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風從眼睛而來–情人Che,風裡,大水 ◎魚果
1.
那些風從眼睛而來
天亮之前正要前往針尖上的花圃安然休息
草葉摩擦彼此的草葉睡眠以及睡眠
不斷有粉紅色的雲和露水滑過
而風想必會持續歌唱
他們輕聲交換彼此的指頭說:
「是你的
這是我的了。」
水翻攪水就變了,
他們的胸口長出捲曲的藤蔓幽微地聽到
烏雲帶來了鼓聲隆隆然後是雨
夜晚流動的花瓣如同春天的陽光環繞
光必然在高處入夢
影子和影子站立於針尖之上異地相擁,
夏天的氣味類似煙霧包裹他們又
包裹他們
他們遙遠地舔彼此臉上的鹽以得飽足。
喔那個夏天
跟蚌殼一樣
誰能說是怎麼樣呢。
2.
誰都沒有
提到悲傷的事情
大水將來
某些光影吹過導致了掉落
流沙如水海在耳朵裡升起類似可怖的裸
聽錯亂了平衡水光是怕
一個夏天不足以遮蔽身體模糊了腳難以分辨的
拍子彼此錯落,
這裡沒有人經過甚至躺著
他們的站立太過虛弱
不抵數百公里的夜晚。
「你在哪裡
那裡的風什麼味道」
黑來了太多於是了要
他穿過了他的他的他的身體
他們各自串起數百公里的蚌殼不知為何
大水將來
他們的鹽遙遠而不足夠。
沒有的有個人說
沒有這裡和那裡
他們一人吃人,一人被吃
他們化成月光、大漠和塔
萬物在瞬間化成了土
山和山的上面站立的針刺穿天空
只剩下風和眼睛
眼睛看著風,風看著眼睛
事情遠遠地這樣發生了。
某年的樹葉
如果那一季的花朵
誰捧起一把沙土
那些路上的腳都是同一個人的
一樣的頭髮都往東邊飄
那些的面目有些難以分辨起來。
3.
聽不到鞋跟的聲音或是雨水
這正好適合無端晃動或被車子載走
風雨中蹲下來撿起一個回頭,
是一個沒有的曠野誰都不認識誰
眾人雜亂的草交錯以及殺,
葉片切割了血有人全然被分食
風蒸發的水,水的水飢餓的鬼在轉動的風裡沒有的嗅覺
他們有某種類似的紋理適合堆疊與傾倒
在暗處他們磨沙成粉,
在粉末以及粉末裡面他們笑了又笑
那些臉隨著光影流轉而變。
他們多麼地快樂,
沒有秋天的年直接冬天
風可能太多他們刺穿了彼此
那時遙遠的動,階梯行走
穿過的隧道裡風數算光
影子在夜晚自動走路
飢餓在陽台上在巷子的積水上面
穿越水光反射的房子
人沒有住在裡面只留下一個指尖
指著花瓣垂直掉落
安眠在夏天的末尾離開
沒有花的葉片針上面一個圓圈裡面
無止盡的圈圈揚起了風
花瓣都取消了。
一個他說:如果水空虛的香足以說服
而選擇關燈如果水
曠野上所有草葉一律相同他們反覆交纏也好
反正從眼睛來的風無法更換季節
沒有的曠野誰都不認識誰也好
一個日落之前的夜晚他便被生了八次
十個母親撇過頭去忘記他
或者根本是假的
看錯了而已。
風停的時候
各個方向的眼睛
好像都不願意看見對方,
公然頭暈是不可以的。
那些蚌殼敲擊蚌殼
日子就這樣過了
好像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註)
1. 這裡的Che與共產黨革命英雄Che Govala無關,而是義大利文中的介系詞。
收於魚果《C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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