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突然下起了午後雷陣雨。
雨又快又急,我用行李袋勉強遮著,
跑到咖啡廳的屋簷下躲雨,
我打開行李袋,拿出剛剛領到的退伍令,
「好險沒濕。」我心想。
她掩著頭朝同一個屋簷跑來,
剛退伍的我,沒有辦法將視線從她胸前那劇烈的晃動移開。
她在我身邊躲雨,
濕透的頭髮還在微微滴水,
沿著她的肩膀、鎖骨、到V領的胸間,
我高她兩顆頭,視野如此開闊,
剛退伍的我,完全沒有辦法抑制我下體的充血,
「要衛生紙嗎?」我說,
我從行李袋中拿出一包衛生紙,遞給了她,
「喔,謝謝。」
「沒帶傘嗎?」我說,
「看不出來嗎?」
「喔……我也沒帶傘。」
「看得出來。」他說。
那場雨下了好久,
雨聲好大,我們在那之後一句話都沒說,
這就是我和P的第一次相見。
有人問我,我和P是怎麼認識的,
我總和他們說,
那種不堪往事就不要再提了。
雨終於稍微變小了,
我提起我的行李袋,
準備離開屋簷,
離開前又望了她一眼,
她看見我的眼神,
給了我一個淺淺的微笑,
那時候我才知道,
什麼叫會讓人勃起的笑容。
再次見到P是在朋友的喜宴上,
朋友是個名人,他的喜宴辦在沖繩,
他直接在我面前丟了一張喜帖和機票說:
「你那個禮拜哥買下來了。」
我和他一起到沖繩,幫他準備婚禮,
連續幾天忙的昏天暗地的,
還要調停他和老婆的婚前焦慮症,
好不容易撐到了婚禮當天,
我坐在海邊的露台上喝著啤酒,
看著婚禮進行,
海風吹來,緊繃的情緒終於可以舒緩,
我躺了下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茶湯會呢?茶湯會呢?」
睡夢中我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叫我,
我睜開眼睛,看見有個人跑向我,
把我拉起,我隨著他的腳步跑向會場,
一下子被推到人群中間。
「茶湯會你跑去哪裡了?」朋友搭著我的肩膀,
「他是我大學時最好的兄弟啊,他剛剛退伍,單身,為人不錯,就是好色了點。」
全場爆起熱烈的笑聲,
「幫他徵個朋友,來,茶湯會,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我迷迷糊糊的,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燈光很刺眼,我瞇著眼睛,
看見了P。
我舉起我的手,指著她,
「那一種類型的。」我說。
婚宴結束後,我和P在度假村的頂樓,
一邊看著夜景,一邊喝著泡盛,
「上次謝謝你的衛生紙。」P打破沉默,
「不客氣,這個世界真小,對吧。」
「對啊,但是搞不好我們已經在路上擦肩而過好幾次了也說不定。」
「人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嗎?」
P轉過頭,看著我,
海風吹亂她的頭髮,酒精下的她顯得迷濛,
她笑了,那個令人勃起的微笑,
「你是隨身準備衛生紙好跟人搭訕嗎?」
P將紛亂的頭髮撥到耳後,
露出她的耳朵,
她的耳朵好美,像是有種魔性,
吸引人伸手去碰觸,
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壓抑著自己的慾望。
「如何?這招有效嗎?」
「還不錯,下次還你衛生紙。」
「哪有人在還衛生紙的。」
P笑了,雙頰微微泛紅,
「我送你回房間吧。」我說。
我送P回到房間,
在房門前和她告別,
「那個……可以交換一下聯絡資料嗎?」我鼓起勇氣說,
「幹嘛要交換。」
「沒有啦,想說算是滿有緣的……」我越講越心虛,
「直接進來吧,房間這麼大。」
P直接轉身進入房間,沒有把門關上,
「你喝醉了。」我笑著說。
大概猶豫了半分鐘的時間,
我還是踏進了她的房間,
「我先去洗澡。」她說。
我坐在房間的椅子上,
盤算著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可能會衝進兩個黑衣人對我狂拍照,
然後向我勒索,
可能等等不知道喝了什麼飲料,
然後昏迷不起,
醒來後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也有可能……
P穿著浴袍走出來,
她雖然不高,但比例很好,腿直,
小麥色的皮膚,
很有南國的味道。
「你不去洗澡嗎?」P邊擦著乳液邊問我。
「洗,都洗。」
我進去浴室,握著自己的小茶湯,
思考著道德與勇氣的問題,
最後鼓起勇氣的走出浴室。
P躺在床上,背對著我,浴衣不整,
我走到她的身邊,
剛剛擦的乳液飄香,
還有一種,她才有的味道,
像是在相遇那天的屋簷下,
雨水落在土裡,有點清新但又稱不上香芬的味道。
我靠近她,
感受到我們的呼吸,
感受到她的體溫,
我看著她,
發現,她睡著了。
她睡著的臉像極了小朋友,
還會帶著淺淺的笑容,
那種天真無邪的樣子,
讓我想把她摧殘的體無完膚。
我伸出手,輕輕碰觸她的胸部,
我將永遠記得,
那柔軟而有彈性的觸感,
正當我想化指為掌,
P突然翻過身,
我嚇得向後彈到牆壁上,
「媽的,是真睡還是假睡啊。」
我深呼吸,
還是轉身進到浴室裡,
自己打了手槍。
那晚我睡在房間的地板上,
夢裡我和P瘋狂的做愛,
她在上面的位置,
搖著腰,
「你真厲害。」我說,
「我以前是練熱舞的。」她說。
她趴在床上,我拉起她的一隻手,
用力的頂著她,
她的胸部劇烈晃動著,
就像我們第一次相見,
她朝我跑來時候的模樣。
隔天早上醒來,
我睡的腰酸背痛,
伸展了一下,才發現P已經不在床上了,
床上留著字條,
是她留給我的。
「昨晚謝謝你,雖然我本來就做好要上床的心理準備了。」
我笑了,
最苦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