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片蒼茫,一片片白色鵝毛似的雪花不停的、密集的從天空落下。
視野非常不好。
零下十度左右的寒冷低溫中,一個青年腳上套著老舊的雙板滑雪鞋和滑雪板,
握著同樣老舊的雪仗,背著背包,拼命的向前滑著。
這裡是日本北海道的某個深山中。
青年在趕路,目的地是前方七百公尺處的公車站。
他得趕上最後一班車,因為他還要趕火車與飛機。
公車就即將到站,可是他沒辦法滑得更快了,...因為他其實不會滑雪。
而這副雪具還是剛才離開的民宿的老闆娘一小時前才借給他的。
老闆娘很好心,跟他說:
「這種大雪天要趕路的話,滑雪最快了。
你到站後把裝備脫下放在車站就好,我明天等雪停開車出門時再順道去拿就好。」
然後還好心的教他簡單的滑行方法。
這條路很直,青年努力的回想著老闆娘剛才示範的姿勢。
這姿勢叫做「Glading Wedge」,中文的意思是「紅酒的開瓶器」。
顧名思義,滑雪者兩隻腳上細長的滑雪板必須以最前頭為中心,
讓它們像開瓶器一樣慢慢打開,才能慢慢的減緩速度。
而讓它們闔上時,就可以加快速度。
青年成功的控制了速度,可是他不會控制方向,因為他僅練習了半小時就上路。
而且,在大雪中,他看起來搖搖晃晃,就像一隻隨時會倒下來的企鵝。
他不知道必須靠蹲低來減少加速時慣性的的作用,而且站得太高。
他的上半身被慣性往後拉,重心往後落在雪板的後方,這是錯誤的姿勢,
因為這會讓人很難控制方向。
雖然這條路真的很直,但就在他看見了遠方的巴士的車燈時,
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非常、非常緩的右彎。
青年習慣性的像跑步時一樣,頭先向右轉、再轉身體、最後才轉動腳。
卻發現自己依然筆直前進,腳下的雪板絲毫不受控制。
青年慌了,可是越慌就越轉不過去。
左側是個大斜坡,蓋滿白雪。
他想趕緊成功右彎,所以試著像騎車時一樣把整個上半身向右壓。
可是壓到右腳的大腿都感到酸了,卻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最終,青年衝出了路面。
那一瞬間,他感到左腳下方空蕩蕩的,而右腳卻依然被雪板拖著往前滑。
三秒後後,他變成面向左方,然後開始往斜坡下滾。
他感到天旋地轉,裝備逐一脫離,但卻不會痛,
因為厚厚的雪跟棉花糖一樣柔軟。
他整個人就這樣不斷的在乳白色的積雪中往下滾。
滾動結束後,他感到右腳踝有一陣明顯的痛楚傳來,
「糟糕!該不會是扭到了吧?」青年這麼想。
他稍微定了下神,才發現雙腳的雪板都不見了,原本雙手握著的雪仗也都不見了。
他掙扎著想起身,可是無論他怎樣移動,身體一定會有一半陷在雪裡。
他掙扎了很久,最後邊喘氣邊放棄。
這時,一陣零度以下的風忽然刮來,青年打了一陣哆嗦,只感覺好冷、好冷。
他衣領上的汗水不知何時結了冰,雙手也慢慢被凍到會痛。
寒氣一點一滴的從衣服的縫隙鑽了進來,
再慢慢的從皮膚鑽進肌肉裡,最後不知不覺的滲透到骨頭的最深處。
青年臉色發青、流著鼻水,抬頭看著不斷飄落的雪花,
想起了剛才看到的巴士車燈,
想起了民宿老闆娘把雪具交給他時的表情,
還想起了前幾天喝到的那瓶超好喝的牛奶,他記得,瓶身上的標籤印著「深山牛乳」。
他想,那真是他這輩子喝過最好喝的牛奶了。
接著他想起了他的初戀女朋友,
一個笑起來很甜美、平常喜歡穿綠色裙子的女生,158cm,三圍是32c,23,33。
她的皮膚很白、胸部很大很軟、私密處很可愛,身上有點香香的。
他想起好久以前,在西子灣的沙灘上幫她拍照時,她羞澀、清純、可愛的模樣;
也忽然想起更久以前,在中正大學的噴水池畔,
第一次企圖把她的手牽起來時,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更想起了她的手被握住後,兩個人傻傻地繞著噴水池走了一圈又一圈、
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的那種感覺。
青年的鼻涕結凍了,但他卻笑了。
他接著又想起了中正大學所在的嘉義縣民雄鄉的碰皮麵、鵝肉、雞肉飯...等,
更想起了大士爺廟前的燒仙草,想起了燒仙草裡頭的芋圓及湯圓,
它們圓圓的、熱熱的、白白的,好像眼前的雪花,一片一片白白的......
等等,一片一片白白的......是雪花?
想到這裡,他忽然清醒過來,發現自己不能再站著幻想熱的東西,
因為這樣下去可能會全身凍僵,然後被雪覆蓋,
等明年櫻花盛開、積雪都融化時才會被人看到。
他甩了甩頭,用力揍了自己一拳。
然後扯開嗓子,霍盡全力大喊「救命啊!!!!!!」。
可是沒什麼用。
因為雪花依然像是要把他的聲音淹沒一樣,鋪天蓋地的飄落。
過了一陣子,他越來越絕望,因為聲音好像怎樣都傳不遠。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實在快撐不住時,
忽然有一台車身上印著「深山牛乳」的小貨車出現在斜坡上方。
駕駛員好像注意到他了,把車停了下來。
青年鬆了口氣,坐倒下來。
然後他就失去意識了。
他的耳朵最後聽到的聲音是:
「咦?...你是...廖震?是廖震嗎?撐住!我們來救你,不要睡著,
我是小雪啊!喂,醒醒,醒醒啊!我是小雪啊!......」
*[七年前]
台北縣新莊市的某處民宅中,大廳一片寂靜,彷彿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見。
臨時請了假趕回來的廖震與同輩份的堂兄弟姊妹們都靜靜的候在門外。
高齡的祖父即將嚥下最後一口氣,可是狹窄的大廳擠不下那麼多人。
多桑(台語「父親」之意)那一輩的叔叔伯伯們人數實在太多,因為祖母當年很能生。
不過,當年那可還是個「多子多孫多福氣」的年代。
雖說祖父年輕時不是務農,是打鐵,但一間小小的鐵工廠有兒子們幫忙,
總好過從外面多花錢請人。
所以,廖震從小是在鐵工廠裡長大的。
可是他其實並不喜歡鐵鏽的氣味、氫氧焰的刺眼,以及砂輪機的嘈雜。
這可能跟他小時候經常因為太頑皮被丟回鄉下給山裡的外婆帶有關吧!
住在山裡的那段歲月讓他從小就愛上了那種寧靜。
雖然他也曾經在龍眼樹下被猴子給抓傷臉過,
但心中還是比較喜歡風吹過綠色柚子樹梢的聲音,以及濁水溪永不間斷的流水聲。
當他站久了,開始忍不住偷偷閉眼回想起兒時的美好片段時,
忽然聽到了廳裡傳出小姑姑響亮的哭聲:「阿爸啊!......」
所有人都看過祖父的遺體後,
廖震在門外的某個角落遇見了他的多桑(台語「父親」之意)。
已戒菸多年的多桑手裡居然點半截香菸,不知是誰遞給他的,更不知有沒有抽過。
只見多桑望著天空,嘆了一口氣後說道:
「廖震,我從小跟著你祖父打鐵,我還記得他跟我說過的話。
他說,人生就像在搭火車,每一站都有人上車,每一站也都有人下車。
沒有人知道誰能陪我們搭多久,所以做人最要緊是珍惜緣分,懂嗎?」
廖震點頭。
多桑又說:
「啊我聽你媽說,你是不是在跟你那個女朋友小綠吵架啊?
不然怎麼好久都沒聽你提起過她?」
廖震低下頭,避開多桑的目光,陷入沈思。
只聽多桑繼續說道:
「傻瓜,你很喜歡她對吧?跟自己心愛的人有什麼好吵的?
就像你祖父說的,我們永遠不知道誰能陪我們搭多久的車啊!
我最了解自己兒子了,一定是你錯,趕快去跟人家道歉然後和好吧!」
廖震點頭,眼眶逐漸濕潤起來。
他看著地面,慢慢陷入了回憶的漩渦中,感覺再也爬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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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0. 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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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年前]
炎熱的夏日午後,柏油路面被太陽曬到發燙,看起來有點扭曲。
一個美貌婦人帶著兩個可愛的女兒,來到了嘉義縣民雄鄉。
她的女兒們看起只有七、八歲大,長得很像,但裙子的顏色不同,
姊姊是淡綠色,妹妹是雪白色。
小女孩們乖巧的跟在媽媽身後,來到民雄市場邊的一條小巷裡。
她們來給一位眼盲的老翁算命,據說,他是全台灣最厲害的算命仙。
進到老房子的三樓後,女孩們睜著她們的大眼好奇的四處張望。
所有人都注意到她們了,因為女孩們實在太可愛,而少婦也實在長得太美。
輪到綠色裙子的小女孩看相時,一旁有個老婆婆端了杯茶上來給算命先生。
老翁先喝了口熱茶,才慢條斯理的開始用早已看不見的雙眼仔細地端詳她起來,
彷彿還能夠看得見她的樣貌似的。
老翁其實是在看她的「命」,看她的「前世今生」。
午後的空氣很沈悶,只有不遠處的蒼蠅在嗡嗡作響。
過一會,老翁突然伸手按下身旁的錄音機,滔滔不絕的開始「念出」小女孩的未來,
而且毫不停歇,就像照本宣科似的。
可是當他說到二十多歲時,驀地嘎然而止,同時伸手關掉錄音機。
少婦大驚,優雅的笑容消失無蹤。
因為她想起了那個傳言:「算命仙的錄音機停在哪,那個人的命就到哪。」
她下意識的站起,上身前傾,想開口問些什麼,
老翁卻彷彿看得見似的搶先了她一步,搖搖手說:「什麼都別問,換她妹妹。」
少婦只好強自忍住,然後輕輕把白色裙子的小女孩推出去。
這次,老翁比剛才多講了一陣子,但到三十歲左右時,竟又停住了。
少婦差點哭出來,她有點哽咽的問到:
「怎麼會!她們兩個不可能都這麼短命!老師你幫幫忙,千萬要幫幫忙!」
綠裙子小女孩轉身掏出一張面紙,輕輕的遞給少婦,說:「媽媽不要哭。」
白裙子小女孩則輕輕的拉著少婦的衣角,拍著她的下背。
兩個小孩子懂事的程度令所有人鼻酸。
老翁嘆了口氣說:
「唉,世間常理,外貌特別出眾的女性,通常命都不會太好。
妳這兩個女兒長大後都是難得一見的美女,漂亮到連神明的老婆都嫉妒,
沒人願意保佑,所以半途夭折不奇怪啊!不奇怪!......」
少婦拉著算命仙的衣角哀求到:
「老師,請您一定要幫幫忙,拜託!一定有辦法的!」差點就要跪下來了。
老翁不理她,逕自走到窗前,抬頭望著老天爺。
不久,他嘴裡忽然開始念念有詞起來,彷彿正在跟什麼人交談一樣。
過了一陣,老翁回過頭來笑道:
「好了!幫妳講好了!這邊的土地婆答應幫妳往上頭求情,但她們要遵守三件事。」
少婦眼睛一亮,說道:「沒問題,別說三件,三十件都OK啦!」
老翁搖搖頭嚴肅的說:
「不用三十件,三件就好。第一、她們前三個本命年沒過完,絕對不能化妝。
啊已經夠漂亮了,不能再更過分啦!」
少婦用力點頭說:「一定、一定,還有呢?」
老翁接著說:
「第二,等她們女大十八變後,要儘量送到離故鄉遠一點的地方生活,
到沒什麼人看過的地方,才能避免招來厄運,以保平安。」
少婦繼續用力地點頭說:「好!然後第三是什麼?」
老翁遲疑了一下,連他自己都有點不太相信的樣子,說道:
「啊就是...就是...剛剛在妳們之前,有一個小男生來過。
趁那個小鬼還保有原陽時,讓他跟妳兩個女兒嘴對嘴親一下就可以了。」
這時,原本在一旁默默侍茶的老婆婆忽然伸手,大力的敲了下老翁的後腦勺,
罵道:「幹!騙肖A!」
老翁伸手摸了摸後腦杓,回嘴道:
「啊我沒唬爛,真的啦!妳知道嗎?
那些有緣份的人啊......,往往在還不認識彼此時,就曾經遇見過。
剛才我在幫那個小鬼看相時,就覺得他的命怪怪的,有些地方說不通,
而現在這對姊妹剛好接下來給我看,也正好解開了我心中的疑惑。
他們三個的故事已經持續好幾世啦!
而他們的命總是糾纏在一起,也很奇怪,
或許這小鬼前幾世人曾跟她們「一起」或「分別」白頭偕老過?
這我就不知道了。
總之,利用他們深厚的緣分,讓那小鬼趁現在用嘴巴來渡一下氣就好啦!
以免將來更麻煩。」
說完,老翁想了想,又對少婦補了一句:
「阿妳別誤會,那小鬼不是我的孫子喔!他跟我什麼關係都沒有!」
少婦點點頭說:「我知道啦!老師,可是他應該已經走了吧?這個...人海茫茫...」
老翁說:
「沒關係,我還記得名字,牠叫做『廖震』,只比妳的女兒們大一點。
妳現在趕緊往火車站的方向找找看,說不定還來得及。」
少婦稱謝告退。
付完錢下樓後,少婦四下張望,
路上一個跟她的女兒們年齡差不多的小男生都沒有。
正當她想往民雄火車站的方向走過去找看看時,
穿雪白色裙子的小女孩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角,說:「媽媽,我肚子餓了。」
少婦點頭,轉過去看一旁的綠裙小女孩,只見她也正皺著眉頭指著自己的肚子。
少婦抬頭一看,對面剛好有一家雞肉飯,
她便問兩個女兒說:「中午吃雞肉飯好不好?」
綠色裙子的小女孩說:「那是什麼?好吃嗎?」
少婦一聽,忍不住笑了。
她笑個不停,連銀色的耳墜都開始亂晃。
此時,恰巧雞肉飯的老闆抬起了頭,看見了她的笑容。
他忽然感覺像被初春清晨的涼風吹到一樣的涼爽,
在那瞬間,竟讓人忘記了夏日的炎熱。
他忍不住多看少婦幾眼,只見她邊笑邊回答她女兒道:
「妳問雞肉飯好不好吃?哈!小綠啊!雞肉飯是嘉義的名產哦!
媽媽以前在嘉義唸書時,最喜歡吃的就是雞肉飯。來,我們進去吧!」
原來綠色裙子的小女孩名叫「小綠」。
她們點完餐後,少婦起身,囑咐女兒們道:
「妳們先吃,我去找找看剛才算命仙說的那個小鬼,等等就回來。」
女孩們乖巧的回答:「好!」
此時雞肉飯被端了上來。
小綠看見油光閃閃的雞肉飯,忍不住立刻扒了一口。
才咀嚼了幾口,她斗大的雙眼便亮了起來,對著才剛走沒幾步的媽媽說:
「阿母!這個飯好好吃哦!我長大以後也要跟妳一樣來嘉義唸書!」
少婦回頭,笑著伸手,摸了摸小綠的頭道:
「好啊!看妳將來要念嘉義師範學院,還是中正大學,阿母都贊成。
妳們兩個好好吃,不要亂跑,知道嗎?」
這對可愛的姐妹一聽,立刻一起晃動著小馬尾,乖乖地點頭回答「好~!」。
少婦走後,小綠與她妹妹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到:
「誒!小雪,剛剛那個歐巴桑說的妳聽得懂嗎?」
原來那個穿白色裙子的小女孩叫「小雪」,她回答姊姊道:
「姊,妳年紀比我大,妳都聽不懂了,我怎麼會知道...」
小綠邊吃邊點頭,側著頭,眼睛看著天花板說:「也對!好吧!不管了。」
她邊說雙腳一邊習慣性的晃來晃去,因為她還太矮,坐下來時腳碰不到地面。
忽然,她感覺左腳好像踢到了一樣塑膠做的東西。
她彎下腰,把那東西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個機器人模型。
正當她看著這個機器人發愣時,
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稚氣未脫的男孩的聲音道:
「小偷!那是我的RX-78,駕駛員是阿姆羅呢!這是地球聯邦軍的東西,還來!」
小綠嚇了一跳,手一鬆,機器人掉到地上。
一個小男孩迅速的衝到她旁邊,千鈞一髮的趴到地上,伸手接住了機器人。
他生氣的說:「你是夏亞派來的嗎?竟然想毀了我的鋼彈!」
小綠渾然不知他在說什麼,她定神看了看對方,原來跟她年紀差不多大,
有著一頭蓬亂的捲髮、也有一雙大大的眼睛,還乾瘦的像隻猴子。
她覺得對方看起來越看越像一隻猴子,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小男孩正巧轉頭,也正巧看到她的笑容。
那一瞬間,男孩原本兇巴巴的表情立刻像雪一般融化無蹤,
同時驚訝的大叫:「哇!妳比我們班長還可愛!」
一旁的客人們原本都笑嘻嘻的邊吃邊看著小孩子們的玩鬧,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出乎所有大人的意料。
只見小男孩忽然色心大起,抓住小綠的手腕,然後嘟起嘴、猛地湊過頭去,
企圖親一下她的臉頰。
「色狼!!!!!」小綠反應很快,立刻尖叫。
男孩跟猴子一樣敏捷,隨即放手,但他竟在那瞬間變換目標,
轉過頭去親毫無防備的小雪的臉頰。
看來是「沒魚蝦也好(台語)」的心態。
小綠見狀,立刻大喊:「小雪,小心!」
可是來不及了,小雪畢竟年紀比小綠小一點,反應也慢了一點。
當她轉過頭來時,竟恰好被男孩親到嘴唇。
小雪瞬間石化,臉頰就像著火似的整個紅了起來,從脖子一直紅到耳根。
男孩也不多逗留,吻了兩秒後立刻向後跳開,看來是個天生的色狼。
他高舉手裡的機器人,得意的「嘿、嘿」笑了兩聲,準備轉身逃跑。
但男孩才剛踏出一步,耳朵就被人一把揪住,疼得他大喊「痛啊!好痛!」
原來是那個美貌婦人回來了。
少婦捏著男孩的耳朵,有點生氣的說:「小色狼,你在幹嘛?」
男孩邊掙扎邊回答說:「哎呦,好痛,放手啦!歐巴桑!」
少婦說:「你爸媽呢?」
男孩說:「痛痛痛!放手啦!我沒有跟爸媽一起來,是跟姨丈來的啦!
啊我叫『廖震』,不叫『小色狼』啦!」
少婦一聽,忍不住手一鬆,問道:「咦?廖震?你叫做廖震?」
小男孩伸手揉耳朵,說:
「對呀!我姨丈從彰化的田中載我來的,我不是色狼啦!
你看,他的野狼125就停在那邊!」
說完,廖震伸手指了指少婦背後,還揮了揮手,大喊:「姨丈!」
所有人不禁同時轉過頭過去。
沒想到,這個叫「廖震」的小鬼立刻朝反方向溜走,跟猴子般敏捷。
少婦回過伸手想抓住他,他卻一溜煙便鑽到了巷子的另一頭,再一眨眼就不見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突然,「哇!」的一聲,小雪驀地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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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1. 誘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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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
星空下,海岸邊,銀色的月光灑上了破碎的浪頭,海面像飄滿了珍珠似的閃閃發亮。
一輛敞篷跑車正沿著濱海公路疾馳。
一個四十多歲、長相猥瑣的中年大叔坐在駕駛座上,
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刁著一根Cohiba雪茄,
身旁坐著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穿著短裙與制服的女高中生。
大叔的臉看起來像長期被工業廢水污染的沙灘,粗糙而蠟黃;
女高中生的鵝蛋臉與大腿則看起來像初春時日本的富士山上的積雪,又白又嫩。
大叔手握方向盤,嘴角帶著一點點得意的、微微的揚起,
視線不時從道路前方游移到女高中生的大腿上。
女高中生正看著一旁洶湧的波濤,迎著風、雙眼微瞇、雙手高舉,
開心地喊著:「哇!夜晚的海風好舒服!~~」
大叔瞄了眼她敞開的領口後,嚴肅的說:
「別光顧著享受,來,再背一遍『韓愈』的『師說』給老師聽。」
女高中生「格格」一笑,背誦道:
「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
大叔點頭道:
「很好,果然是全補習班第二高分。」
高中女生皺起細長的眉毛,嘟著嘴說:「可是還不是第一名...」
大叔笑道:
「沒關係,下次再努力就好啦!而且老師我還不是依照約定帶妳來泡溫泉當獎勵啦?」
女高中生轉頭對著大叔笑道:「謝謝老師!」
大叔搖搖頭說:
「沒關係,不用謝!看見學生有在認真唸書,做老師的比誰都欣慰。
來,打開妳前面的抽屜。」
女高中生依言打開副駕駛座前的小抽屜。
一套摺好的裙裝掉了出來,大叔說:「白菜,把這套衣服換上吧!」
原來這女高中生叫做「白菜」。
白菜問:「星辰老師,為什麼要換衣服?」
原來大叔叫做「星辰老師」,他是白菜的國文補習班老師。
星辰老師說:「這衣服是我女兒的,妳換便服我們泡溫泉比較方便。」
白菜問:「穿著制服不能泡嗎?」
星辰說:
「可以啊!可是等一下我們要去的溫泉會館有超棒的湯屋,
妳要是穿制服的話,我們進去時會被問東問西的很麻煩,所以才要妳換。」
白菜說:「咦?那泡大眾池不就好了?」
星辰說:「妳沒泡過湯屋吧?湯屋遠比大眾池好哦!」
白菜說:「沒泡過...,可是有什麼差別?」
星辰對身材嬌小的白菜說:
「來,妳一邊聽我說,一邊趕緊先鑽到後座去換衣服,我們快到了。」
白菜說:
「哎呦!還要去後座,好麻煩哦,我在這邊換就好啦!」
星辰聽了,喉頭一陣乾澀,趕緊說:「我會不好意思啦!」
白菜摀著嘴笑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老師你又不會偷看!」
星辰說:
「是這樣沒錯。好吧!妳換衣服的時候,
我來教妳沒在課堂上講過的、很難的古文吧!」
白菜邊脫上衣邊問:「咦?有多難?」
星辰說:「凡說之難,非吾知之,有以說之之難也......」
白菜說:「聽不懂。」
星辰說:「這是『韓非子』很有名的一篇古文,叫做『說難』」
白菜問:「睡難?韓非子這人睡覺很難嗎?」
星辰笑道:
「不是啦!這是破音字,是說服的說,不是睡覺的睡哦!」
白菜邊點頭邊調整她粉紅色的胸罩。
星辰偷喵了一眼,又吞了一口口水。
他看見了白菜雪白的柳腰,思緒忽然一片空白。
他看著眼前的路面,想了想,忽然笑出聲來。
白菜邊穿上老師提供的上衣邊問:「老師,怎麼了?」
星辰說:
「妳說的也有道理,要『說服』別人『一起睡覺』的確很難,嘿嘿。
不過,古人也說過『有志者事竟成』哦!哈!」說完,他笑顏逐開。
白菜問:「什麼事情『有志者事竟成』?」
星辰趕緊說:「沒有,沒什麼,妳趕緊先換吧!」
白菜「嗯」了一聲,邊解開裙子的扣子邊說:「老師,不准偷看哦!」
星辰點頭微笑道:「別擔心,我是老師,而且我還有女兒呢!」
白菜笑道:「對喔!對不起啦!老師!」
她開始脫下百褶裙,把裙子從她雪白的大腿上一直拉下到她纖細的腳踝旁。
白菜的大腿往上抬,小腿往下折,身體整個向後埋進椅子裡。
她美好的的大腿曲線全被一旁的星辰老師看在眼裡。
他用力的看了好幾眼白菜的屁股和露出了一點點的內褲,好像還看見了幾根陰毛,
不禁在心中默默地感謝起把白菜養育得如此健康的她的父母來。
隨著白菜動作加大,她未成年的體香也隨之撲鼻而來,
星辰用力的默默吸了好幾口,有點捨不得呼氣。
星空下的海岸邊,疾馳的跑車裡,
聰明的女高中生看見了拍岸而來的無數個浪花,
卻看不見身旁瞇著眼的國文補教名師心中正在盤算的無數個下流念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