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
背著海走
走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領養一隻瞇著眼的綿羊
長角、柔軟
善於奔跑
你把牠豢養在你唯一的柵欄，供牠吃住，過更好的生活，每天陪牠說話，教牠學會
兩千個常用句子。你眼睛底閃爍著冬日爐火熊熊的火光，直視遠方，手不停撫摸著牠軟嫩
柔順的白毛。之後牠總是要學會自己過日子的，你說。
而後
你將牠溫暖厚重的毛
剃光。牠
躲在角落
瑟縮發抖
牠仍然是
那隻瞇著眼的綿羊
是時候了。你看中另一隻更為強健體魄的綿羊，這個牠可以讓大家過更好的生活。
我沒有多說什麼，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的理由。
最後
你不要牠了
你已經變成
你自己最害怕變成
的那種人。你自己卻
還不曉得
在寒冷的季節肆虐的那幾天我就已經從你顫抖的手指清楚地發現，時間不多了。我很
抱歉，我還沒學會兩千個常用句子。
牠繼續站在原地
等待五百個乾草堆滾過
等待天氣變涼
等待長出厚厚捲捲的毛
等待下一個
富有愛心的人
來領養牠，一隻
瞇著眼的綿羊
長角、柔軟
善於奔跑
像極了
愛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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