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youtu.be/b38NzgxjWRA
想把昨天的夢再夢一遍
醒來後便與妳說說結尾
人工後花園黎明前
霓虹水泥躲進花棉被
又度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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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起雨了。
台北的冬雨依舊冷到滲入靈魂當中,不管裹上幾層外衣,對外上了多少層防備,都令人感
到不適,像在心頭發酵的憂鬱,黴進衣物也分生成了胞子發散在整個城市當中,每次換氣
都在肺部裡不斷繁殖,長成了內心的獸。
我是在那樣的天氣撿到她的;路上行人零零散散,每個人都撐起了一把傘或者結伴直行,
奔向沒有未來的明天,
腳步輕輕緩緩,或是快速的往寂寞走去,卻渾然不覺。
有點烏雲的天空遮蔽了月,雨落在她的身上,像含苞待放的花朵被強迫灌溉一樣,外界有
太多的希望壟罩著她,被迫長成她人或家甚至社會所想她蛻變成的模樣,卻在凝視鏡子中
的自己時看不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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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她是怎麼跟著我走的,是在我蹲下凝視著她空洞的瞳孔時,還是在我把傘拋下之後
,不顧熙熙攘攘的絕望也要抱著瑟縮在角落的她,告訴她,我找到了妳,妳被我接住了,
不會再墜落了哦。
應該是在那刻之後才感受的到她逐漸回暖的體溫,你們知道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嗎?我知
道哦,所以我才會一把的就抓住了她,我該抓住她,我們是相同的人,所以我能懂她的,
能懂得對吧。
回家的途中經過了一棟每天都會經過的社區大樓,警衛室如常的亮著,但警衛依舊盯著他
的小螢幕一動也不動,我想都沒想的就覺得他又在看直播,女主播唱歌給妳聽的那種,打
燈跟美肌都開很強,很迷惘很美,但本人可能比大衛魔術秀還秀的那種,不過他跟以前一
樣一點也沒有想盡到職責的樣子,社區不斷有人進進出出,卻從來沒有人動過訪客紀錄簿
,也沒人跟他打個招呼,只是經過,像裡面的不是人而是櫥窗裡的不會動的模特,而櫥窗
裡的模特卻盯著在更小櫥窗裡的模特,如此諷刺。
之前夏季焦慮到睡不著覺時曾經發了瘋似的在上班與回家的路線間來來回回地走著,深夜
時哼著音樂踉踉蹌蹌地喝醉,拿著一隻玻璃瓶的台啤,空有寶亨九號卻找不到打火機,我
想是在超商弄丟了吧,台北的夏天跟冬天都令人作嘔,社區大樓的警衛跑出來叫我進來點
,我才發現我就這樣子自在地走在路中間,潛意識是想終止爆走的人生,這次沒死成總有
下次,便開口跟他借了打火機就這麼坐在路邊抽菸邊喝酒,隔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問了我是
不是怎麼了,我跟他說我病了,病的還不輕,離我越遠越好,但他卻是在聽完我這句話之
後一屁股的坐下跟我聊了起來,他說他人生沒什麼目標跟願望也不敢有,賺來的錢都拿去
砸在女直播主上,因為在那上面他可以是比較容易被看到的,只要送些飛機跑車,就會被
喜歡,會被記得名子,會感受到有人在陪他,而且純粹,人際關係讓他招架不住,也玩不
起。
吸吐間彈了彈菸灰,這鋼筋水泥讓越來越多人生病了不是嗎,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又多喝了
兩口酒讓自己沉溺在酒精中,最後他再進去前問了我是不是性慾很強,我好奇他怎麼這麼
覺得於是開口反問,因為你的腳毛很濃密阿他大笑,我是那時對他說老二會硬是會硬,不
過完全沒性慾,我的記憶就斷在這,隔天清醒我就在家了,只有懷裡抱著的空酒瓶提醒我
出去過,也或許我一步也沒踏出房門。
有點凌亂的房間沒準備好迎接訪客的到來,但她算訪客嗎?我也不清楚,但來者是客吧,
這點總是不會錯的。
「歡迎來到我家,我朋友都戲稱我家是溫柔鄉,但我都說我這是城市避難所,在這裡沒有
規矩、沒有框架、沒有外在所限制妳的一切,在這裡只要做一件事就好,想知道是什麼事
嗎?」我看著被淋濕的她,她搖搖頭,並沒有開口吐出話語
房間內只有幾盞鵝黃色的燈,散落在四處,像暗夜裡微弱的燈塔光線,但返航的人總能依
靠他找到停泊的港灣。「做自己。」她皺起眉頭的看著我,真像剛睡醒還搞不清楚狀況的
虎斑,我伸出手撫平她的困惑,「在這邊妳就是妳,我就是我,妳要寫詩也好,慵懶的在
地毯上躺著也好,甚至裸體走來走去也好,只要妳能感到自在且舒適,但不能看中天,還
有不要燒了我家就好,畢竟我還要住。」
「那可以燒了你嗎?」我愣住,然後大笑
「當然可以,榮幸至極。」
偶而我下班回家她會在,有時會消失一陣子,但我不會開口問她去哪了,更多的時候是她
穿著上課的制服在廚房亂煮些她覺得會好吃我們可以一起吃的食物;矮小的她總勾不到放
滿調味料的櫃子,只好壓著流理臺盡力踮起腳尖試圖開啟那扇調味的門,但裙子下渾圓的
屁股總在這時盡情地溜出來,成了一顆略顯稚嫩的水蜜桃,此時我會過去幫她拿到調味料
,貼著她,左手拿著調味料越過肩頸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右手抓著腰跟因為伸展上翻的裙
子,感受著她下體傳來的陣陣溫度,邊在她的耳邊低聲問她要這個還是要那個,她總會說
,齁唷不要鬧啦我要煮晚餐,但屁股總是偷偷的上下摩擦,西裝褲總沾染她黏膩的水漬及
氣味,柔軟融進肌膚,一次又一次的令人愛不釋手。
呻吟聲與肢體嵌合交織成了繭,包覆住我們也長成了溫柔鄉。
但她失蹤了,無聲無息的,像速食般的愛情一樣;我以為她會留下,就像當時我以為她能
懂我一樣,但我們終究沒有坦誠相對。
鵝黃色的燈讓我感到刺眼,卻依舊沒有動過;躺在沙發上台灣啤酒換成了蘇格登,一口接
著一口,纏繞的菸飄散在房裡,被混亂的油漆吸收,窗沿外發出轟隆隆的聲響,我要被接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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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溫暖的火,能夠照亮寂寞寒冷的夜
但為什麼握著你手的時候,還是沒有溫度
眼淚是珍珠,不哭不哭
最後一次跳著舞 又回到溫柔鄉日夜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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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來了,她抱著沙發上的我,好緊好緊,像當時我接住她的時候,緊到讓我窒息,但我
不想起身,只想在她的懷裡,越陷越深;這是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我不想逃了。
希望今夜的妳也沉浸在溫柔鄉裡
若有夢,盡情暢遊
若無,明日續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