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裡藏著一種軟弱。
那是因家暴而產生,並在我心智成熟前不斷滋長的軟弱。
它存在我的血液裡,循環著讓全身發軟無力,讓指尖冰冷顫抖,最後回到心臟裡,不斷吸
收我的意志和自信,直至胸口的實感漸漸消散。
做為一個飽滿的存在,它總是浮現許多現象,例如蔓延而貪婪無度的焦慮,又或者是沒日
沒夜的揣度。
在我高二的那年,那該死的焦慮不斷的在我腦海編造、排演著我一秒後死亡的情節。
它被深深的刻在我的骨子裡了,無論我這幾年讀了多少書,進行了多少的思考,培養了多
堅毅的意志,堅守自己的道德標準並謹慎的拿捏對錯,小心翼翼的為了所有可能發生的劫
難做好心理準備,並期待這些做為能讓我心安理得的生活、再也不需為了那無止境的焦慮
和揣度感到不知所措──
但它還是確實著存在著,以飽滿浮腫的樣貌,也不嘲笑我枉費的一切,只是存在著,並讓
我胸口的實感又漸漸的消散。
然後我一如往常的記錄自己,一遍又一遍,同樣的,不氣餒也不感到失落,一遍一遍,或
觀察或刻骨銘心,一如往常的記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