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打出讓自己不太舒服的事
要從哪裡開始談呢
就從我隨時隨地都在害怕開始吧
就從我覺得自己無法左右自己的人生開始
就從我有習得的無助這件事開始
舉例來說
我現在應該要開始找房子 應該說一兩個禮拜前就該找
可是我還沒開始找 因為我很害怕
找承租房屋這件事讓我感到無比恐懼
明知道拖越晚越急迫 可是就是害怕 不敢開始 甚至連立委服務都翹了兩週半還沒開始找
沒有人陪甚至連591都不敢開
剩不到兩週就要搬了 整天都在匹匹挫
我知道原因是什麼
因為我在家從小到大動輒得咎 直到26歲我搬出家門
小時候我的手沒有力氣翻倒東西就會被痛毆
25歲我在家還是要乖乖閉嘴不然會被痛罵
家暴兒的陰影
所以呢
我找到可歸責原因
找到可歸責的人
然後呢
我還是必須自己負起責任找房子
我是成年人 將近而立
我不想活在他們的陰影底下了
老實說很想要他們賠我一個正常的人生
怎麼賠
我很希望是錢或是實際行動
不過他們會繼續羞辱我 說我都27歲了怎麼還像小孩
而且我很清楚的認知到 我對他們沒有權利請求
我必須為我的行為負責任 就算我是個決定論者
就算我緊張害怕到想吐 我也必須去做
我決定不當基督徒了 我好像會把問題推給虛無的神
其實我很久之前就知道這件事了
我 必 須 為 我 的 行 為 負 責
不管是作為還是不作為 後果是我在承受
不是我父母
我真的不想變成這樣廢物的樣子 什麼都沒辦法做 癱瘓
可是我必須接受這樣的自己 然後去作事
任何事
任何我必須去作的事
我爸媽有他們的故事
我不想知道 我可能會同情我媽 我爸的話 嗯
看過一本奇幻小說 叫末世之旅的樣子
他說任何人都值得原諒
我知道比我慘的人很多
我甚至還有那麼一點工作能力
還有一點在砧板上扭動的力氣
也許我所在的位置根本不是砧板
也許我起身 動作 我就能得到好結果
總之要起身動作
在那之前 一切為負或零
找歸責對象對現況沒有意義
但有助於我原諒自己
原諒自己如此害怕無助的像個幼兒
已經27了噢
不是17
不是7
也許那個七歲的孩子還在我裡面等待我帶他長大
可是請等等
我要為我們找一個家
你從他們那邊得不到的東西
我來給你
我會接受你
雖然接受你很困難
因為你就是我 我有27歲的殼
卻總是無法作事
任何事
工作
我一直在想合作的律師會怎麼想我
居然工作兩個月就失去工作能力
他會想我是想不勞而獲嗎 他會想我只是想摸魚嗎
可是那不重要
就算我在資本主義底下很難以生存
我想我還是可以打工之類的
當法助之類 就算有律 師執照怪怪的
合作律師曾經問我
你112畢業 又有律師執照 你到底覺得自己哪裡不好
我覺得哪裡都不好 我希望一槍斃了自己 是因為我不想負責任嗎
我失能了
可是我不能說
我之後應該會去申請一張重大傷病卡之類的
醫生對我的病情一直很樂觀
可是我一直跟他說我真的很害怕 以前在家有人養不需要擔心錢
現在是我獨立生活
我知道我沒有不想負責
我想負責
可是好像有好多隻隱形黑色的手拉著我 說不要 不要去 那裏可能是深淵
幸好現在不動作就會掉到深淵了
所以我開始動作了
如果沒有人不值得原諒
那我想我第一個原諒的就該是自己
嘿
乖孩子
你從小就想背責任了
可是他們給你的責任好大
你知道 你小小的手端不起那麼大的碗 可是翻倒了你就會被打得全身是傷
他們說你要自己收拾房間 可是他們沒有教你怎麼作
於是遵從最大亂度法則 你的房間一團亂 到現在都是
小時候你的東西會被全部扔到家門外
那個提供你存在的精子的男人會說 我下班之前收乾淨 不然全部丟掉
你的責任是不可以做任何事 又要做任何事
你要閉嘴像受虐的狗 你要全能像機器人
媽媽說他和你相依為命 媽媽說都是你的錯 他們的婚姻才會這樣
因為我不會撒嬌
我不知道怎麼跟揍我的人撒嬌
我不知道怎麼說話 跟任何人
我沒有界線 我一再被毀壞
但我對我的弟弟妹妹也是這樣
我以為家人間就是要互相管轄與毆打 只有服從或毆打 沒有第三個選項
小時候的我一直想扛起我扛不起的責任
我想保護媽媽
可是媽媽為了迎合爸爸也一直在傷害我
我的天平傾斜傾斜傾斜 毀壞毀壞毀壞
我沒有價值觀
我壓抑下自己的所有感覺
我壓得很好
所以我不會自殘
所以我在腦袋裡斃了自己十萬遍
終於我說了實話
你們的婚姻是你們自己的事
不要算在我頭上
我知道我固執 不會撒嬌 不會挽留爸爸在家
所以爸爸一直在聲色場所 還在外頭生了一個很乖順的男孩
我從懂事就知道我討厭爸爸
可是就算我站在媽媽這邊
媽媽還是要為了迎合爸爸 在我露出不對的表情時痛毆我
我沒有朋友 我被關在家裡
像是長髮公主
又或者礦坑裡的勞工
只是我沒有出來的洞穴
好像我突然就長大了
但我發現我什麼都不敢
一開始連注視他人的眼睛都不敢
連在youtube搜音樂都害怕
每一次害怕我都槍斃自己一次
我都選擇用我爸的方法對待自己一次
傷痕累累
血跡斑斑
大學時參與的教會也用同樣的方法規制我
聽話給糖
說出感覺打巴掌
我不知道怎麼切割現在或過去
受虐感一再一再一再一再的重複
即使對方可能沒那個意思
或是我根本不是他們的責任 他們的朋友
我卻一頭熱
每每想起來羞恥感就狠狠刮我一巴掌
醫生說 那個害怕不是我現在該有的情緒
是小時候
可是我現在就是沒辦法控制那個情緒
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不能殺死內在小孩 那樣我就會變鄭 捷
我對內在小孩一下要一下不要的 我想他也很困擾
說真的我不能接受他 他從小就被人排擠到現在啊
除了我現在的假面孔 沒有人能接受真的我吧
誰可以
這麼沒種又醜陋的東西
就是哈利波特在生死月台看到的皺縮成一團的最小的佛地魔
真正的我又是怎樣
也許真正的我根本還沒開始誕生
我很累 很累很累很累很累很累很累很累很累
死亡像是歸宿一樣 他說來這裡就不累了
恐怖的不是死亡 是失去自己
是不知道自己可以幹嘛
請讓我在選擇死亡之前
好好的跟恐懼再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