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之後,我就開始尋找加班的機會和藉口,
等待在辦公室獨處的時機,
但是每次總有好心人說要留下來陪我。
「咦?書僮今天又要加班啊?」經理說,
「對......對啊。」
「最近是不是太多工作了,要不要分配一些給其他人?」
「不用啦,大家都很辛苦。」
(「不要講幹話了,回家陪老婆吧!」我心想。)
「那你趕快弄一個段落,我等你,等等一起去喝一杯吧,今天我請。」
「好......謝謝經理。」
於是我和小咪的辦公室性愛始終無法成功。
「這樣下去不行啊!再加班下去就太可疑了!」我和小咪說,
「哈哈哈,怎麼會這樣,我們辦公室也太溫暖了吧~」
「溫暖可比撒哈拉沙漠啊......」
「那我們去找一個日租辦公室好了。」小咪眼睛張得大大的說。
於是我們上網找了一個101附近的日租辦公室,
並且再三確認是密碼鎖,
以免和任何人在現實生活中接洽。
那天晚上,我穿上西裝、打了領帶,
左手拿著一瓶紅酒,右手挽著穿了小禮服的小咪,
「房間我開多了,這還是第一次開辦公室,價格是開房間的三倍啊!」
我笑著和她說。
「拿著。」我將紅酒交給小咪,
輸入密碼,打開辦公室的門,
「好大間!」小咪興奮的探頭,卻緊張得不敢往前走,
像貓一樣。
我一把公主抱起小咪,
輕輕地把她放在主辦公桌,
「看得到101耶。」她看著一大片落地窗說。
我和小咪坐桌上,一邊喝著紅酒,一邊看著夜景。
「我覺得我們好瘋狂喔。」小咪看著101說,
「妳現在才發現喔。」
「嘻嘻,我一直想談這樣瘋狂的戀愛。」
「我們算在談戀愛嗎?」
「大概算地下戀情吧。」她說
多年以後我回想這段關係時,
也會懷疑小咪到底有沒有喜歡我,
還是她只是在享受辦公室戀情,
以及這些年少輕狂的過程,
換做別人,她是不是也可以。
我站起身,將落地窗的簾子放下,
「嘻嘻,我想到一個刺激的。」小咪說,
我疑惑的看著她,
她爬上辦公桌,匍匐的往電腦移動,
她打開電腦和投影機,將電腦的鏡頭對向我們剛剛坐的地方。
我們緩緩脫去彼此的衣服,
投影幕上的我們也衣衫不整,
我親吻她,口中的酒氣相和,
讓人益發香醉。
我退下小咪的禮服肩帶,
「真的很小喔,你不要嫌棄。」
「小咪最可愛了。」解開她內衣的時候,我在她耳邊輕輕地說。
我輕吻她微微隆起的胸部,
手順著她的頭髮,
就像摸一隻貓一樣。
那晚,我們看著投影幕上的自己,瘋狂的做愛。
「你還是把小咪帶回家好了。」某天經理到我辦公桌前和我這麼說,
「蛤?怎麼了?為什麼?」我緊張的問,
「她又抓不到老鼠,而且她讓我們辦公室的辦公效率變很低。」
「喔,原來是說貓啊。」
其他人好像不知道小咪的綽號叫小咪,
我想這或許會是我們永遠的秘密,
「不然呢?」
「沒有,沒事。」
這半年來小咪一隻老鼠都沒有抓到,
於是我們又另外花了三千塊請捕鼠公司來抓。
「你怎麼可以讓小咪去抓老鼠!」
我和K說這件事後,他特地打越洋電話來罵我,
「你看看小咪的毛色,那是會抓老鼠的毛色嘛!」
「痾......我是不知道要看會不會抓老鼠是要看毛色啦。」
「總之,不要再讓小咪去做這種庶民的事了。」
「庶......庶民?」
「你要和小咪好好道歉你知道嗎?」K說完這句話就把電話掛了。
人類小咪已經在一旁笑翻。
大概是受了這件事情的刺激,
K比預期的還要早回國,
並且把小咪給接走,
接走時順便數落了我一番,
從貓食、到居住環境他都不滿意,
當然,還有我讓她去抓老鼠的這件事情。
小咪走了,
小套房瞬間變得好安靜,
即便如此,有些事情還是沒有改變,
我一樣在每天的早上六點自然醒來,
一樣揮手將小咪趕走,
卻撲了個空。
人類小咪看到我悵然若失的樣子,
想盡辦法要逗我開心,
有天,她拉著我去侯硐玩,
「書僮你看,她長得好像小咪喔,啊!那邊也有一隻小咪,到處都是小咪耶。」
人類小咪一如往常的雀躍。
這時我才發現,
我和人類小咪好像是第一次踏出辦公室、家裡、旅館,
第一次像一般情侶一樣出門約會,
想到這裡,我也才終於開心的笑了。
我們站在猴硐貓村的最高處,
吹著風,看著下面的車站與人群以及遠方的山,
「如果我們結婚,也養一隻貓好不好。」我說,
「結婚?書僮,我不想結婚耶。」說這句話時,她好像看向更遙遠的地方,
遙遠到沒有人類可以企及。
「不是啦,我是說如果啦,如果。」我有點手足無措,
「如果結婚,我要生九個小孩組一個棒球隊。」
她突然轉過頭來,燦爛的笑著。
我想人類小咪和貓小咪很像,
她們都依賴我,
但不一定永遠需要我。
「對了!」小咪突然大叫一聲,
「怎麼了?」
「等等回去我們先去一趟樓下的7-11吧。」
「為什麼?」
「我有訂東西。」
「什麼東西?」
「嘿嘿嘿,秘密。」
晚上,小咪拿著包裹賊笑,
「笑什麼?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生‧日‧禮‧物‧」
「蛤?」
「我去問人事的,他說你上個禮拜生日。」
「欸欸,你這樣問,人家就會知道我們有什麼了啊。」
「有什麼?」
「就......那個什麼啊。」
「哪個什麼?」小咪一邊笑著,一邊打開包裹。
「將將,貓咪戰鬥服。」小咪拿出包裹裡的衣服。
「......」我沒說話,
「怎麼了?不喜歡啊?」
「會不會太大件了?」
「咦?會嗎?你穿穿看。」
「什麼!是我的戰鬥服嗎?」
「當然啊!送你的生日禮物耶!」
小咪說完,足足笑了有十分鐘,
等到我換完衣服,她又再笑了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