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一年我們在街頭
你離去了
你左派的腦和右派的身體如此折磨
當一個傻左膠如何
比起真心承受苦難
左膠活得更舒適些
你的知識已經不管用了
你的悲天憫人也不管用
每一步加快的步伐再也無法傷害你
凌晨兩點你才下班回家
你再也無從夢到大衛哈維
你再也無法思考第二輪班
你要怎麼見樹又見林呢
我要怎麼和你說馬克斯和恩格斯的笑話
如果我們一天只睡五個小時
如果用盡力氣也不見改變
你的抗爭過去了
我的抗爭也已經結束
資本家還是那麼微笑地向大眾招手
政府還是那麼輕柔的拍拍資本家的背脊
我每日搭一個半小時的公車轉捷運轉公車上班
你偶爾載我一程
我們不喝酒，也不滿嘴主義
猶然回想起以前躺在大街上
別人舉手宣誓時我們靜默
散場時最後一個離開
我們如此無言
我們都在街頭
機車沒油了，你說想換gogoro
這一趟我付錢吧，我們去看場電影
斑駁牆壁的二輪戲院，我們要看什麼呢
回家後滲水的牆和纏繞的電線
潮濕發霉的書櫃和木板的隔間
你也曾經拚搏，在年輕的靈魂耗盡之前
留不下也帶不走，那些被啃蝕的書頁已經飄泊
這麼孤獨也不流淚，看到孩子長大了也在街頭
可是憨慢的孩子一張機票送到美國
憨慢的孩子在加油站工作
世界依舊如此，你我還是這麼窮忙
在沒有日夜的時間裡工作讀書
看見朝日與夕陽
你我消逝在每一個勞動的日夜
然後你去考了公務員
在國家的身體裡面你也一樣辛勞
在社會的血液裡我也一樣無薪加班
我看見孩子們長大了，也在街頭上流竄
有的孩子繼承家業，出國唸書
有的孩子和我們一樣，唸書不知道幹嘛用的
就算那一年我們在街頭
社會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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