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和我約在她學校附近的咖啡廳,
我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好像以往的她,也總是用這種方式來回應我們的爭吵,
而我也終於知道,
裝作若無其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我回來拿畢業證書的,下禮拜就要回英國了。」她說,
「在英國找到工作了嗎?」
「對啊,之前打工的那個PUB,老闆開了一間新店,找我去幫忙,
雖然還只是打工簽證而已,希望之後可以轉為正式簽。」
「恭喜耶,好羨慕妳,我也好想出去看看。」
「你最近好嗎?」
「很好啊,一切都好。」我說。
然後我和D在咖啡廳前分手,
「妳先走吧,我約了人在這邊等。」
「嗯,那你保重。」
「我會的,妳也是。」
我看著D的背影,
她越走越遠,
「如果她回頭我就追上去好了。」
我心裡這麼想。
但是她始終沒有回頭。
我在咖啡廳前呆呆的站了好久,
覺得好像該要向前了,
但腳卻好像綁了鉛塊,怎麼樣也提不起來。
突然間,有人牽住我的手。
「回家吧。」是Jane。
Jane把半死不活的我帶回家,
一把把我推到床上,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我今天沒穿胸罩,只有穿小可愛喔。」
我看著她小可愛下若隱若現的乳頭,
看著她纖細的臂膀,看著她雪白的脖子,
然後看著她的臉,看著她哀傷的表情,
「我們不做愛好嗎?」我說。
她抱著我,
「你可以不要這麼溫柔嗎?我會喜歡上你的。」
Jane說,然後我們都哭了。
隔天起床,發現Jane消失了,
她在床邊留了一張紙條,
「對不起,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我知道像我們這種女人,
是不可能長久待在一個男人身邊的,
你又是老師,家長知道你身邊有我這種女人一定會很不放心的,
很抱歉在這種時候選擇離開你,
但我怕現在不走就真的會陷進去,
相信我,你是我這一輩子,最想做愛的男人,
對不起,謝謝你,
我喜歡你。」
我從床上跳起來,
打開Jane的房門,裡面什麼都沒有了,
我瘋狂敲安麗先生的門,
他睡眼惺忪的應門,
「你有看到Jane嗎?」我說,
「沒有啊,她下班了嗎?」他不耐煩的說
「對對對,打去她上班的地方。」
安麗先生一臉疑惑的看著自言自語的我。
我打到酒店,酒店的人說Jane半年前就沒做了,
也沒聽說她轉到哪個酒店,可能真的是不做了吧。
我想透過別的管道找她,
才發現,我除了知道她英文命字叫Jane,
其他對她一無所知。
晚上,我到和D告白的那個酒吧,
音樂依然震耳欲聾,
「我喜歡妳!」
我對著空氣大喊,
卻連回音也沒有。
多年以後,我搬離了這個小房間,
某天收到前房東的訊息,
「老弟,好久不見了,有封掛號要給你,你現在住哪?我幫你轉去,我沒有偷看喔。」
我給了房東地址,
「我沒有偷看喔。」他又再次強調了這點。
我打開信封,有一封信和兩張照片,
「書僮老師 函丈:
哈哈哈,我是Jane啦,
有沒有嚇一跳啊,我只是想和你說,
我高中畢業了喔!
對啦,我回學校念書了,
現在準備要唸夜間部,也算是個大學生了吧,
是不是至少接近你一點了。
我知道你不會嫌棄我啦,
只是我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但我現在成為一個更好的人了喔。
謝謝你那段時間的照顧,
雖然很想你,但你千萬不要來找我,
我還想再靠自己努力一下,
只是想告訴你,我過得很好,
希望你也可以好好的。
PS附上兩張照片,一張是我的畢業照,一張給你打手槍用。」
我看了那兩張照片,畢業照裡Jane笑得很開心,
是那時候從沒看過的笑容,
另一張是個沒露臉的裸女,
用手掌遮住乳頭,
但我一眼就認出了她,
因為她胸部下的刺青:
「I am Jan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