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兵工下士報到」
民國87年12月16日，後校同學分科教育後準備正式畢業掛階了，遠在北台灣的他們完
成了畢業紀念冊，也舉辦了畢業舞會，聽說找了超多妹來玩的，最令我感到可惜的是，聽
後校同學說普渡豬畢業舞會那天因為太過白目被同學坎布袋痛扁一頓，這也是最爽的一場
洩憤（畢竟我們忍了三年沒動手了，錯過就再也沒有了），唯一惋惜的是我竟然沒有參與
到。原本以為畢業掛階那天我們可以回中壢後校去受階，但很可惜，並沒有，學校最後不
曉得用了一個什麼鳥理由不放我們回去參與軍旅生涯中最重要的初任官暨畢業典禮，所以
我們這群後校生就只能到晚上在寢室裡默默地幫彼此在軍便服上掛上金黃色的下士軍階，
而我們的畢業紀念冊及任官令則是後來由後校同學寄送下來。然而士校的同學是1月中掛
階，他們就整批人搭火車回士校任官，可能是因為我們早他們一個月晉升下士，忌妒我們
按任官日算是他們學長所以才不讓我們回去的吧！
我，從學生陳俊宇，晉升為下士陳俊宇，雖然說掛下士的時間會比同期的同學還要來
得久，但是當學生，本職是讀書，但又給你錢拿，有什麼不好的呢？
掛了下士之後在官校的生活除了零用錢比較多以外，其他的並沒有任何的改變，學長
還是照常操，比較屌的是休假的時候我們就會換穿掛有下士軍階的軍便服出校門，走起路
來確實感覺真的有風，進出校門時那些官校留守的高年級生就比較不會為難我們，好歹看
到閃亮的軍階也會比較尊重一點，這也是我們掛階後唯一的褔利。
官校讀書被學長操這檔事早就習以為常，當兵的不被操哪能叫當兵，在官校兩年左右
的學生生活中，我親眼看著在官校的新生被學長姐操到比狗還不如，也見識到他們入伍訓
時的大陣仗，由於學員隊一直以來都歸屬於南營區的境外之地，每到暑假時間三軍九校入
伍訓時南營區的專科班連隊會被暫時編到北營區去，因為整個南營區會作為新生入伍訓的
場地（只有學員隊不變），整個官校入伍訓基本上會收兩梯，專科班的存在才有這個問題
，因為專科班隊一年收兩梯，第一梯的俗稱專科甲班「專甲」，第二梯是「專乙」併同正
期班隊一起入伍（聽說早期專甲和專乙是分開上課的，因為早期的甲乙班差半年入伍，受
訓時間一樣兩年半，我們在學校時有耳聞同期的專甲會要求專乙要叫他們學長，但實質上
也只差兩個月而己，而且專甲跟專乙的課程是一起上的，差別在專甲的入伍訓後要等專乙
的結束再一起開課，基本上也沒什麼差別），負責帶專甲入伍訓的是由應屆畢業的專科班
的學長擔任，人數比較少，所以感覺上還好，第二梯就真的是大陣仗，三軍九校另外包含
了警專警大，一大群人打散混編，由陸官應屆正期班四年級畢業生擔任教育班長，看他們
被操，硬的程度，回想起前一年我們常士班去台南虎頭碑渡假兩個月的夏令營比起來，深
深體會這才叫入伍訓，但也對啦！當年帶我們的是義務役下士的教育班長，現在他們是被
一群磨了那麼久的軍校生，會比較硬也是正常的，而且再加上他們入伍生除了中正預校直
升上來的有接觸過軍校生活外，其餘的全是外頭社會上的高中生進來的，什麼都不懂，相
對的天兵行為也會發生的比較多。
然而他們入伍訓的兩個月，就是真真實實的兩個月不休假從頭訓練到尾，中間只有一
次的大會客（懇親會），我們在學的那一期聽說有個入伍生在大會客時由於憋了一個月受
不了，直接拉著來會客的女友偷偷跑到沒人的教室大玩四腳獸遊戲，後來聽說被抓包就直
接勒令退訓了。
而他們入伍訓的時候，也是我們暑訓的時候，回想起剛到學員隊報到時看到學長們帶
隊回來跟狗一樣，就能想像當我們升上二年級的暑訓會是怎樣。
在官校讀士二專，一樣有寒暑假，跟後校時一樣，寒假兩週，暑假一個月，不一樣的
是回來就要接受為期兩週的寒訓跟一個月的暑訓，如果是下過部隊考回來的同學，寒暑訓
的時候會被學校安排去擔任助教，不用跟著我們被操，而官校正期生裡的那群下過部隊的
學官，在寒暑訓時則是擔任教官。換言之就是由他們操我們，但學校在安排訓練課程時，
並不會把我們同學排來當我們的助教，就怕他們不操我們反而帶著我們鬼混。
如果拿寒暑訓和台南那兩個月入伍訓來相比，我倒覺得寒暑訓反而來得比較像入伍訓
，因為根本就是被操翻了。一大早凌晨起床，著全付武裝一路走到幾公里外的操課場地，
全部都是步兵的戰鬥課程，徒手挖戰壕散兵坑，攻山頭，軍旅生涯唯一遺憾就是沒有體驗
過毒氣室的恐怖訓練（原本有排在課程裡後來取消，讓我們滿滿的期待撲了個空，不過聽
那些進過毒氣室的學長說，他們寧可像我們一樣錯過，也不願再面對一次），手榴彈實彈
投擲倒是丟過兩次，一次在入伍訓的時候，一次就是寒暑訓，但丟實彈其實只是感受到它
爆炸時震撼的威力，並沒有真正投擲的快感，因為站在旁邊緊緊握住我持彈右手的安全軍
官，感覺上比我還緊張，這也難免，我是保險一拉，手榴彈一投出就結束一切，他要面臨
的是輪番而來的一個個手握實彈的學生，如果遇到一個不小心太緊張提前鬆手的天兵，就
要在幾秒不到時間內把手榴彈踢到下方的安全孔讓它滾出去，沒掌握好他的生命就沒了，
我們每一個上去的人都只要賭一次，安全軍官是拿自己的生命賭幾十次幾百次，如果他不
緊張，那才叫有問題的。
雖然說寒暑訓不像入伍訓一樣要面對空有一張嘴的教育班長，但教官助教的帶訓方式
也不讓我們輕鬆到哪裡，全部都要實際上場，玩偽裝，就要看你如何充份的利用地型地物
，用偽裝膏、稻草灰塗滿臉，全身上下插滿草，如何窩在草叢裡不被發現才是重點，在實
戰裡偽裝最大的精義在於如何讓敵人看不到你，但重點是也不能偽裝到行動受限，或是視
線也受限，就算敵人看不到你，但是你也看不到敵人，無效。一開始我們同學們都是拿著
偽裝膏一條條的畫，甚至還有人拿鏡子在化妝，擔心會不會畫的不均勻，線條有沒有對稱
，塗偽裝膏的重點在於破壞輪廓的形狀，畫完臉後再開始拔草，整座山的的芒草都很長，
等到我們全身佈置完畢大概也要來個十幾廿分鐘，教官看不下去這些跟女人一樣的動作，
後來通常會下令「三分鐘完成偽裝」，到最後為了趕時間，通常都是偽裝膏挖一坨往臉上
亂塗，或是燒完的稻草灰抓一把往臉上一抹，再隨便插個幾根草，就算大功告成了，所以
我們常說「頭上兩根草，滿山遍野跑」是真的，因為我們鋼盔上真的就只插兩根草。
野外訓練印象深刻的除了班排用機槍實彈射擊、丟手榴彈、挖散兵坑、跑山頭攻堅外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個野訓教官長得跟天王「劉德華」超像的，聽教官說他這長相讓他在
外面的豔遇不少，那時他的戰場課程，要我們分班，用偷襲的方式進攻某高地，沿途高地
的週遭會有分佈助教把守，只要被助教發現就是回到原點重來，只有順利到達高地上找到
他就能先休息。
然後我們就開始依先前編好的班依序出發，大概會越過兩三個山頭才會到達指定的高
地，我們班我的鬼點子最多，初步看了一下週遭的地形和助教的大概位置後，發現絕大部
份的班會走的路線都差不多，雖然這些路線很好走，但也很容易被抓到，這樣來回多跑幾
次一點意義都沒有，看了一下地形我發現左邊有一條路線，山稜線不明顯，潛伏過去不容
易被發現，但是缺點就是不好走，因為草長坡也陡，野外場地雖然很大，想繞一圈的話又
會走太遠，和同學討論後決定挺而走險，全班一起合作應該沒問題，就這樣我們翻山越嶺
，每一個制高點都有助教在看，但因為其他班的人都走右邊那條路線，我發現助教都把重
點放在那一側，在我們要經過制高點時，先觀察一下助教的動向，趁他在抓到別班的同時
輪流掩護一一摸過去，然後咧！當然在我的聰明才智的帶領之下，順利的偷襲到了劉德華
教官的旁邊。
「報告教官，您己經被我們包圍了！」
他應該是想都沒想到，我們這群小伙子那麼快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他的旁邊，達陣
後的我們班當然就是脫盔休息，陪教官喇迪賽，看其他同學們的笑話。等到下一組繞遠路
的到達的時候己經準備收操了。
另一個好玩的野外課程是「工事防禦」，原本我以為只是講解完原理原則就結束了，
誰知道在講解完之後教官竟然要我們玩真的，拿著自己唯一配屬的工具挖出自己的坑，累
是累在挖工事時真的蠻累的，真的是徒手拿著圓鍬、十字鎬，自己挖自己要蹲的坑，一定
是挖到滿身大汗還搞不定，有同學甚至誇張到拿鋼盔當鏟子挖土，運氣差挖到石頭多的，
只能算自己倒楣，挖好自己的洞後，梅雨季的暑訓沒有什麼叫下雨天不操課的，我們自己
挖的洞積滿水了，教官一句話，照樣趴進去，趁教官去巡其他坑時才拿鋼盔當水盆把水舀
光。
工事防禦是有玩到晚上，就是有排夜戰訓練，那時候我們雖然是士二專同期安排在同
一連隊，當時是和專21期及正71期的合併編組參加寒暑訓，課程巧妙的安排，我們上防禦
時另一連隊上攻擊，所以到了用完晚餐稍作休息後，教官就下令我們去偽裝躲到自己構築
的防禦工事裡，如果被發動攻擊的連隊抓到就算輸了，我們躲在這個山頭裡，那時的我也
不由得佩服我自己，我選的地點視野清晰，隱蔽良好，和另一個同學趴在那個散兵坑裡看
到了好幾個攻擊課程而來的同學經過我們身邊我們卻依然不動聲色，靜靜的看著他們走過
去，若是真實戰爭下一秒我應該就會像電影裡一樣從後面反制摀住嘴用刺刀劃開他的喉嚨
，但他們卻沒發現我們。這夜戰也算是摸魚課程，因為偽裝功力太好了，靜靜趴著就算混
身是土，不自覺趴著趴著也睡著了，一直到教官的收操的哨音響起，口水都滴下來了。
那二年的記憶裡，寒訓的課程比較輕鬆，因為只有短短兩週，但才兩週也能把一個人
玩趴，暑訓時就真的很操了，四週的野外課程，幾乎都是豔陽天，不然就是下雨天，但不
管什麼天課照上，所以通常野外一趟出去，平常操課時能躲就躲，能閃就閃，不然夏日炎
炎，曬趴了也是你個人的事，為了怕中暑，長官們就是不斷的叫我們喝水，猛流汗的狀況
之下，除了我之前說過的燒襠會復發外，最誇張的應該就是汗斑了，所以我們每晚要睡覺
前，一定要先在身上灑上痱子粉後才能順利入眠。
暑訓累除了因為時間比較長之外，另一個原因是因為位處於南營區專指部學員隊底下
的我們，在暑訓時南營區剛好是三軍九校入伍訓的營舍，只有我們不用像其他專科班一樣
被臨時整併到北營區去，好處是不用搬來搬去的也不用看那群高年級的臉色，但缺點是，
受訓連隊就編在北營區裡，所以每每我們去上課的模式就是，一群人先帶隊到北營區去集
合，確認好了之後再整隊人走過南營區到後山的野戰場地去，快瘋掉的是，有時候前一晚
剛上完夜戰訓練回寢室洗完澡才剛趴下去沒多久，隔天一早的課清晨四點多就要起床整裝
，五點要到北營區報到，南北營區光走路就要十幾廿分，一大早我還在神遊狀態就全副武
裝走過去，常常同學們走一走就睡著了，我也邊走邊睡到差點掉進大排水溝被同學拉了回
來。
官校跟步校相連，整座後山就是共同的野外訓練場地，範圍之大超乎你能想像的部份
，但所有當過兵的經歷過打野外印象最深刻的應該就是：打小蜜蜂的共同回憶，以前在入
伍訓時就很清楚知道這群小蜜蜂的厲害之處，除了我們的上課場地他們很清楚的知道外，
下堂課會移到哪邊去，什麼612高地啦！714高地啦！我們若是不清楚位置的話，問他們就
絕對沒問題。
小蜜蜂就是這群阿伯阿媽謀生的行動雜貨店，什麼都有，偽裝膏沒了跟他說，下一堂
課就出現，有時候我真的蠻佩服這些老人家的，小小一台摩托車上有冰箱可以放飲料，零
食餅乾掛滿車，後座還搭起烤肉架，大腸包小腸一組組的賣，一塊塊剛炸好的雞排就藏在
側邊的保麗龍保溫箱子裡，然後同學們很捧場的每當教官下令下課休息的時候，一群人蜂
擁而上，把小摩托車團團包圍，老闆開心收錢的同時，其實他也不曉得被拿走了幾塊雞排
幾根香腸，反正現場就是一片混亂，也沒人管它乾不乾淨，反正就想吃嘛！誰叫他要來這
賣。而那群跟著我們一起受訓的一年級新生，難得見到他們開心的笑自在的跟著我們一起
打蜜蜂，因為野訓的時候沒有學長盯在旁邊，全是自己的同學，偶爾遇到幾個學長經過時
，才會又見到他們迅雷不及掩耳的閃開條路讓學長通過。
寒暑訓的回憶很多，上的全是步科的戰鬥教練課程，也是因為真的很累所以才會有那
麼多回憶，最硬的除了一整天全副武裝外，另一方面是整天總背著剛開訓時就要整理好的
戰鬥背包，厚重的背包裡，要放一套完整的迷彩服、折好的軍毯，還有一個鋁製便當盒裡
裝一些針線包有的沒的，全都是檢查用的，背在身上的這段時間全都不能打開，從一開始
開訓典禮接受教官檢查到受訓課程結束為止，然後再加上隨機分配的小圓鍬或小十字鎬，
全身裝備再加上每人一把復古味十足的五七步槍（就是在忠烈祠看到那些儀隊手上拿的那
把厚重的步槍），復古就算了，記憶中好像有拿五七打靶，誇張的這把槍竟然還能打。平
均每個人的負重都超過十公斤以上，我入伍訓時拿槍的時間都比這時候還少咧！更何況還
多了一個野戰背包，對了，還有側背一個防毒面具，講到防毒面具，這是教官們最愛玩的
遊戲，就是跑山頭跑到一半，就下毒氣狀況，然後你就看在一群小伙子炎炎夏日悶在面具
裡攻山頭，重點是還滿臉油膩膩的偽裝膏，防毒面具袋還有一個我們都知的功用，就是夾
藏補給品的好地方，因為袋子上面的口袋很多，本身的重量也還好，所以有時候一些飲料
、零食，我們就會利用袋子的空間來夾帶。另外我的水壺不習慣裝白開水，通常都會先用
可樂來回洗個幾次，直到聞不到原本的鐵銹味道後，再裝入我隔天想喝的飲料，但久了之
後發現很累很渴的時候，還是喝水比較有用，除了比較清爽外，那麼操的感覺水喝起來是
甜的。雖然暑訓最累，但是暑訓也是我們六期同學升上二年級飛上枝頭的好日子，因為學
長畢業了，學弟要進來囉！！
【桐酩小說】204傳奇：棄嬰家族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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