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工作服口袋中的手機，接起『啊~妳還活著啊?怎麼樣，複合血清有發揮作用嗎?』
電話那頭的女聲，語氣似乎為了掩飾緊張而故作平靜似的，她按按受傷的左臂「押錯寶了
，蛇槍用了肌肉神經毒，古醫生只有注射緩衝劑，要我休息兩三天再去注射解毒劑。」『
妳現在在哪裡啊?』「找了個地方躲了，還有新的工作進來嗎?」『妳工作狂欸，先休息幾
天吧，過兩天再跟妳連絡，酬勞已經幫妳匯進去囉，先這樣了。』電話那頭話說完，電話
就跟著掛。她開啟行動銀行的app確認款項入帳，沉思一陣，再按了按幾個app偵測四周無
竊聽無針孔，再發了一會愣，才又從槍袋中拿出手機旅充，為手機充電，然後拿起床頭櫃
上的早餐店袋子，白底紅字的傳統早餐店袋子，裝了一個總匯三明治與一杯大杯奶茶，雖
然她忽然想到畢竟是陌生人提供的食物，感到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吃了起來。
深夜他回到家，手裡拎著兩個大紙袋「欸妳有沒有好一點啊?這樣不會感冒嗎?」 他看著
坐在地板上只著內褲背對著他清槍的女孩，露出喜悅的笑容。她面無表情回眸，看著他帶
上門，舉起手上兩袋衣物「想說妳應該需要換衣服。」 她將頭轉回不發一語，將手上的
手槍組裝完成，再拿起地上的另一把手槍，拿起被她剪成碎布的工作服開始清槍。「欸?
妳有幫我打掃房間啊?太感謝了」 她點點頭不說話，他環顧被打掃乾淨的房間，最後目
光落在地板上整齊陳列的一把手槍，一把摺疊好的狙擊槍，幾個大小彈夾與滅音器，兩把
刀，幾疊鈔票，接著是清空的槍袋，他不禁嘖嘖稱奇「難怪妳那背包超重，妳都背這麼多
武器四處跑嗎?」 他打開被她整理過的小冰箱，拿出兩罐啤酒，將其中一罐遞給她，坐
在一旁欣賞著她熟練的動作，眼神充滿好奇。她放下手上進行的動作，打開啤酒喝了一口
，繼續手上的動作「你都會帶陌生人回家過夜嗎?」 她思一陣，決定用問題回擊，明明
素昧平生，這個男人怎麼看就是個玩世不恭的色狼，卻是個令她感到安心又熟悉的奇葩，
「沒有耶，小古說他那邊滿床，所以我就帶妳回來，反正我的床夠大，我也喜歡跟漂亮女
人睡覺。」 他說著說著又開始發笑，她看著他，討厭那種凡事無所謂的調調，卻又無法
認真討厭這個男人，也許心裡感念他是救命恩人，加上昨夜對她而言已洋相出盡，實在不
敢造次。
「你沒買新西裝嗎?」 她邊說，手上的動作沒停下「今天去給師傅量身訂做了，超帥。
」 他像買了新玩具的孩子般興奮道，她看了看他，眉毛也不挑一下「你長得一張帥臉，
怎麼就這麼喜歡笑得像笨蛋?」 她說完意識到自己似乎是長久以來，第一次稱讚男人長
得帥，頓時羞紅了臉。「唉呀這是職業病啊，面對女孩子我都笑笑的，但因為妳這麼漂亮
，心情就會特別的好~~」 他笑得燦爛，她卻不太敢抬頭看他，默默地又拿起啤酒喝乾，
繼續進行動作。
「妳當殺手多久了啊?」 他起身寬衣，接著喝完啤酒，打開冰箱，再遞了啤酒給她，她
睥了一眼，放下碎布接下冰涼的啤酒，「小古說，妳要多補充水分，這樣對解毒有好處。
」 「十年了吧。」 她打開啤酒，啤酒罐發出嘶的一聲，喝完一口她又將碎布拿起，繼
續動作，「你是牛郎吧?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還在上班?」 她問「因為妳框我啦~」 他
露出爽朗的笑容迅速回答「如果以一炮三萬的價碼，妳都可以跟我打六次炮了，剩下兩萬
還可以當約會基金呢。」
她微微轉頭看了他一眼「免了。」 她放下碎布，喝了幾口啤酒，開始組裝手槍，他喝著
啤酒，興趣盎然的望著「那妳殺過多少人啊?欸殺一個人要多少錢啊?」 他自己也暗笑，
覺得自己問了蠢問題「我沒去算，殺不同的人價位都不同。」 她幾乎立刻就回應他的問
題，語氣透漏這人連說謊都不感興趣，「那價位都在多少啊?」 「十萬到百萬千萬都有啊
，看難度跟這人是不是大人物，客戶有沒有其他要求，但通常就是百萬左右。」 她將大
部分解的手槍組裝完成，裝上滅音器，起身繼續灌了幾口啤酒，然後將手槍塞入枕頭下。
他見她裸身，難得羞愧地別過頭，默默咕噥著「原來人命這麼不值錢啊。」 她看他難得
如此反應，覺得有趣，笑了笑挖苦「對你來說，真心也不值幾個錢吧。」 她轉身，將裝
備收拾好放入槍袋，走向他買的衣服，丟了一疊鈔票給他「當作跑腿費，還有買衣服的錢
。」 他將鈔票收好，露出了不一樣的微笑「不過妳說錯了，那些花錢的女人，只是買到
我的技巧跟戀愛的美夢而已。」 他將手上的啤酒喝完，再拿出一罐啤酒繼續喝，她拿起
一件無痕內衣，有些驚訝地望向他。「妳那件舊內衣的尺碼我有看，但我想妳好像不只這
樣，穿穿看，我可是專業的。」 他又搬出那完美的燦爛笑容。
她忍住給他一拳的衝動，穿上出乎意料合身的內衣，接下來的牛仔褲與T恤也都意外的合
身「你應該常給女人買衣服吧?」她看著眼前這男人能對陌生人體貼至此，看來是相當習
慣這些行為「我做這行也很久了，怎麼觀察女人身材我很清楚，而且妳我都看光啦~」
他露出開朗笑容說著「但我要聲明，這可是VIP的服務喔。」 他說到後頭表情像個無辜
孩子，瞪大眼像隻撒嬌的貓，她看他這樣坦誠，也忍不住微笑「你這人挺會哄女孩子開心
嘛，蠻有趣的。」 他望著她微醺的笑容，有些入迷。「妳很漂亮呢。」他收起笑容，表
情一本正經，讓她不知所措，感到有些害羞，看著他將最後一口啤酒喝乾，看著他起身走
近，開始脫衣，敏捷地向後大步後退，卻整個背撞上了未關的衣櫥門，傷口又開始劇痛，
她痛得蹲在地上，他將她扶起，關上衣櫥門，將她帶到床上，隨後不發一語，轉身進入浴
室「把衣服脫了吧，不然不好睡覺。」
他關上浴室門前，落下的話語，語氣像是命令一般。她不知是因為酒精作用，還是因為沒
有這樣的經驗，她完全無法反抗他的話語，只覺得臉上一陣滾燙，感到自己體內有火焰在
逐漸燃燒，於是不知所措地跳下床，趕忙脫去身上的衣裝，胡亂地丟了一地後，又迅速鑽
進棉被裡，感覺腦袋也在燃燒似的，她聽著浴室中淋浴的聲音越來越遠，將棉被拉起將整
個人埋進棉被，再次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逐漸朦朧，她想著，真不像她，而幾分鐘後他出來
時，她已進入熟睡。
「酒量這麼差!」 他看著熟睡的她感到掃興，嘆了口氣將房間收拾一陣，上床睡覺。
深夜裡，睡夢中他感覺到異樣，朦朧中睜開眼，看見黑暗中她將槍口抵著他的額，裸身跨
坐在他身上，沉沉的喘息著。「妳...想做?」他有些猶疑，但看著她黑暗中裸身的輪廓，
也起了反應「不要說話!」她壓低聲音，語氣中帶了一點羞怯的殺意，另一隻手有些笨拙
地拉扯著他的四角褲，他不敢動作，只是偷偷了挪了屁股讓她好做事，他感覺到她進入的
時候有些困難，聽著她羞怯的低低呻吟，看著她有些笨拙害羞地擺動著，感覺著她陰部緊
實而愉悅的包容，隨著她一次一次緩慢而笨拙的扭腰，逐漸失去理智，直至她因快感挪動
雙手，槍口往旁邊移動時，他抓住她鬆懈的瞬間緊捉住她的手腕俐落的將她翻身，轉守為
攻。
瞬間她想著自己從來不曾這樣不知所措，想著個男人一直讓她回想起，那些不快樂卻也很
快樂的往事，意識逐漸朦朧中，她鬆手放下手槍，跟隨著他狂亂的擺動，指尖緊捉著他的
背，任他在身上馳騁，直至兩人的思緒衝上雲端，兩個激烈交纏的身影才分開。
他滿足的躺在她的身旁，伸出手摸了摸她還在喘息的臉龐，遺忘她剛才還拿槍指著他，捉
住她後頸，往她的唇上就是一吻。她被吻得不知所措，舌尖笨拙著回應著他激烈的吻，分
開後，渾身的汗水沾溼了她的髮梢，她趕忙跳下床，舉步維艱的走進浴室沖澡。他看著她
倉皇的身影笑了笑，老練的殺手居然還這樣可愛，而明明兩人才初識，卻毋須掩飾，甚麼
都能聊，和那些買夢的女人完全不同。他習慣稱自己的客人都是來買夢，而擁抱了許多女
人之後，他從原本的興趣盎然，也逐漸麻木，大概就跟她數不清手下亡魂一樣，她也必然
為了殺人感到麻木，兩人才這麼吸引彼此，否則漂亮的女人他也見得多，就唯獨對這個女
人的感覺不一樣，她身上的血腥味，對他有種莫名的吸引力，他回想著她剛才有些笨拙又
害羞的樣子，又開始覺得興奮。
她在浴室中手裡拿著蓮蓬頭沉思，溫度適中的熱水讓她放鬆，但她還是感到不可置信，居
然與素昧平生的男人做了這樣的事，過去殺人，無論狀況多困難多危險也未曾失去冷靜，
還這樣被搶去主導權，但她回想到稍早的翻雲覆雨，開始止不住興奮，她聽見浴室忽然門
開啟的聲音，看見他挺著陰莖裸身走進，在浴室燈光下兩人赤裸的身體一覽無遺，她趕忙
遮住自己轉過身，他向前自她身後環抱，輕輕吻了她的後腦，緩慢撫摸她有些顫抖的身體
，然後雙手迅速緊握住她柔軟發燙的雙乳，將她拉緊再次挺進。
夜色漸淡，兩人裸身躺在床上不發一語，她還在意識矇矓中思考一切的虛實，想著這也許
是他收了錢的服務，而他甚麼都沒想，只是注視著她在晨光中逐漸清晰的裸背，忍不住伸
手仔細撫摸。她感覺到他的撫摸，閉上眼睛，感受他指尖的溫度「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
是為我最重要的朋友報仇，她是我的恩人，卻死得很慘，所以我一找到兇手，就把他打死
了。」 他細細聆聽聽她的故事，將自己的身體貼近，將她抱進懷裡，動作輕柔得連她的
傷臂都不感覺到痛，「然後，我遇到一個殺手，本來要殺我殺掉的那個人，結果他發現我
跟那個人，他救了我，之後，就把我帶在他的身邊，教我怎麼殺人，教我生存的一切方法
。」他聞聞她的髮香，手不安份的在她激情過後依然滾燙的身上游移，她次閉上眼，享受
他的撫摸。「後來呢?」他在她耳邊耳語，「後來，就當我準備獨當一面時，他就被用蛇
毒彈的殺手殺死了，這十年來，我一直再找神隱的蛇槍，一邊鍛鍊，只要我成為槍神，就
一定能遇到蛇槍。」 她眼神堅定「所以妳師傅是槍神?那妳現在是槍神?」 他露出驚
訝表情「不，我這次是有機會遇到蛇槍，在他身上用了奈米追蹤彈，防止他再次神隱，我
師父死後，有個男人在之後得到槍神的名號，但幾年前，那個槍神消失了，我一邊找槍神
，一邊找機會跟蛇槍較勁，後來大家都說原本的槍神死了，稱我是新的槍神，可是我覺得
我不是，我也想找到那個槍神，想知道他跟師父比，誰比較厲害...嗯...!」他越聽越感
覺不耐，手迅速往下探索，一股衝動想把她的身心都從深處都掏出來給他，他想著，原來
聽女人說另一個男人的故事，會這麼讓人不爽。她不知為何他會忽然這麼不悅，有些不知
所措，只聽見他在耳旁柔聲呢喃「現在先想我。」 語畢，他將溼透的手指再她腰上抹抹
，然後緊抓住她的腰肢再次進攻，瞬間她雙眼迷濛，思緒也糊了一片，在他深入之後的喘
息之中，聽見她含含糊糊的應了聲「好。」
等到兩個人睡去又醒來，已經是下午，他醒來看見她已經穿戴整齊揹起槍袋，連忙起身「
妳去哪?」 她回過頭「我該走了，一直打擾你也不好，你救了我的命，我很感謝，我還有
工作，這些錢，就當作是謝謝你昨晚...」 她越說越羞「錢妳拿走!」 他聽得怒火中燒
，也不管這個女人有本事殺他，起身就把她放在床頭的錢往她身上丟，又硬拉住她的手，
將她壓倒在床上，她一時訝異，在床上與他一陣扭打掙扎，卻越來越失措，直到他緊抓住
她的雙手，惡狠狠地瞪著她。她早已忘了恐懼為何，但此刻他的憤怒卻讓她感到恐慌而失
措，「你想怎樣?」她不願示弱，回瞪著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昨晚是妳自己騎上來的
，現在說走就要走是不是?」他眼神中的怒火沒有減少，讓她感到害怕「我喝醉了!」「所
以妳只要喝醉就可以上是不是?那妳幹殺手做甚麼，去作S的啊!!」她被他的話語刺傷，憤
怒地奮力轉身將他摔下床，眼淚幾乎要掉下，他這一摔也將理智喚醒，看著她按著傷臂別
過頭「那是我第一次...」 他聞言瞪大雙眼，起身掀起棉被看到那微小血漬，看著她將
身體蜷曲得像球，看上去憂傷而脆弱，立刻露出懊惱的神態，按了按額「怎麼會?第一次
這麼重要妳為什麼要跟我?」 他慌得語無倫次「就跟你說我喝醉了!!!」 她眼中噙著淚
水，抬頭對著他怒吼「放屁!早上妳的酒早該醒了!」 他旋即吼道「是你硬來!」 「憑
妳剛剛那身手，妳不要的話就可以摔我下床啊!妳剛腰扭得多厲害，不要說妳一點感覺都
沒有!」 兩人語無論次的一來一往鬥嘴，她覺得說不過，便低下頭像個孩子啜泣。
他實在拿哭泣的女人沒輒，只好坐在她身旁，輕撫她的背，將她嬌小的身軀擁進懷「妳還
受傷，身上也還有蛇毒，怎麼可以到外面亂跑?」 他愧疚得語氣和緩，安撫著她「我可
以自己去找古醫生」 她在他懷裡咕噥道，他實在無奈，女人不管是甚麼職業個性，都一
樣不講理「不要，我救了妳，妳的命就是我的，而且我講了，妳框我了，所以我一定要照
顧妳，不然違反我的職業道德。」 他說著也感到有些彆扭，心想實在也沒好理由留她，
但就是捨不得她走。她聽著似乎感覺到他的彆扭，忍住不笑，只是微微的往他懷裡鑽，不
管了，就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走在這一條路上，多的是命懸一線的時刻，就乾脆好好的
，在他的臂彎裡喘息片刻「那，就再待一下吧...」 她在他懷裡咕噥道，這年頭的牛郎
都這麼有個性嗎?她在心中莞爾。
「那好，先確保妳不會今天走掉。」 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將她背上的槍袋解下，丟
到一旁，下一秒就將她壓倒在床，一直到她體力不支睡倒，他在床頭滿意的點菸，不知是
男性的尊嚴得到滿足，還是她睡得香甜的睡臉令他著迷，他仔細瞧她眼角還有些淚水，畢
竟剛才讓她連番求饒。他回想她不停喘息哀求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滿意的笑一笑，抽完菸
便走進浴室沖澡。
等她醒來，他帶她到樓下小吃攤吃碗麵，點了幾盤菜和一瓶生啤酒，邊吃邊聊，她咕噥埋
怨著他稍早對她的橫行霸道，他得意笑笑回應著"讓妳叫不敢啦"，接著到藥房買了紗布與
繃帶，回到他的房間，替她換藥，動作輕柔得像是不忍她受一點痛，她看著他專注的神情
，仔細觀察他俊美的五官，忍不住覺得一切美好得像場夢「你在俱樂部一定是紅牌。」
她笑笑「被妳發現了。」 他笑笑抬頭，俐落地將紗布打結。「女人一定都喜歡你，那你
有喜歡的人嗎?」他看著她有些猶疑的問著，面無表情低頭回答「沒有，在這行，動了真
心就很難繼續做下去了。」 「我也沒有。」 她說完，兩人沉默對望一陣，眼神一樣
茫然「但我倒是很清楚，怎麼營造談戀愛的感覺。」 他苦笑，心裡也覺得諷刺。但她笑
笑「至少，你知道談戀愛大概是怎樣啊。」
他釋然一笑，攤攤手，伸手梳過她的髮梢，看她羞紅的臉，心裡感到一點甜，想著，戀愛
大概就是這樣吧。他笑著，一個靈機一動，又把她拉進浴室一陣胡來，然後兩人又一路睡
到隔天下午。他本想帶她出門一起買東西，但她卻耍賴著不肯下床，他在心裡暗笑殺手還
這麼孩子氣，便出了門。
才一會光景，他一回來，房內空無一人，只在床上留下了紙條與那幾疊鈔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