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憂鬱症發作,
連續兩週製造出手腕紅噴泉進急診縫合。
所以醫師把藥物大翻新,
而我也在家人的監視下服下正確用量,
並未過度服藥。
服藥後去處理傷口換藥時,
整個人突然陷入昏迷。
家中妹妹因怕我又做壞事,
所以使用寵物監視器偷偷監視,
恰好看到昏迷倒下的一刻,
所以第一時間喚來救護車搶救,
急診室告訴我母親再晚一點發現就來不及了。
我在急救過程被插管後清醒,
一醒來口中的插管好痛好痛,
痛到我幾度從束帶掙扎出來想把插管拿掉,
但馬上就又被綁得更緊,重新再插管進去。
意識清醒的我只能流著眼淚搖頭請醫護人員不要這樣,我已經醒了,可以了!
然後,洗胃的鼻胃管又如另一個刑具般出現了,
插進去,拔出來,
重複了6次才灌得下洗胃劑。
每一次,每一次,我都要睜著眼睛,
看著醫師丟掉帶血的鼻胃管,
重新再拿起新的鼻胃管開啟另一輪痛苦。
因為嘔心反胃,嘔吐液一直冒出,
我甚至想到我是不是會清醒著被嘔吐液嗆斃。
好可怕,這不是我要的死法,
我不想在這麼沒尊嚴與痛苦中離開。
後續,在一連串痛苦與沒尊嚴的後,
活下來了。
我能清醒聽到護理人員聊天,
像”她體重好輕,真想把我20kg肉給她”
這本來是一件再也平凡到不能平凡的話,
但卻讓插滿管子的我感到兩個世界截然不同。
我內心到現在還是有憤怒的,
真希望我家人沒發現,
這樣,就能以心中最理想的方式離開。
但是,
那樣清醒著被插管折磨,
讓我完全否定讓自己再一次陷入被痛苦搶救的可能。
我知道憂鬱症不會好,
也知道一定還有無止盡的心靈黑暗湧出。
但朋友們,
清醒被插管比製造紅噴泉痛苦多了,
無能為力的痛苦比自己製造的更難受無窮倍。
沒有人會在乎你的感受,因為大家只想救你,
不會幫你上麻醉,不會溫柔對待,不會讓你有尊嚴。
走這一遭後,
我應該不會動不動就製造紅噴泉,
也不會故意喝酒又吃N倍劑量藥。
對身心最大打擊竟然是在被急救時。
不要嘗試解決自己,事情不會如你意的,
它總會往你最討厭的方向走,
一個在清醒的痛苦中被嘔吐物嗆斃的結局,
不會是想自己決定離開方式的人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