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
我以為自己是珍珠項鍊。
那彎勒你頸脖的弧線
懸掛露珠，消失
在夏日烈陽下。
原來我不是珍珠項鍊。
散落海底的蚌珠
淹沒我們的巨藍。
在浪底我遺忘，直至
發現存在並不存在。
我是整海湛藍珍珠。
你倉惶拍擊打水
深怕被吞噬最後一口呼息。
當下是兩具屍體。
你的，我的
整海漲滿湛藍珍珠。
<粉紅>
你要如何丈量自己的屍體？
用粉色舌頭標記，那是
有一天你告訴我的祕技
那天雨下得很大
濕氣黏稠著我們
黏稠著你嘴中口香糖的咀嚼
我禁不住想像
那小腦跳躍的模樣
一，二，三
也很濕。自你的喉間
流淌而下
那是機械的行為，我控訴
你的耳垂你的脊椎你的整體
不住咀嚼，比分娩更加劇烈的屠殺
我說，我會擦亮你的名字
安置在戒指盒內。
闃黑的大地
粉紅色的花朵——
沉默如你不加辯駁的咀嚼。
有一天，我會帶你去海邊
見見殺死我的藍。
瘋子也嘗得到鹹
烈陽曝曬下
溫潤鵝卵石是墓園
埋葬狂喜的比喻
啊，天空
啊，天空
我在這兒。
我以為自己早已死去。直至
大把膚白撒過冷硬水泥
失去甜味，失去嚼勁
滌淨的身軀無瑕如聖
我的基督橫陳此處
我的基督。
我將你咀嚼殆盡
吐在腳邊青苔路上
雨依仍下著。
那是濕氣黏稠的一天
而你沒死
而我沒死
我們藏匿對方的視線
繼續前行

瘋子也嘗得到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