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橘子
　　印象中的蝙蝠和我是完全相反的，當時他總有一群死黨，每天都很快樂的打鬧著
，總是很羨慕那群男生有那麼深厚的友誼，彷彿這世界上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彼此
還在一起，都能夠攜手闖過去。但後來蝙蝠和他們之間，不，應該是和所有人之間的
關係變得相當糟糕。
　　「什麼嘛，自己以為自己很厲害。」當時坐在我前面的同學，就這樣子形容改變
後的蝙蝠。但我對他完全不熟，所以他到底這中間做了哪些改變是全然不知的。不過
他給我的感覺卻是比以前來得更讓人舒服、簡單，已經不再特地為了友情而犧牲掉一
些屬於他個人的某種東西。
　　話說回來，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那麼自然而然的總是找他一起去吃飯的關係。我
在不知不覺中，也嚮往著他的處世模式吧。既不明顯的得罪其他人，但又能保持在微
妙的友誼之中，是那種大家不會刻意找他，但他就算加入了某個聚會，也能馬上像變
色龍一樣的融入當下的環境裡。
　　和我完全不同。
　　那麼努力的討好別人，最後搞得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雖然過程中也
帶給我不少的歡樂，不過在失去後反而更空虛。一剛開始就保持距離的話，我想就不
會那麼難過了。
　　蝙蝠或許就是抱著這種心態和人相處的吧。所以跟他在一起，反而變得更加輕鬆
，不用多想些什麼，純粹就是見見面，像是在釋放平時累積的負面能量，同時就儲存
一些正面能量，好讓我在其他人面前能持續保持那種熱情的樣子。
　　好累。我還以為我可以辦到，一輩子就用這種討人喜歡的模式走下去。沒想到小
時候那種孤獨的樣子，才是最適合我生活的模式，不應該只是為了享受在人群裡狂歡
的時刻，就如此犧牲掉自己的本性。
　　「妳離開公司兩個星期左右的聚會，小妹看起來很開心，情緒比平常更熱烈。」
山羊在電話中和我說著：「雖然她沒有明說，但大家都知道，的確是她透過關係，還
有抓到一些妳的小把柄，讓老闆決定開除妳的。」
　　事到如今原因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接下來該採取什麼樣的姿態出現
在人群之中。
　　「還虧當初一副和妳好姐妹的樣子。」山羊補充說著。
　　「嗯。」我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如果不是我的方法有問題，那麼她也不會採取
這種手段。
　　「大家都在猜，是因為妳在的關係，大家自然而然的都和妳比較熱絡，讓她不好
受。」
　　「可能大家誤會她了。」最後我能留下的，也就是這些客套話了。
　　「妳就是人太好了，才會那麼容易相信別人。」
　　「是嗎？」人太好，但換來的最後只有山羊一個人還會和我聯絡，但至少還有山
羊肯跟我保持友誼，已經謝天謝地了。不過這話題實在讓我感到喘不過氣，我隨便搪
塞些理由便結束了這段對話。這時候能讓我喘口氣的，只有蝙蝠了。
　　「這星期天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如何？」傳了通簡訊，蝙蝠不是喜歡和人講電話
的，所以大多時候還是以傳簡訊來聯絡為主。
　　過了十分鐘，仍然是未讀取狀態。
　　這也是他一慣的作風，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像他那樣自在的活在人群當中呢？如
何才能不顧他人眼光，就憑著自己的意志來行動。在等待他讀取同時，不斷翻著以前
傳給他的訊息，突然發現這一段之前在網路上偶然看到別人轉貼的格言。
　　「地獄裡最熾熱之處，是留給那些在出現重大道德危機時，仍要保持中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