩個人如果形成一個太完美的圓,
他們只會不斷的向前滾動,
不會有注意到沿路風光的機會。
F之於我,女孩之於你,都不是最完美的那塊碎片,
但是他們讓我們頓足,讓我們摩擦,
讓我們有機會修正自己,
讓我們在人生當中有所顛簸,
然後看盡人生的細微風光。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不需要世界。
我們分開的時候,才可以能擁有世界。
命運規劃局的命數本,注定要將我們擘離。
我們才有可能長成現在這樣,
我們才有辦法在現在,擁有最美好的時光。
我提出了直接的要求,
所以你牽了我的手,
走到今早你出現的刷卡站口,
我提出了直接的要求,
所以你抱了我。
然後我們就走向不同的方向。
兩天了,我們的Line對話框中,無聲無息,毫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