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幹嘛?」
「角色扮演?」
論文口試結束後的下午,休假的女主人躺在我腋窩,拿著我的手機滑呀滑的,
突然沒來由地冒出這個念頭。
我知道,因為前陣子我天昏地暗地準備論文,她已經節慾很久了。
「你看她,你的研究所同學,S,你的天菜。」
她舉著我的臉書在我面前晃呀晃,「那個腿,嘖嘖,
可惜,又瘦又矮的小女生,看起來像極了素食的素料。」
「喂,不准妳說她是根本不是食物的噁心素料。假食物。」
「這麼說,她的確是你夢想中的美食?」
善妒的女主人挑了挑眉。
我只好閉上狗嘴不吐象牙。
「跟你說件奇譚,」
她拿起啤酒罐喝了一口,我也拿起我已開罐的可樂,正要舉罐對飲時,
她伸手接過我的可樂,用她喝過酒的嘴,對了一口我的可樂,還舔了舔拉環。
我皺起眉。「妳知道我不喜歡戒律這樣被挑戰。」
逕自起身,開了一罐新的可樂,也不管它是否冰過,仰頭便吞下一大口。
「這種潔癖究竟是什麼呢?處女情結?原諒我不懂。」
她知道自己玩得過火,便接過那罐「被汙染的」可樂,也跟著我喝了一口。
「你不在的這幾天,」
「欸,我明明就在,只是晚上沒做愛。」
「好啦,你不在我陰道的這幾天,」
「快說啦,不要開黃腔。」
「我有個秘密,決定還是老實告訴你。」
我原本以為是這女人耐不住寂寞去找野狗打砲去了,
啊不過,如果是我家這隻性愛口味與審美觀奇異的女主人,
應該不會用這種慎重的語氣,講像是吃飯喝水吃肉一樣自然的砲話。
她在不與我共同進食的時候,依然食肉。這不是秘密。這是我對她放任的尊重。
「幹嘛?妳約砲?」
「差不多,啊,其實還是有差,不過不是男的。」
嗯,不是男的,勉強可以當成......酒釀櫻桃?像H那樣可口的,我可以。
「我在逛拉板的時候,看到一個女生發文,講她跟她室友學姐前女友的宿舍性愛史,
幹,超有共鳴,結果居然在文章結尾,看到熟悉的學校IP,
那天你meeting到好晚,留我一個人在夜裡孤單寂寞覺得冷,想找人聊聊,
於是我就用分身丟水球給她。」
「喔,結果勒?」
「結果你知道世界就是那麼小,喏。」她晃了晃我的手機。S。
「不是啊,妳怎麼確定那是她?」嗚我純潔無瑕的S。原來已經被女人染指過了嗎。
「後來我們用水球聊天覺得太慢,於是我加了她的line。看到大頭照,才知道的。」
「......靠北啊,我跟她認識一年多,我都還沒有她的line!」
「就說你都心動不行動,只會嘴砲了齁!現在後悔吧!」
被自己女友嘴輸的感覺真的很糟。連把妹都輸她。
「欸不是,我嚇到的點是,她後來用line跟我說了另一個更...火辣的故事。」
「..........我不想聽。」
「可是這個故事寫在LGBT_SEX版,恐怕會傷及同志們的小小心靈,
所以只能寫在這了,你就犧牲著聽聽唄。」
在這個我們相互依偎,她好不容易像隻溫馴小羊、躺在我牧羊犬懷裡的溫馨下午,
這隻披著羊皮的狼,最後還是伸出了狼爪,露出了真面目。
「你又硬了。這次讓你yy你的女神y個夠。」
她隔著褲子,摸著我的狗屌,輕柔地玩著。我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她最近剛跟一個男人開始同居生活。嗯。」
我覺得我的腦袋又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不過,那個男人是她前女友學姐的表弟,長得白白淨淨的,是個gay。
聽說也是系上學弟,才大二的樣子。你回想看看,你有沒有認識的學弟。」
「......誰會認識大二的學弟啦,我對男人又沒興趣。」
「也是齁。反正聽她敘述起來,好像很可口的樣子。」
「夠囉。」
「好啦好啦,可是最後他們還是做了,但理由真的太奇怪了。
尤其是,你想,一個gay,跟一個les。」
「妳還不是把H送到男人的肉棒前了。」
「那不一樣啦!你很多話欸,聽我說啦。」她輕捏了一下我的蛋。
「..........唔,妳可以不要一邊動手嗎......」
「我看你這幾天狗不停爪的做PPT,心疼你的電腦手,幫你DIY欸。」
「是吼是吼我的主人還真溫柔體貼啊。然後勒?」
我閉上眼睛。不得不說,她剛剛好的手勁,真是令節慾了好幾天的我通體舒暢。
「我這幾天,一直睡不好。」S這麼說。
「妳要吃安眠藥嗎?」弟一直有在服用精神科的藥。
「不,我害怕安眠藥的副作用......你的安眠藥有副作用嗎?」
「嗯......吃了會尿床。」
「那、
「妳要不要跟我做愛?」
S嚇得倒退三步。用一種引狼入室的驚懼眼神看他。
「你不是gay嗎?學姐說你是...」
「我是啊。但姐也說,做愛是幫助入睡的一種「運動」,
無論是男人跟女人、女人跟男人、或是男人跟男人,做完之後的確好睡很多。
而且愉快的性行為,本來就是一種正常的能量釋放。
這個,都是跟姐做的時候,姐教我的。」
剛跟學姐分手的S,腦袋簡直像被轟炸出一個大洞。
她以為學姐就算提分手,還是很有風度地,
幫她留了後路、替她找了房子、安排她跟熟人一起住,
結果,原來她是個濫交的渣T?鐵T?結果還不是給男人插。
(你不知道我是你姐的前女友嗎?)
S差點就問出口。S一直是學姐的秘密情人。分手後,S依然想為她守密。
「唉我真的是gay啦,而且她是鐵T,不給碰的,所以她用穿戴式,走我後門...
妳是les,應該也玩過穿戴式吧?」
「......」S面紅耳赤。還沒被眼前的男人剝光,就先被赤裸裸地問起床事。
這樣的「出櫃」實在太令人羞憤。
「欸欸!妳不要的話,還是可以拒絕啦!就當我沒說過好了...
姐說啊,女人啊,是不可以勉強的,
就像我們死gay做愛呀,一定要有足夠的潤滑一樣,
女人的大腦,就是最大的性器官,
要把她哄到完全把腿張開、明確開口要你進來的時候,你才可以進去。
不可以做個強暴女人的渣男的!
而而而而且、我會戴套,不會讓妳懷孕的。」
面對眼前這柔聲俏皮、對「姐」唯命是從的小男孩,
她完全相信這個男孩是個天使,毫無惡意,的確只是基於想要幫助她入眠,
所以提出「床上運動」的要求。
她負氣地笑了。
同樣,身為「姐」的信徒,是該對「姐」的恩惠,深信不疑的。
「我相信。
「而我,也真的需要一帖不會讓我尿床的、安眠藥。」
跨過了信仰的心防,一切變得健康。
弟一定是姐安排給她、令她走出分手陰霾的天使。她的百憂解。做愛吧。
「呼......所以她就跟他做了......對吧?」
我已經被主人揉得上氣不接下氣,前戲才開始,這「運動」的強度就讓我快受不了。
「大腦是最大的性器官,看來小狗的腦子不錯啊,跟屌一樣敏感。
哦忘了說,你的屌應該也不比你的腦子小。漲成這樣,該射了。」
她早就拉下我褲頭。用她含有酒氣的唇,包覆著我無助的杏鮑菇。
我暗覺不妙,因為我沒有半點想射的念頭。這越來越堅挺的慾望,讓我十分折磨。
她大概也察覺到了,所以她坐上我的腹部,用臀部摩擦著我的男根。
我正想舉起她的屁股,狠狠往她穴裡捅時,她竟然壓住我的上身,臉湊近我,
磨我的鼻子。
「學姐說了,女人不能強迫,要等她開口求你,你才可以插進來。
......你想強暴我?」
「我又不是沒強暴過妳。」
「可是S是第一次被強暴。」
「.....S不是答應人家了?」
「哼,」她笑了笑,「後來,她講到最後受不了,開了視訊,我就強暴了她。」
「妳..........」我的女主人既霸道又跋扈而且連約砲都贏我。
這就是我調教出來的可怕女友啊。女人的慾望果然比男人更深、更無窮盡。
「她那腿沒肉歸沒肉,但那裡是玫瑰色的呀。跟她的指甲色一樣。
美的像花園一樣,好禁忌,禁忌之門都對我打開了,不進白不進。
「誰叫你一直yy她,我嫉妒。
可我不藏私耶,回來說給你聽,讓你繼續yy她。」
這個女人是變態。「......這我哪y得下去。」
「潤滑一下就可以啦,對了,」
她的臀部微抬起,壓著我的男根,
「結果S跟我說,她沒有固定的異性性伴侶,
所以她沒吃過事前跟事後,害怕西藥的副作用,
保險套,她也不太信任,
「所以她決定讓弟弟開後庭。」
她用自己水洩一般的小穴,摩擦了擦硬挺的肉棒,
不斷地用我的龜頭,在她的菊門頂前頂後,
「我知道,不能讓你身歷其境很可惜,我盡量了,畢竟我不是菊處。
但S是。一個沒被開過菊的les,第一次跟男人做,就插了肛。
你看她被女人傷得多深、多墮落。」
我天使一般純潔無瑕的S女神。不只被女人染指,還被男人染肛。
那種感覺,就好像7歲時看老爸的A書被媽媽發現,然後被撕毀。
三觀全碎了我。幻滅是成長的開始。
「啊啊啊啊啊!!!好深!!!!!你輕點啊臭小狗!!!!!
不要生氣~~~啊啊啊..........
你們公狗真的好粗魯,一插到洞裡...就好像...被植入...病毒...
指令一樣...停不下來..........停呀你、你、停下來!!!」
「幹、幹、誰叫妳要幹我的女人!!!!!!!!!!」
「誰才是你的女人,你說清楚來喔~嗯~呼~」
她捏著我的乳頭。
「好...好...我的女神,嗚嗚,我的偽蘿莉女神S..........」
「你的S,哼,處女座的悶騷賤貨,可憐啊,身心都被蹂躪成那樣,
難怪外表看起來...啊~~~這麼空靈...這麼貧弱...
「......很痛呀!你停一下!呼~呼~我的屁股都快被你幹到裂成兩半了~~~~」
她嬌聲嬌氣。聲帶總是掩不住她體內陣陣上衝的快感。
我失笑,停下來,暫饒她一會。
「啊屁股不是本來就兩半。」
「對呀,屁股兩半,陰唇兩半,
「靈魂,也是兩半。」她喘著氣,慢悠悠地說。
「跟S那個哲學系女孩做愛,挺麻煩的,你不扯一下靈魂、扯一下柏拉圖,
她很難跟你靈肉合一,愉快做愛。還好姐還懂一點,不然鏡頭就被關了。
強暴也要強得有格調一點。讓大家痛痛快快。」
人類被宙斯劈為兩半、命阿波羅讓人類審視自己的半身,
好削弱人類的力量,讓人類感到恐懼。
人類本來是三種性別,男、女,和雌雄同體,
被劈成兩半後,男人分成男男、女人分成女女、雌雄同體則為男女。
人類成為了現在孤獨的模樣,並一生尋求和自己靈肉相符的另外一半,
渴望再度與自己的靈魂伴侶擁抱、繾綣。
那個陪我聊柏拉圖、蘇格拉底,看星星、談星座、說神話故事的學姐走了。
拖著長長的星塵,我是宇宙中被拋棄的彗星,再也沒有神話故事、沒有哲學,
降生和殞落,都只剩物理學的作用力。與反作用力?
我不懂,關於物理學、關於抽去靈魂與信仰的這個地球、這個機械世界,
我真的不懂。
「啊......嗚嗚..........」
大螢幕裡沒有臉,只有胸罩、手臂與跳蛋。
小螢幕裡的女孩,高潮著哭了。
「妳想念她嗎?我是說,如果她回來挽回妳,妳會接受她嗎?」
「我不要,被污染的信仰、被處死的蘇格拉底,
我不要這個毫不重視人文、沒有哲學家的世界。
我害怕全世界都是失去靈魂、只知道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陰莖,
我害怕被這樣的世界強暴。
我想她,我好想她。」
「我懂,我也好想她。」
「我好累,真的好累。學姐,我好想妳......」
「睡吧,我在。我的肩頭在這,妳好好睡吧。」
那一晚,我的確睡得好一些。
有弟陪伴的那一晚、有視訊姐姐陪伴的那一晚。
後來的每個晚上,我不用吃藥,也可以安然入睡了。
只是,弟說不尿床的,
但我的被單,卻常常還是隔天早上起來,濕了一大片。
因為必須早起洗被單然後去上課,我的作息越來越正常,
白天學習、晚上運動。我成功地走出失戀的陰霾。
大學時光的剩餘,我決定去旁聽中文所的課。
我很想知道亞里斯多德的悲劇,在我的生活裡,是否找得到我能讀懂的例子?
我自己就是最大的悲劇。我可以透過觀看悲劇,獲得憐憫與淨化嗎?
「呼~呼~故事說完了,獎勵我,快獎勵我。」
女人此時又趴在我身上,露出母狗般迫切交歡的眼神。
「妳不累?我也會累的。」
「哼,好吧。」她嘟著嘴。我吻她。咬著她,一模一樣的器官,跟我一模一樣的唇,
有著跟我一模一樣的、天蠍座的靈魂。
靈魂,也是兩半。
我一直在她舌頭裡,用我的舌頭,反覆翻攪這段話。
「嗚~嗯~臭小狗,你哪裡累了?你根本可以再戰十年。」
「但我不要延畢十年啊,我要準時畢業娶妳,我的靈魂伴侶。」
「哩洗勒靠腰喔,你還是想跟哲學系天菜做愛是不是?」
她舉起手機,點出她們的訊息紀錄,勸我趕快棄械投降。
「嗚嗚~老婆大人冤枉。」
「臭小狗,誰准你進入人類世界,擁有人類的哀傷與孤獨。」
「嗚嗚嗚~主人最體貼了。我要親妳、再親妳。」
我抽走她的手機,放回床頭櫃。讓她遠離人類世界的分心,只對我專心。
然而,床頭邊的手機,那個由卡榫、齒輪與合金構成的小小機械世界,
裡頭真的住著一個女孩被拋棄的孤單靈魂嗎?
如果完整的我們如此變態,那不完整、破碎、不幸、有缺憾的愛情,是否才是常態?
我吻著她,視線卻忍不住越過她的肩頭,
觀望著那支手機光滑朝上的美背,上頭有一顆缺了一口的蘋果。
S,被世界撕咬了一口的蘋果女孩。
看著自己跟主人交歡,卻咬著蘋果滋味、期待滿足想像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