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後才明白／那就是神的樣子」
－〈愛人〉　　任明信
　　
　　
剛開始下雨的時候
你以為很快會停，並不在意
下著下著水漸漸淹過你的小腿、膝蓋
甚至大腿、腰
「應該快停了吧」你以懷疑的語氣自言自語
根本，無法肯定
你憑藉的只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句話
「雨再怎麼下終有放晴的時候」
而雨未曾止歇就這麼覆蓋你心
和身，僅留頭顱於水面之上
隨時都要滅頂
你不是摩西，大雨來時你呆站在原地
忘記逃跑，不，你根本不需要逃跑
螻蟻之力怎麼夠抵擋，這一切神蹟
你必須墊著腳尖在水中行走
你必須墊著腳尖在水中行走
日復一日地，只為一些空氣
生活的浮力阻擋著你前行
你想著或許再撐一下就有陸地
或許就不必再掛念雨
走著走著你已經很累
不向前也沒關係了
因為你知道根本沒有陸地
沒有一個地方屬於你，你無處可去
你甚至不介意等不等得到放晴
死去比活著容易
絕望也比希望更讓人相信
此生從未有一刻如此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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