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開始整理記憶卡裡的照片,
幾近一千五百張是還跟他在一起時拍的。
拍下那些照片的瞬間,
每一句對話、那一刻在幹嘛都記得一清二楚......
那時每個禮拜做車北上,在到站後的半個小時以後他會騎著車出現。
路上,我的手總是不安分輕撫他的褲襠、雙腿偷夾前座的他,
我知道如何讓他興奮。
到了租屋處,爬樓梯的時候他會走在後面,用手偷掐渾圓的屁股。
我只會緊咬著下唇回眸,暗自期待他所有的下一步。
「脫掉,讓我看妳。」
「在含深一點、快一點。」
我會主動讓他坐著,跪在地上吞吐,滿足他的飢渴。
不時仰頭對上他貪婪的視線,微微一笑。
他最常把我帶到浴室的鏡子前,從後撞擊的同時不忘那煽情的耳語。
等不及時,就命令我趴在床上,一次次強行進入。不管床單會濕成一片。
每一次的性愛過後,他會回到電腦螢幕前。
像一切不曾發生過。像這空間沒有我。
所以那時的我,總在想著要如何挑逗他、勾引他,讓他上我。
讓他看我。
記得有一次爭吵,我對著他大吼──
「妳終於願意說了喔。」他突然笑了,讓我不知所措。
我大概就是個假掰的人吧,對於表達情緒顯得生澀。
他會聽我說,但用沉默回應。久了也就不說了。
我們只剩瘋狂的做愛。
或許,除了上床──我也令他感到遙遠。只是他不說。
他喜歡妹子,應該說誰不喜歡妹子呢。
他有一堆長的正、身材好的女性朋友,他是那些女人口中的暖男。
我只是一個他不願意向別人承認我們關係的對象。
我一直都很自卑,自卑的很隱晦。
他踩在上面,狠狠的。還要我同理他。
不是沒努力過,只是好恨那樣的自己,滿足世俗的價值觀。
「妳不覺得美美的,自己看到也開心嗎。」我用他的話說服自己。
我不知道。這世界上最難的就是做自己不是嗎。
可能生命到了盡頭,才發現那不是自己,不過是被意識形態殖民一生。
在親友面前,他很稱職且細心。
「妳不要常常跟人家嘔氣阿,都幾歲了。」
「人家對妳多好阿,都不知道珍惜。」我媽對他很是滿意。
「寶貝,看妳現在這樣我也放心了」
「他一定對妳很好,你們好幸福喔」閨密也對他很滿意。
這齣戲演得很好,精湛到只有在很偶爾的深夜,眼角的淚提醒自己不快樂。
那天我們去到大溪老街,他的訊息傳不停。
一個新認識的妹子約他看展覽。他答應了。
到了那天,他說要回家幫媽媽弄泡菜。
他一個月內辦了五場國中同學會。(騙鬼阿
那陣子,我們總在聊他覺得可愛清純的女生會有那些特質。
之後我開始玩,各自在各自的城市活躍。
我只是逢人就笑、一直笑,和過去冷處理的那些異性變得要好。
開始打扮、戴隱眼,不顧醫生告誡的消費健康。直到厭惡這一切。
我提了分手。和他也和那樣的自己。
我在外過夜、帶人回家,喝不完的深夜咖啡,最後離開家。
家人以為是情傷讓我變得放縱,用各種方式對我歌頌世界的美好。
但我只是到處找人陪我聊天,找朋友來我房間,
聊感情、親情、工作、未來,什麼都好。聊整夜。
那陣子,沒有人不被我搞到變熊貓。
唯一的情傷大概是,我再也沒能坦然的面對性愛上主動的自己。
現在偶爾,會希望睡在身邊的不是那隻笨貓。
可是當日子開始忙碌,我覺得一個人很幸運,能全然的投入。
或許真正該學習的,是開始向他人坦承自己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