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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葵火速動身往湖邊飛去，另一端夏侯琳等人性命可謂命懸一線，她與姜承不過區區
凡人，不可能以這種速度無限制地逃跑下去，待體力漸衰，勢必難以維持其身法。
「姑娘且慢！」背後魔翳的嗓音換道，龍葵訝然，止住腳步回頭一看，魔翳的身影竟
出現在她面前。
她隨即想到這該只是幻形術，魔翳本人此刻正在湖底抽不開身。魔翳眉頭緊擰，注視
著底下出乎意料的危機，明明現身叫住了龍葵，卻好半晌不發一語。
夏侯琳的尖叫，即使在湖裡的魔翳及龍溟都聽見了。兩人第一時間還是疑惑的，分明
前一刻才訂下策略，要夏侯琳留下帶領一眾弟子，便是夏侯琳當時對魔翳不過虛與委蛇，
想著來此湊個熱鬧，也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移動到此。
依照她那時話中的內容，看來就是雪女從中作梗了！一整堆的妖魔鬼怪追著她跑，這
可不是在明州夏侯府裡玩的試膽大會可以比擬，姑且不論危險，魔翳完全可以想像這丫頭
說不定嚇到快哭出來了。
這無關她本身的武學技藝，只是單純的怕鬼、怕妖怪，可以想見雪女八成是故意為之
！
但棘手的是，這湖底其實還留著大批妖怪，光是要清出一條路以確保凌波安全無虞，
就已經讓兩人分身乏術，根本沒有餘裕到另一頭去幫上一把。凌波在水中泅泳著，那頭的
動靜她自然也聽見了，龍溟與魔翳正在奮戰，一部份妖怪被誘往他處後，這裡總算得以靠
武力入侵，他們二人手不停歇地斬殺妖怪，她卻再難以專心自己的任務。
「魔翳先生。」凌波心神不寧，終於下定決心停了下來。「方才那是夏侯府小姐的聲
音吧？她肯定是遇到危險了，我們快趕過去吧！」
魔翳沒有回答她，自己也猶豫了，他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才下定決心道：「不，凌
波姑娘，我們按兵不動，請繼續尋找蜀山派要的東西吧。」
「這……這是為何？」
凌波無法理解，她並不認為夏侯琳及夏侯瑾軒在魔翳心裡毫無分量，相反的他對二人
的關心溢於言表，但是此刻魔翳看來卻無動於衷。不打算終止行動的原因，難道是因為僅
只是為了得到她的幫助嗎？
「魔翳先生，他們現在處境可能很危險，難道有事比他們的性命更重要嗎？」凌波拒
絕繼續尋找凌雲撥月，努力說服道：「無論入不入得了蜀山，凌波絕不會棄諸位於不顧，
必定告知水靈珠所在地點，諸位實在不必執著於此！」
「不，凌波姑娘誤會了。」魔翳擊殺妖怪的動作還是沒有停下，凌波只看見了他施放
一個接一個法術的背影。「未詳加解釋，是在下的疏忽。總之，在下想請姑娘盡速找到凌
雲撥月，剩下的，便聽我一言吧。」
「嗯，我、我知道了。」凌波聽聞此言，察覺魔翳原來是另有策略，點了點頭之後又
向更深處找去，而背後魔翳的聲音則開始解釋。
「縱使我們即刻趕去，那處眾多妖怪恐怕也不是我們能與之抗衡的，否則，打從一開
始，我們就不需要請龍葵姑娘行使這樣迂迴的法子。」魔翳轉眼又撲殺往凌波方向去的幾
隻妖怪，並以法術誇張的爆炸聲威嚇其餘眾妖。
但是就放任他們，不理不睬嗎？凌波心裡疑惑著，卻沒有打斷他的話，只等著魔翳繼
續說下去。
「現在趕去，不但功虧一簣，也只是更加危險。現在最好的方法反而是──讓他們來
此處會合。雖然與原先計畫的不一樣，此刻最穩妥的方法也只剩下這個了……用越行之術
通通帶走吧。」
此言一出，凌波還未表示什麼，龍溟倒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頭道：「舅舅，此言當真
？越行之術不是可以草率的東西，你應該心知肚明。先不論法陣是否真能容得下那麼多人
，屆時後有追兵，混亂之下會發生什麼意外都是未知之數。」
龍溟料想魔翳或有對策，才提出這樣冒險的方法，豈知魔翳竟回答道：「車到山前必
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舅舅，你的風格與夏侯家的人愈來愈像了。」龍溟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向來謹慎
的魔翳會說出來的話，雖然他確實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這種豪邁大膽、或者說根本是隨
興亂來的作法，與他以往算無遺策的智者形象實在相悖。
「咳，所以……」魔翳似也有些心虛。「凌波姑娘，請快些行動吧，我即刻請龍葵姑
娘引導他們往此處過來，時間一到，無論是否找到凌雲撥月，我們都必須離開此地。」
凌波終於了解魔翳的打算，立即道：「呃、好的！我知道了！」
魔翳見凌波又回頭努力搜索，自己也立即以幻形術對龍葵說話，龍葵見法陣中魔翳的
身影又活動了起來，急忙說：「怎樣，想到好法子了嗎？」
「龍葵姑娘，麻煩你引導他們四人往湖邊去好嗎？」魔翳看了一眼底下仍在逃跑的夏
侯琳及姜承，說道：「然後，請姑娘也一起前往會合吧，屆時再用越行之術一起離開。」
「等、等等，這樣有點怪怪的。」龍葵側頭想了一下，露出個意味不明的淺笑，說道
：「雖然我是不在意啦，這樣你們……豈不是像個綁架犯似的？」
「龍葵姑娘此言何意？」
「底下那個白色衣服的小鬼，不是什麼皇甫家的少主嗎？還有紫色的那個也是折劍山
莊的弟子。早上到夏侯家的客房來玩，中午就不見人影，自然是算到你們頭上囉！」龍葵
進一步解釋道。
湖底下龍溟透過幻形陣聽見龍葵的話，亦是自嘲地笑道：「綁架犯，說的沒錯呢，舅
舅。」
龍葵飄在空中，望著底下，說道：「不過也沒辦法，事到如今，沒有時間猶豫了，綁
架犯也好、誘拐犯也罷，都先放一邊吧。」
「有賴姑娘了。」魔翳閉眼說道，當了好幾百年的大長老，他的心理素質可說是非同
一般。
龍葵見挖苦無用，聳了聳肩，不再打趣他。她觀察地形，安排好路徑後，對著底下大
喊：「喂！丫頭！前面那個岔路左轉，聽到了嗎？不要回頭，繼續跑啊！」
夏侯琳正拔腿賣力跑著，也不免擔心害怕，若是這群妖怪無止盡地追上來，那他們四
人肯定要慘死在這深山裏頭。此刻一聽見龍葵的指示，知道是魔翳有了對策，開心地立刻
照辦。
「得、得救了，聽老師的話總不會有錯的。」夏侯琳依言在岔路左轉，眼角餘光瞄見
後頭妖怪仍不放棄。「呃啊啊累死我了！雪女你給我記住！」
話雖如此，雪女早不知道哪兒去了！只拋下他們在這裡讓妖怪追。
「嗚嗚，怎麼會這樣，現在本應該是讀書跟功課的時間……」不知是太過死腦筋、還
是早已習慣嚴以律己的皇甫卓說道。
給夏侯琳抓在手上的夏侯瑾軒聞言，扭頭回去對皇甫卓說道：「皇甫兄……比起功課
，妖怪已經快追上來了呦。」
說著夏侯瑾軒操控著他的毛筆，一把就將墨汁往後頭妖怪臉上濺去，被噴中的那隻妖
怪更加狂暴地襲來。
無法停下腳步，夏侯琳只能邊跑邊安撫道：「瑾軒！不要去刺激他們啊！皇甫少主也
別擔心啦，橫豎功課又不會跑掉，等回去之後你就可以寫個夠。」
「就是因為功課不會跑掉才麻煩……」
一向沉默寡言的姜承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像是確認了什麼之後，開口道：「皇甫少主
，現在已經是晌午用餐的時間，讀書時間已經過了。」
皇甫卓臉上面露驚訝，愣了一會兒，改口道：「嗚嗚，也對，肚子餓了……」
「這麼說起來……」夏侯瑾軒也嘟著嘴，回頭望向夏侯琳。
「呃、姜少俠，你不要提醒他們一些有的沒的！可惡的雪女，早知道我買的包子就不
給你吃！」夏侯琳深深覺得自己沒有帶孩子的天分，魔翳在的時候，他們幾個就沒哭過一
次！
更糟的是，不知不覺她自己也覺得沒有午飯可吃、還得跑給妖怪追，的確是蠻令人想
哭的！肚子餓這件事，要是不提起，感覺還沒那樣清楚，一想到現在是午飯時間，瞬間就
飢腸轆轆了起來。
「喂！丫頭！前面那棵大杉樹，左轉！左轉！聽見了嗎？」龍葵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夏侯琳只得應聲好，乖乖照辦。
雖然大可讓龍葵指揮他們不斷地繞圈子，直到凌波找到湖底的東西為止，可是只要一
點差錯，他們幾個絕無活路，說不準等會兒那個人不慎跌個一跤，就全體都要被妖怪大快
朵頤啦！魔翳實在沒有膽子去冒這個險，這是必須當機立斷的事，是以他當下立即決定放
棄凌雲撥月，將那幾個孩子的性命擺在第一位。
「舅舅……」龍溟一時想不出該怎麼形容才好。若以修復魔界水脈這個龐大的目標來
看，夏侯家能提供的幫助絕對比凌波一人的幫助更加大，相對的夏侯瑾軒及夏侯琳的安全
當然也比凌波的事情更要緊，魔翳的做法確實符合他們的利益。但是他卻有種感覺，這並
不是魔翳決定優先保護他們的理由。
「對於舅舅來說，這還真是……十分難得。」
魔翳一時聽不明白龍溟話中之意，但作為臣下的他也未因此詰問他的主君，不置一詞
地接受了龍溟的評價。
凌波能繼續搜查的時間已經不多，等夏侯琳與後頭一大票妖怪一來，無論能否找到凌
雲撥月，他們都必須立刻離開此處。龍溟仍近身保護著凌波，魔翳已經往岸邊開出一條路
，準備撤退。
在龍葵的指揮下，夏侯琳及姜承繞了好大一個彎，現在終於拖著後頭一大票妖怪往湖
的方向跑去，因為是全力急奔，兩人看起來都已經氣喘吁吁。數哩外那頭，魔翳獨自立在
岸邊，他深紫的寬袖一揮，數道雷電自遠處如蛇奔竄，精準地避開夏侯琳等人，擊中後頭
的妖怪們。
然而儘管有了魔翳的支援，也不過削減其數量的百分之一，根本無濟於事。龍葵也自
空中飛往指定的方向會合，這可說千鈞一髮的時刻，卻仍不見凌波與龍溟的身影，使人焦
急。
一蒼藍月刃自湖心衝出，激起數尺高的水花，凌雲撥月總算重見天日！彎月形的白刃
往妖怪群中飛旋而去，一舉斬殺數隻妖怪，而後深深插在雪地裡。
夏侯琳往湖心的方向一看，龍溟一手提著長槍，一手抱著凌波，終於在最後一刻趕到
魔翳身邊。他彎身將凌波放了下來，凌波回到地面上，右手劍指一劃，凌雲撥月立即在她
的召喚下返回，龍溟則將十字妖槊墜插在地上，他緩緩抬頭，目光與夏侯琳對上。
夏侯琳會意，給了個肯定的眼神，龍溟雙手結印，沉聲低誦越行之術的咒文。自他的
腳底下，越行之術的法陣浮現出來，紫色的光輝彷若來自九幽深處。
「越九霄，遁九幽……」
龍溟誦咒的速度緩慢，夏侯琳知道這是最後的關鍵了。後頭的妖怪們似乎開始狂暴起
來，不斷有妖怪往前暴衝、或是射出幾發冰箭，所幸大多數都能被魔翳的法術擋下。
此刻四人距離法陣僅有十步之遙了，妖怪們像是也知道眾人即將逃跑，連湖中殘存者
都追了上來，光憑凌波及魔翳，也漸漸吃力起來。不知隱身於何處的一隻妖怪，忽地射出
一發冰箭，貼著地面低飛，竟正中夏侯琳的小腿，射穿及膝皮靴。
「嗚……！」夏侯琳疾奔中受創，跪跌在雪中，連夏侯瑾軒也摔了出去！
越行之術是不會停下的，龍葵目光一凜，赤紅廣袖一揮，那柄映著刀刃寒光的大鐮刀
九轉修羅斬飛擊出去。沉重的巨刃迅如雷亟，一瞬間將最接近夏侯琳姊弟倆的妖怪斬斃於
刃下。插在地板上、還釘著妖怪屍首的巨大鐮刀形同一道屏障，龍葵趁機拖著受傷的夏侯
琳往越行之術的法陣飛去。
「洞開六界……」
「等等！瑾、瑾軒──」夏侯琳掙扎著回頭看，夏侯瑾軒與姜承、皇甫卓完全無法相
提並論，她的小堂弟根本沒練過半點武術，即使沒有受傷，也絕不可能趕得上越行之術的
！
夏侯瑾軒獨自從雪中爬了起來，他所穿一身長袍根本不適合跑步，可仍只能盡力為之
。他手摀著眼，不敢看妖怪是否已經追上，突然間，一雙冰冷似雪的手抱起了他。
「哎呀，才離開一下子，你們這不是狼狽極了嗎？」雪女輕柔的聲音自頂上傳來，不
只是夏侯瑾軒，在場每一個人都愣了！沒想到雪女竟還敢出現在他們面前！
「雪女，你──！」夏侯琳眼睜睜看著雪女抱著夏侯瑾軒與他們一起衝入法陣，原本
尚稱寬敞的法陣，在塞入了姜承、皇甫卓、龍葵、夏侯琳、以及夏侯瑾軒與雪女等六人之
後，擁擠得無以復加。
尚不及確認每個人的站位，龍溟已經完成了越行之術最後一句咒文。
「如是我行！」
紫光陡亮，視線停留在群妖試圖撲向法陣中眾人，那猙獰的景象，瞬間紫光黯淡下來
，法陣中每一個人，都隨著越行術離開了。
「噗、呃，好痛！這裡是哪裡？」夏侯琳一張開眼，只看到眾人都摔在地上。在她回
過神之前，魔翳已經機警地開始觀察四周。
他們是被傳送到了某個建築物的內部，房間內擺著些尋常的私人物品，但這裡顯然不
是渝州，屋內的風格與中原迥異，這分明是苗人的地方！魔翳站起身來，問道：「龍溟，
越行之術……」
他才想問問越行之術究竟把他們帶到了哪裡，一回頭卻發現哪裡有龍溟的身影？所有
人都在，龍溟及凌波卻不見了！越行之術是需要精神集中、且要求準確的法術，像方才在
湖邊脫逃那樣可說是胡來一通，看樣子果然是出了什麼差錯！
難道說只有龍溟與凌波被留在湖邊了嗎？這可大大不妙！
魔翳正在思考之際，夏侯瑾軒施法以氣療術替夏侯琳被冰箭刺中的傷口暫時止住了失
血。血一止住，夏侯琳咬著牙站了起來，伸手指向雪女，生氣地說道：「雪女！你居然還
有臉跟過來！」
「欸，姑娘可要講理啊，要是奴家不來，你夏侯世家的少主豈非已經……」雪女坐在
地上，一臉無辜狀，卻看的夏侯琳愈發火大。
「廢話少說！要不是你把他們帶到這裡，哪來這些有的沒的倒楣事！」
「吶，夏侯家的丫頭，何必這麼生氣？」龍葵帶著鐮刀飄了起來，原以為是要勸架，
沒想到她卻笑了笑，說道：「不識好歹的妖怪，乾脆點宰了便是。」
龍葵的話，配上她手邊那把白森森的大鐮刀，格外的有威慑力。眾人的目光瞬間都聚
集到了雪女身上。
「這……」雪女一雙美目眩然欲泣，依然坐在地上不肯起來，嬌柔的聲音裡彷彿滿腹
委屈：「奴家、奴家知錯了，可這也要怪姑娘狠心呀！」
「怪、怪我？」夏侯琳生氣地道：「比狠心，我還比得過你嗎？」
「奴家原本獨自一人，深山歲月寂寞，本想著難得遇見姑娘這麼個可以談心事兒的人
……」雪女說著以衣袖拭淚。「沒想到姑娘如此厭煩奴家，一氣之下，才鑄下大錯。可奴
家打從心底就不曾想過要置你們於死地呀！所以這不是趕了回來，及時救了夏侯公子嗎？
」
「這……是你自己說什麼人妖殊途，何況你一直都鬼鬼祟祟的，我當然──」
「夏侯家的小妞，不必浪費唇舌與她爭辯。她慣會裝可憐、滿口狡辯，還是一刀鍘了
比較實在！」龍葵雙手疊在胸前，斜眼睨視著雪女。
夏侯琳看了魔翳一眼，魔翳卻沒有表示立場的意思，似乎是要讓她自己決斷。夏侯琳
垂下頭，考慮了好一會兒，方道：「可你的確回頭救了瑾軒，那就、暫且……饒你不死。
」
「夏侯家的丫頭，你沒搞錯吧！」龍葵不可置信地回頭大聲道，雪女破啼為笑，而當
龍葵正準備多說點什麼時，門外卻傳來了人聲。
「少主，怎麼了？您的房間裡怎麼有好多人在講話的聲音？」
少主？現場一干人等裡面就有兩個少主，可能夠確定的是，這裡絕不是夏侯家或皇甫
家的地界，那人也不可能是在喊夏侯瑾軒或者皇甫卓，所以他們是跑到某個大人物的房間
裡啦！
「房間？奇怪，我沒有在房間裡啊。」前廊的另一邊，某個少女的聲音回答道，看樣
子那位少主，也就是這房間的主人很快就要回來查看了。
事態又往不妙的方向發展，人數一多，偷偷開溜的困難度就大大提升！更何況現下可
是有整整七個人，就算要丟下雪女不管，也還有六個！眼下從正門開溜是不可能的了，幾
人連忙開了窗戶，匆匆爬窗溜到後廊。
夏侯家代理門主、皇甫家少主、折劍山莊四弟子、夜叉族長老，全都像賊似地魚貫鑽
出窗外。很幸運的，後廊不似前廊熱鬧，面對著山壁，只種了些蘭花、紫藤等等盆栽，一
邊的竹籠子裡養著看起來應該是寵物的老鼠，此時正呼呼大睡。
門咿呀地一聲被打開來，有人走了進來，夏侯琳偷偷窺視，這少女年紀與她差不多大
，是個苗女。她頭上戴了好大一頂帽子，青苗色的短衫露出手臂與她的長腿，襯得少女肌
膚稚嫩。她沒穿鞋，赤著一雙腳丫兒，只以綠色的綁腿纏住。
總的來說，這少女不似夏侯琳印象中的苗人那般，雪花似的銀飾覆了滿頭，反而素淨
清爽，顯出俏麗資質。
「沒半個人啊，你是不是聽錯啦？」少女將她手上拿的木杖擱在牆角，回頭對著前廊
呼喊道。
「是、是嗎？」
「我看你是不小心聽錯了風聲或鳥叫聲吧。」
「實在抱歉。」
「既然沒事，那我先走啦，替我跟娘說我去拜訪聖姑她老人家，隔天才回來。」少女
對前廊的某人說道，而後又說：「唉呀！差點給忘了！我還沒餵我的阿寶呢！」
阿寶？眾人盯著那著鼠籠，不用想也知道那就是這隻老鼠的名字，等等她就往這邊來
啦！少女接下來的話則是致命一擊：「啊，繞到後廊去真是麻煩呀，算了，乾脆從窗戶爬
出去比較快！」
原來爬窗戶不是只有他們想得到！這後廊無處可逃，等等她爬了窗戶過來就露餡兒啦
！
「少主，族長之前才責令，要少主言行端莊些，您再爬窗子，被族長發現了可不得了
啊！」
「唉呀，真沒勁兒，好吧，我繞道就是了。」少女走進屋內拿了飼料，又自言自語地
道：「怪了，我的房間有這麼髒嗎？感覺地板上好多泥沙。」
一干人等穿著在戶外踩踏過的髒鞋進去，地板不髒也難！所幸那少女無意探究這等小
事，關了房門準備繞道後廊去。眾人趕緊又開了窗戶，統統爬回房間裡。
不一會兒，後廊果然傳來那少女與寵物餵食玩耍的聲音，她大概想也想不到，此刻自
己的房間居然躲著這麼多人吧。又提心吊膽地等了許久，少女終於離去，眾人鬆了一口氣
。
「哼，雪女，我話還沒說完呢。」夏侯琳再度站了起來，卻是將長劍自鞘中抽出。
「姑、姑娘這是何意？」
「雪女，不管怎麼說，你救了瑾軒，我自是該饒你不死，不過在這之前……」夏侯琳
將劍尖指在雪女眼前。
「把身上藏著的東西交出來。」
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雪女眼神中瞬間流露出地驚訝是騙不了人的，夏侯琳知道自己沒
有想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