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寶貝.......。」
在黑暗中除了龐帝克的引擎聲,還有辛蒂與瑞奇的唇齒交雜的口水嘖聲與喘息。
辛蒂一身白底的大紅色圓點荷葉邊洋裝,臉上白粉胭脂,頭上戴著的粉色蝴蝶髮結以及金桔色長捲髮早已被瑞奇的手撥亂,她跨坐在駕駛座上的瑞奇大腿上,雙臂緊緊圈住他的脖項,露出被白色絲襪包裹的豐碩腿臀。
瑞奇一手托住辛蒂的後腦,將嘴緊緊吸住辛蒂好看的紅色豐唇。唷,寶貝今天擦的唇膏是草莓味的,好吃。他親到一半分開,邊喘邊笑著對眼前的可人兒說著。
辛蒂也嬌羞地笑了,望著他刻意向後梳理的黑髮油頭說著寶貝你今晚的髮油也好香呢。隨即又將軟熱的身子撲向穿著黑金條紋的絲質襯衫的瑞奇,兩人以極為火辣的熱吻及擁抱作為今晚約會的開場白。
黃瑞奇與許辛蒂,這對年近不惑的佳偶相愛了二十載,仍是熱戀地如火如荼。
兩人的名字在現代的東方社會中看來略顯突兀,就更無論在民風純樸的80年代了。他們在年少打工的工廠相遇,那永遠充滿甜膩香氣的糖果包裝工廠。頭髮染成金桔色的辛蒂總坐在長長的生產線旁,兩手伶俐地挑出包裝有殘缺的鮮黃色水果糖,眼角一面偷偷追蹤提著一盒鐵藍色修理工具在工廠內東奔西跑的瑞奇。
兩人用嘴唇無聲唱著工廠廣播播放的英語老歌,眼神交錯直至交纏。
某天中午,兩人相鄰坐著在工廠外的長椅吃午餐。辛蒂拿了一顆蘋果遞給瑞奇,瑞奇盯著滿臉通紅的辛蒂說了句美國老掉牙諺語,妳是我眼裡的蘋果。他們就成了戀人。
二十二歲,瑞奇以自個兒省吃儉用,辛勞工作賺的一大筆錢買下了紅色的龐帝克火鳥,那可是當時電視上正紅的霹靂遊俠李麥克駕駛的拉風跑車呢。隔天一大清早將又哭又笑的辛蒂載上了車,開著開著開進了禮堂。兩人像是電影裡的神仙眷侶,或該說是亡命鴛鴦,沒事總開著鮮紅色的跑車穿過大街小巷,翻山越嶺,他們的戀愛史有八成在這車上度過。
(穿著破舊的單寧襯衫,頭戴寬大的雷朋墨鏡,一身皮衣皮褲牛仔靴,哼著槍與玫瑰。)
他們無時無刻都渴求對方的愛。
龐帝克火鳥就是他們的滋養愛意的巢,他們在車上度過無數日夜,他們在上面聊天,唱歌,纏綿,做愛。
辛蒂與瑞奇,這對靠著彼此的愛情活著的愛侶。
在他們看向對方炙熱的眼神中,你能知道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事情比愛人更重要,更值得付出。
「寶貝,我愛你.....」
辛蒂甩著金桔捲髮,仰著頭扭動身軀,荷葉裙底下熱燙的硬挺插入她濕濡的甬道,她呻吟著濃烈的情意。瑞奇手揉著多肉的臀,不斷地抽插,再將頭埋進辛蒂雪白的圓潤胸脯,貪婪地啃咬,這是兩人最愛的姿勢。
「啊…....啊…...!」瑞奇突然地加快衝刺,辛蒂高聲浪叫著,沒多久快感便到了頂。兩人緊緊抱住對方,聽著劇烈的心跳聲跟喘氣。
「寶貝,我有事要跟妳說。」休息過後,他們仍是擁抱著,瑞奇對著懷中的人兒耳邊說。
辛蒂一聽到瑞奇聲音中的顫抖跟遲疑便知道不是好事。他們在一起那麼久了,什麼事情瞞不過。
「怎麼了?你又被開超速罰單了嗎?」
辛蒂嘆了一口氣,遊山玩水生活的兩人沒什麼存款,繳上一次罰單便有好幾頓吃不飽。
「不是.....」
「小火鳥又哪裡壞了? 都開了多久了,我知道這沒辦法啦...」
「不,也不是....」
辛蒂坐了起來,捧著瑞奇的臉,發現對方皺著臉沮喪得要哭了。
「我昨天去賭博,把小火鳥輸掉了.....明天就要交車了......」
辛蒂一聽,臉色一白險些昏倒,瑞奇連忙把她抱住,懊悔地連聲道歉。
「你說好不再賭博的!寶貝!你說過的!上次才輸了兩萬還不夠嗎!」辛蒂憤怒地捶打著瑞奇,聲淚俱下,「現在怎麼辦!你說啊!」
瑞奇低頭不語,只能慘淡地痛哭。
辛蒂憤怒地發抖。
她二十年來的人生,愛著的人,愛著的地方,愛著的生活都在這台紅色的龐帝克火鳥上。
而眼前的這個懦弱的男人卻能夠把兩人努力建構的愛巢跟生活,用手上的幾張舖克牌一夕泯滅。
小火鳥就這樣被輸掉了。
她以為是與對方一起全心滋養愛的目標,能夠開著小火鳥一路朝著日落的方向前進,白頭偕老的人生,也輕率地轉了彎,朝著毀滅之路開去。
辛蒂大力地甩了痛哭的瑞奇一巴掌,然後下車甩門,她的臉上還掛著剛剛因為激烈親吻而模糊歪掉的紅色唇彩,看向小火鳥睜開眼照得金黃的柏油路,接著轉身離開,走入黑暗中。
它所照的再也不是那條朝著美好愛情人生奔去的夕陽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