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我
從孔隙輕易的
像是我是一件粗針織穿舊了的毛衣
像是我經過的
日日夜夜
月月年年
捲入不可逆的洗衣行程
反覆折損一點
一點點
直至不見初時硬挺的光澤
磨洗白的標籤
像一塊好不容易等來字樣模糊
終能與舊日握手的石碑
暮靄隱去來歷
便縱有
穿透我
從漏洞百出的
像是我是一件能洗得清白的白襯衫
像是我說過的
會的是的
總有那天
倒入遮掩日漸死白的人工香味
深色渦旋一圈
一圈圈
從沖好一杯濾掛開始
交由習慣與行程去支配
早餐幾點上床幾點閉眼
掛起的夜是越洗越短的衣袖
一截曙曦露出
千種風情
早安 晚安
都能設定好
設定好自動扣繳
能不記的日子都忘了
讀不讀完反正書都是要還
能不留的字都抹了
屆時該剪的卡片
能不續的都斷絕了
最後像是沒有欠了
像是最後離開暫住的旅舍那樣
只帶走我的
所以
再脫點水再乾燥一點
再多抱點太陽
再多忍受冷風的放肆
再多握幾秒
在咖啡冷卻之前

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