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自己舊作的時候,有一個略似好壞的基準,即是我能否透過文本回到當下的情境。
這樣說出來還真是籠統。
打從在某書上讀到「詩都是不得不寫的」我就一直在想這是怎樣的事,這又是對抗語言的
慣性那類的事吧。對抗講起來夠爽夠中二,但究竟為何對抗?我想還是因為一般用語與情
感的連結既薄弱又模糊。在憤怒、悲傷、難過、普通、愉悅、快樂等情緒的光譜上,人們
用「稍微有點」難過、「小」悲哀這樣的副詞試著指示感受的落點;或許乾脆談談自己遇
到了什麼事。前者太過講求效率以至於什麼都留不住,後者則考驗當事人篩選細節的能力
。語言的難以駕馭是一般人不會去想像的,因為他們每天使用,但只在某些時刻對語言這
項工具產生感情,比如告白的時候。
不要相信語言,我一次次地提醒自己,並堅信人的感受是遠比一般語言細膩的。精確地紀
錄下感受,不一定是由未經篩選的細節構成的;經過設計的細節能夠還原更多細節與感受
,甚至當下無法察覺的事都能被紀錄下來。在還不知道為何要懷疑語言的時候,就透過持
續地嘗試這樣的事,漸漸地得出自己的解釋。說出來還真的是很笨啊。
現在看舊作,想來雖是碰巧,但也達成了幾回,那是我認真看待自己的時刻。藉此看到這
個世界更多的細節,更熟悉熱愛並懷疑的語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