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畫面中止，席秋愛一揮手，那些物件和人、豬，變成了不同的動物，包括老鷹
、狗、貓、蟑螂、麻雀，恭敬的趴在她腳下。
　　　　　　　
　　「這下你明白了吧！張翊金先碰到你，然後就成功的被我的正豬誘惑，自己跑到溫泉
來，當然就是送死。」
　　　　　　
　　「妳招喚的豬，什麼都包下來了，會開車，也會上網，還會戴墨鏡當模特兒走秀，難
怪現在很多人都找不到工作，原來是豬惹的禍。」周爾原感到佩服。
　　　　　
　　「牠能做的，還不只這些。那個林以泰會帶椎由真央回去，也是牠的傑作。」席秋愛
非常得意。
　　　　　　　
　　「所以，小白臉神棍是因為半路經過烏台山，然後在山上碰到那隻小豬，最後就被小
豬控制場面了。」周爾原說的，是之前和林以泰提到的推論。
　　　　　　
　　「不只如此，我還實驗了武功模式，透過牠來催眠人，就會變成武林高手，只不過效
力只能維持幾小時。」
　　　　　
　　「可惜！妳自己來當武林盟主，應該更好。」
　　　　　　　　　　　
　　席秋愛笑著，不可一世的神態。
　　　　　　　　　　　
　　「張翊金被殺後，我莫名其妙從六月花跑到這裡，妳指揮的吧！」
　　　　　　　　　
　　「你被催眠，半夜在騎車，是兩隻壁虎催眠你和老闆娘的，至於你碰到的無人車，駕
駛座的確沒有人在開，但是有隻青竹絲在操控，它很安靜，又是變種的黑色，所以你感覺
不到。」
　　　　　　　　
　　周爾原點頭，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歐桂帷曾說，車子裡有青竹絲的黏液。
　　　　　　　　　
　　「蛇會開車，的確很神奇，但為什麼我丟大榔頭到擋風玻璃上，還會反彈？」
　　　　　
　　「你可能沒有留意到，玻璃上有一隻小強……」
　　　　　
　　「妳是說，小強接往後，再丟給我，就像小黃、小白接飛盤那樣？」
　　　　　　　　　
　　席秋愛笑著，並未否認。
　　　　　　　　
　　「妳應該把小強帶去美國職棒大聯盟測試一下，也許有機會上場守備。」
　　　　　　
　　「有機會的話，我會的。」
　　　　　　　　
　　「妳把我找來，是要分享妳的傑作嗎？」周爾原終於問到席秋愛的動機。
　　　　　
　　「如果這世界上，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那也太可惜了。更何況，也因為有你，我才
能順利的復仇。」
　　　　　　　　
　　「我第二次回到六月花，之後夢到妳假扮椎由真央，連古箏都跑到廟，應該也是妳安
排的！」
　　　　　　　　　
　　「你反應還滿快的！」席秋愛稱讚，「你再一次跑去旅館，或在廂房看到古箏，的確
是我去招喚動物去做的，前者是壁虎，後者是小狗。至於你的夢境，我要進入，也不是太
困難的事，亡魂本來就很容易進入人的潛意識裡。雖然你人沒有跑出去，但我可讓小狗催
眠你，讓你暫時元神出竅，跑到溫泉和我會合，你看到的向日癸、小島，全都是烏台山溫
泉變的。」
　　　　　　
　　周爾原這才明白，其實席秋愛的行為模式，都在歐桂帷的判斷範圍內，殺手總是寂寞
的，所以要找心理醫生暢所欲言，才會有抒發的快感。對席秋愛而言，直接把他找來欣賞
精彩畫面，就像是他在酒吧內和大家觀看足球賽，人多才會熱鬧。
　　　　　　　　　
　　「妳想分享，找妳那位副社長楚豐僕，不是很好嗎？」
　　　　　　　　
　　「他根本不知道我發生什麼事，他一直以為，我還活著。」席秋愛淡淡的說。
　　　　　　　
　　「真的嗎？我還以為，他非常了解妳的情況，所以幫忙妳執行那些殺人計畫。」
　　　　　　　　　
　　「沒有，」席秋愛搖頭，「只不過是，他自己很喜歡當去死團團員，當我不在後，他
還是到處鬧場，而他最不滿的人，就是卓艾如了，所以有時候會故意嚇她，而我正好要對
卓艾如下手。或許你覺得，楚豐僕也是幫手。」
　　　　　　　
　　「嗯。」
　　　　　　　　　
　　「不過，卓艾如死後，我很想找你出來分享一下，但招喚的動物，似乎沒有催眠到你
的效果。」
　　　　　
　　「也許動物翹班了。」
　　　　　　　　　　　
　　周爾原不意外，這得虧功巫巫茲拉的神奇效果，擋住妖魔鬼怪。
　　　　　　
　　「所以，妳才讓楚豐僕來找我，妳先讓豬在烏台山出現，引起我的注意，然後，妳事
先打聽出，我們會去摩天輪廣場，所以先讓楚豐僕去應徵，之後，再招喚豬在摩天輪廣場
出現，我就可以找到楚豐僕。」周爾原拼湊出，席秋愛行為背後的動機。
　　　　
　　「嗯！反正你也和他在誠晶過招了。」席秋愛雖然不出溫泉，但能知天下事。
　　　　　　　　
「楚豐僕知道我以前的事，應該是妳說的吧！」
　　　　　
　　「正確來說，是無名小彬告訴我的，然後我再和他說。」席秋愛點頭。
　　　　　　　　　　　　
　　周爾原笑著，席秋愛的行為模式，他大致上已經摸清楚了。
　　　　　　　　　　
　「為什麼他沒來？」周爾原回頭看，沒有看到楚豐僕的人影。
　　　　　　　
　　「我叫他不要來的，他很聽我的指令，在我生前或死後，都是這様。」　
　　　　　　　　　
　　「楚豐僕在鬼屋，怎麼消失的？變成霧氣了嗎？」　
　　　　　　　　
　　「那只是障眼法，霧氣是小豬吹的。他只不過是恢復成一般人，帶著背包，大方的走
出去，裡頭有他的死神衣服，和那隻小豬，我有交代他，有時要低調一點。」席秋愛輕描
淡寫說著。
　　　　　　　　　
　　周爾原點頭，他也看得出來，楚豐僕對席秋愛很忠心，即使要他立刻跳進焚化爐當紙
錢，大概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直接就衝進去演新阿飄日記。
　　　　　　　　
　　「你的一舉一動，我大概都知道，我也知道那個神棍，有跑去警察局，也曉得你會去
跑步。事實上，那位正妹女警對我的分析，我都清楚。但我並非所有時間都在招喚動物，
我的功力也會消耗的，必須留在這裡補血才行。」
　　　　　　　　
　　周爾原點頭，他猜想，席秋愛不知道巫巫茲拉的威力，或許就是她休養期間，剛好漏
聽到，他和林以泰談論巫巫茲拉的內容。畢竟席秋愛還算是個初階的女鬼，不可能面面俱
到。
　　　　　　　
　　「妳所踢的人頭，就是妳前男友的吧！」周爾原把話題帶到張翊金身上。
　　　　　　　　　
　　「是啊！我的殺人方式有好幾種，第一種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水鬼伸手，把人往下拉
，讓人溺死，像邱牧婷、椎由真央，我先讓壁虎把她們迷昏，然後用老鷹背她們過來，丟
到溫泉裡，當她們清醒後，嘿！嘿！水鬼就來了。」席秋愛奸詐笑容浮現。
　　　　　
　　「嗯！果然是老鷹！」
　　　　　
　　在先前和歐桂帷、林以泰討論案情時，周爾原也知道老鷹的存在，不過，讓席秋愛親
口說出，則有不同的臨場感，他彷彿看到，那兩位女孩最後拼命掙扎的模樣。
　　　　　　　　　　
　　「啊！請你放手啊！我還不想死啊！」椎由真央、邱牧婷正在溫泉裡慘叫，但水面下
，一雙灰暗、潰爛見骨的血手，正抓住了她們的美腿，絕不讓她們脫逃，直到斷氣為止。
　　　　　
　　「還有第二種，這就精彩了，我學會了把人蒸發掉，就像燒開水那樣，直接變成氣體
，你應該看看我怎麼對付張翊金的。」
　　　　　　　
　　席秋愛開始播送畫面，她讓狗、貓變成了她自己，以及張翊金。剛開始，張翊金在溫
泉裡急切的等待，結果席秋愛化身為小小溫，性感的接近他，但不要錢的最貴，席秋愛露
出真面目，眼睛冒出蛆，還活生生把張翊金的心臟挖出來，最後，讓他變成血紅色、帶著
屍臭味的霧氣，從空中消失，只剩席秋愛，在原處跳舞慶賀。
　　　　　　　
　　「我明白了，這招人間蒸發大法，的確很酷，妳應該和劉謙PK一下。」
　　　　　　　　
　　「我們兩個還滿有默契的，張翊金被蒸發前，我也和他說過類似的話。」席秋愛得意
笑著，非常高興有人欣賞她的傑作。
　　　　　　　　　　　
　　周爾原比起大姆指。
　　　　　　　　　
　　「妳也是這樣殺卓艾如的嗎？妳只能待在這裡，要如何跑到那座飯店動手？聽說導播
和工作人員，都是眼睜睜看到她不見的。」
　　　　　　　
　　「你以為，我也把她變成水蒸氣了嗎？」
　　　　　　　　　　　　
　　周爾原聳聳肩，等待席秋愛的回答。
　　　　　　　　　
　　「我是沒有辦法到那邊去，不過，我先讓壁虎在她的飲料下藥，所以她會突然在溫泉
裡抽筋，產生幻覺，看見自己沾血，以為神奇寶貝要殺她，讓她嚇到昏迷，而老鷹則在附
近觀望，等時候到了，就吐出霧氣，趁大家視線模糊時，把她叼走，然後送上車，由豬開
回來。」
　　　　　　　
　　「妳養的壁虎、老鷹和豬，可真是高等智慧生物！」
　　　　　　　　　　　　
　　席秋愛笑著，而樹林裡，跑出了墨鏡豬，躲進她的懷抱裡。她好像媽咪一樣，對小豬
溫柔撫摸，還揑牠的臉頰玩。
　　　　　　　　　　
　　「也許該找一條網路線，這樣牠就可以上網玩魔獸。」周爾原對小豬招手。
　　　　　　
　　「牠現在只是正常的豬而已。」
　　　　　　　　
　　「接下來，妳也讓卓艾如溺死嗎？」
　　　　　　　
　　「嗯！對女孩子，我還是比較仁慈一些，畢竟活生生被蒸發掉，就跟把青蛙丟掉沸水
一樣，痛苦指數都是很高的，只有那個負心漢，我才這樣做。」
　　　　　　　
　　「不過，我剛才看到妳精彩的魔術表演，發現人被蒸發後，會變成血紅色、有臭味的
霧氣。我後來聽說，卓艾如在溫泉失蹤那晚，現場人員也看到血紅色的霧氣，這不就代表
，卓艾如不也是被妳用蒸發的方式解決掉的？」周爾原發現了席秋愛言語上的漏洞。
　　　　　　　
　　「他們是發現了血紅色的霧氣，不過，那並不是卓艾如的。」席秋愛搖頭。
　　　　　　　　　　　
　　周爾原瞧著席秋愛，等她的答案。
　　　　　　　　　　　　　
　　「那是血尿！」
　　　　　　　　
　　「血尿？」
　　　　　　　　
　　「那晚在溫泉裡，有個傢伙，白天在某知名血尿集團上班，晚上慕名前來，結果自己
跳下去後，就忍不住當場噓噓，尿中帶血，把溫泉都染紅了，然後老鷹吐霧氣時，力道太
重，順便把血尿蒸發了，所以在場的人，會覺得霧氣又紅又臭，但是等到消散後，溫泉又
是無色無味了。」
　　　　　　　　　　　
　　這解釋，讓周爾原感到意外，竟然有人偷撒血尿，反而不小心增加了懸疑氣氛。
　　　　　　　　　　
　　「嗯！」周爾原點頭，「不過，我去烏台山參加慢跑時，掉下來的眼睛、大腸，還有
一些湯湯水水的，不是卓艾如的嗎？」
　　　　
　　「你希望是嗎？」席秋愛反問。
　　　　　　　
　　周爾原沈默，也許他猜錯。
　　　　　　　　　　　
　　「既然你在修水電，應該知道基本的科學原理，水如果變成蒸氣，在雲層待久了，再
凝結回來，就會變成……」席秋愛故意把答案留給周爾原。
　　　　　　　
　　「雨。」周爾原立刻回答。
　　　　　　　　　　　
　　「人被蒸發，當然也是同樣的道理，變成霧氣，再還原後，當然會變成人，只是形狀
比較……不一樣。」　
　　　　　　　　　
　　「不一樣？所以妳踢給我的那顆怪頭，就是張翊金的，然後，我慢跑碰到的大腸小腸
落玉盤，也是張翊金的？」
　　　　　　　
　　「是啊！」席秋愛笑著。
　　　　　　　　　　　
　　「不過，我當時接住時，頭裡的東西都流出來了，為什麼回去，我身上沒有那些噁臭
的味道？」
　　　　　　　　　　　　
　　「很簡單啊！同樣也是被我蒸發掉了，你回去時，那些味道就沒有了。然後，你被我
催眠，就可以自己騎回去，回旅館睡覺。」
　　　　　　　　　
　　「嗯！妳應該讓我在空中騎車，看看能不能直接飛到南非的球場，這樣我可以直接看
霸王賽，要進去看，至少要幾百美金。」
　　　　　　　
　　「對不起，我功力不足，我會改進的。」席秋愛向周爾原道歉。
　　　　　　　　　　　　　　
　　周爾原聳聳肩，原諒席秋愛不算太靈活的法力。
　　　　　　　　　　　
　　「妳有拿邱牧婷、椎由真央、卓艾如這三位，來練習蒸發還原法術嗎？」
　　　　　　
　　「這三個，至少大家都說她們還算正，所以我就留下來當標本，讓我變幻形象用，至
於張翊金，就是我實驗蒸發絕招的最好對象囉！」席秋愛說時輕描淡寫。
　　　　　　　　　　
　　「留下來？椎由真央的遺體，不是在殯儀館嗎？」
　　　　　　　
　　「嗯！不過火化時，沒有人知道棺材裡面是什麼，我找隻小狼犬，戴上帽子和白色工
作服，就可以在晚上大搖大擺的把她帶出來了。」
　　　　　　　　　　　　
　　這時，那些動物，有的變成狼犬，有的變成椎由真央，有的當棺木，有的則變成七個
奈米工作服的小矮人，就像席秋愛說的，牠們神不知鬼不覺，偷偷溜進殯儀館，把全身冰
凍的白雪公主帶出來，送給住在溫泉的邪惡皇后。
　　　　　　　　　
　　「很酷！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為什麼大腸雨下完後，後來我身上的痕跡、那些湯
湯水水的，全都不見了？是妳蒸發掉嗎？那是白天，而且離溫泉有點距離，妳如何行動？
而那些人，為什麼像是都得了失憶症，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我後來又在溫泉裡施法，下了一場醉生夢死雨，範圍可以延伸到整座山頭，人只要
淋到，剛才下在身上的東西，全都會不見，不過，記憶還是會在。所以，我又招喚了蚊子
，在每個人的太陽穴上叮一下，把那些看到的景象，全都吸出來，他們就會片刻失憶了。
」
　　　　　　　
　　「我還記得這些，是因為沒有碰到蚊子？」周爾原問。
　　　　　　　　　　　　
　　席秋愛點頭，帶著捉弄的笑容。
　　　　　　　　　　　　
　　「妳還真是好心，不讓我被咬。」
　　　　　　
　　「這樣的話，你應該都明白了吧！」
　　　　　　　
　　「不過，我現場拍了照片，當時還沒下雨，為什麼沒拍到？」
　　　　　　　　
　　「我有設定禁止按右鍵。」席秋愛笑著。
　　　　　　　　　　　
　　「滑鼠的禁止按右鍵？不能複製和貼上？」周爾原猜測。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無論空中下什麼東西，只能看，但不能拍，拍了也不會有影像
。就像你說的，在網路平台設定禁止按右鍵，文章就無法複製了。」　　　　
　　　　　　　　　　
　　「嗯！很潮的設計，」周爾原點頭，「還有，上次我和小白臉神棍、女警來時，為何
妳沒有現身？反倒是三頭獅？看起來，妳都是招喚真的動物．難不成，牠是溫泉裡的水怪
？」
　　　　　　　　
　　「其實，那只不過是我用一段舌頭變出來的，就和你現在看到的一樣，所以牠也不能
跑太遠。我只希望先碰到你，所以上次就請三頭獅，和你們打招呼。」
　　　　　　　　
　　席秋愛指了一雙蹲在她腳下的小貓，食指不停繞著，幾秒鐘後，小貓身形不斷膨脹、
變壯，還多冒出了兩顆頭，四掌長出利爪，就變成兇猛的三頭獅，隨後發出驚天一吼，水
面盪起深深的波紋。
　　　
　　「你好，請問宵夜要內用或外帶？」三頭獅以禮貌的語調問周爾原。
　　　　　　　
　　席秋愛笑了笑，再次揮手，三頭獅又變成乖巧的貓，周爾原拍手表示她的表演很精彩
。
　　　　　　　　　　　
　　「我還有一個問題，那些被妳殺的，亡魂都跑去那裡了？既然都在這座溫泉掛掉，為
何沒有像妳這樣，變成法力高強的水鬼？還有屍體呢？妳自己不也溺死嗎？難不成，妳自
己去請小狼犬幫忙埋嗎？」
　　　　　　　　　
　　「差不多吧！我的是無名小彬招喚老鷹叼起來，然後交給山豬埋的，椎由真央和卓艾
如，是我練會法力後，讓狼犬去埋的。那些亡魂，全都被我鎖在溫泉的某個異度空間裡，
沒有我，誰都解不開。至於張翊金的屍體，我剛說了，就是當蒸發和還原的實驗品……」
　　　　　　　　
　　「所以這裡，空中有他的『屍』氣？」周爾原特別強調了那個字。
　　　　　　　　　　
　　席秋愛也聽出了周爾原的言外之意，向空中吹氣，天空立刻掉下了兩顆發爛的眼珠和
心臟，她將它們拾起，如小丑一樣，把三個抛在空中玩。她技術純熟，怎麼丟，眼珠和心
臟都不會落地。
　　　　　　　
　　「妳對他，可真是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