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魔女(二十九)

作者: funny1990 (小婷)   2016-03-01 22:11:57
魔女
原定計畫是一大清晨突襲對方的營區,但派出去的偵查小隊卻遲遲沒有回音。
就在眾人開始焦在不安的時候,遠遠地,一個人影騎著馬匹拐過幾棵乾枯的林木馳奔
而來,那人才剛接近,只看得出身上穿戴我方的衣服,凱便一夾腿,連人帶馬以及在空中
張牙舞爪的劍衝了出去。
後頭的人還搞不清楚狀況,只見凱的身影遠了,那人卻急喘喘的在部隊前停下,吐出
一連串令人吃驚的消息:他們死了,只剩幾名活口,小隊長菲爾正在敵人的營區裡點清物
資和屍體,剩下的人全被綁了起來,就等領主發落。
凱不須等他開口就知道怎麼回事,內鬨,鼠輩們最為陰險狡詐的手段,他們就這樣逃
過了領主軍隊的制裁?這可是奉火神之命所建立的隊伍,他們就是規矩、就是神罰!該死
,他要怎麼立下戰功,要怎麼在二公主奧佩莉面前耀武昂威,狠狠的把那爛嘴巴的混蛋比
下去?
一想到公主回應那混帳的樣子他就有氣,溫柔、可人、性感的奧佩莉怎麼能被那花言
巧語所魅惑?那傢伙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雖然配著劍,但身形姿態都不像是個劍士──
劍是生命、是夥伴,他唾棄這樣只把勇敢當作裝飾的男人…….不,那傢伙根本不算男人。
凱邊想邊不分青紅白的揮劍,他的劍又快又準,經過的路上不一會兒就堆滿了屍體和
鮮血,一顆一顆的頭顱在馬蹄下滾動,他的馬也沾染了主人的殺氣,嘶吐著氣,不屑地推
撞已無腦袋的軀體。
人體的跌落聲把菲爾引出了營帳,他憤怒的瞪著在營帳前停下的凱,一旁的手下全禁
聲不敢亂動,注視著兩人在空氣中不斷膨脹的焰氣。
「搞什麼!」菲爾首先啐罵道,「凱,你殺了這群匪幫裡的最後活口!」
「又怎麼樣了?」凱不願下馬,他低頭瞪視菲爾,氣勢凌厲,「他們死在火神的劍下
,天經地義,該死!你在跟我說情?」
「呸!」菲爾早看不慣凱的作風,他太年輕,劍術極佳但實在很沒水準,「告訴我,
現在誰要來指引他們其他藏寶處的下落?用你的鼻子嗎?騎士長?願它就和狗一樣靈敏。」
「你在侮辱我?」凱瞇起眼睛,劍尖微微揚起,馬匹的蹄子交錯踩踏著泥土。
劍上的血緩緩滴落。
「他們大有用處,」菲爾說,不甘示弱,手扶上了劍柄。「至少在我們整理營地時還
有苦力可用,況且在眾人面前處刑更能做到警示效果。這下可好了,凱,我們要怎麼確認
他們有沒有其他的黨羽?」
「他們來多少我就殺多少,」凱冷冷的說,「你不相信神的騎士?」
菲爾抽出了劍,「下馬來,混帳!」
馬匹再度發出嘶鳴。
正在菲爾打算直接砍倒馬匹的時候,領主大喝了一聲,支使著他的馬匹闖入兩人對峙
的中間。
「怎麼回事?」他問,凱的馬兒被領主的馬驚得連連後退,凱不得不收起劍來,一邊
安慰著馬兒一邊下馬,他和菲爾兩人站在領主面前,對馬背上領地的主人行禮。
「是,你們還知道我是領主。」他不滿的說,制止了凱的發言──菲爾年紀較大,理
應由他先講。
「大人,」菲爾看也不看凱一眼,說道,「他把剩下的活口殺了。」
「那些人在你們的掌控之下?」領主問,「怎麼我聽到的消息是他們都給綑綁起來
了。」
「再派一個人說明就太浪費人力了,這裡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我有派士兵盯著他
們,凱殺進來時他們正忙著把營內其他帳篷的物品蒐集起來,他們是必要的苦力,還有情
報來源。領主大人,凱太年輕、太衝動了,簡直殺紅了眼,要是他砍到了自己人呢?」菲
爾質疑道:「我建議他降階,再度從一般騎士慢慢磨練起,這脾氣,在戰場上還不出亂子?

凱忍不住,「亂子?」他啞著嗓子說,「亂子?我?菲爾,我殺敵無數,立下的功勞比
你還多──我自然有我的判斷!他們那時正打算謀反,只有你這傢伙看不出來,我救了那
些士兵!」
領主斥喝了凱,隨後命人帶來當時正在看守囚犯的士兵對質,烏力也插上了話,「我
檢查過了,大人,那些囚犯身上都沒有武器,所在的位置也不利於攻擊。」
「我……」
「凱,或許我真是太高估你了。」
「或者是高估了你的判斷力!」凱憤怒地回嘴,但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這完全坐實了
菲爾的話──「太衝動」──他的心被嫉妒的焰火所佔據,腦袋發熱,失去了當初領主提
升他為團長的判斷力與謹慎。
他不敢看領主,側過臉,同樣不願意在菲爾面前示弱,那是他的自尊。
「注意你的語氣。」領主冷漠地說,任何膽敢挑戰他權威的事都不能原諒,他就是領
地的主人,火神在地面上的代理人、教條的執行者。「我甚至救了你的馬──把你的劍交
給菲爾。」
凱不再說話,他脹紅著臉將劍解下,交到一臉嚴肅的菲爾手上。
原本還有其他騎士想幫凱說話的,卻在他一句頂嘴之下靜若寒蟬,他的衝動讓自己落
入毫無商量的境地:要是依著菲爾的話,就算變回一般騎士仍有升遷的機會,但領主的懲
罰決不會這樣輕鬆,尤其這在戰場上,不聽話的下屬沒有價值,甚至可能危害整場布局。
領主並沒有交代凱的懲罰,只吩咐要盡快理清這塊區域。烏力接手指揮勞動的工作,
將人員重新分配,一一將有價值的東西從屍體和帳棚裡搜出。領主跟著菲爾走進了大營帳
,裏頭的地板同樣堆滿屍體,噴濺的鮮血甚至染紅了掛在牆面上的布幔,酒杯、武器、食
物盤等雜物亂七八糟,菲爾在凱衝進營區時正在整理這座營帳。
他讓下屬清出了一條路,邊解釋著這群匪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有個老人家還活著,一個老太婆。」他說,指向角落裡一堆由兩名衛兵看館的毛毯
,「她一看見我們闖進營帳來就想上吊,現在還在昏迷。我向剩下的人打聽,他們起了內
鬨,相殺的一蹋糊塗……活下來的人大多都搞不清楚狀況,他們多是新加入的或是位處於
權力邊緣,只知道和一個外來的女人有關。」
「外來的女人?」領主哼了聲,「他們的女人哪個不是外來的?」
「這個。」菲爾用劍尖戳了地上的一具屍體,她衣裝華美,身體凝固在死前的疼痛,
她的臉因此而扭曲變形,長髮散亂在血泊中,雙手像禿鷹的爪子一樣醜陋的彎曲。
女人的肚腹旁躺著一把匕首,「根據洞的位置,她的死亡既緩慢又痛苦。」菲爾蹲下
身,細細地打量死人。
「世上最可愛的女人就是不說話又不會做蠢事的女人,她兩者皆俱吶!」他半開玩笑
地說,「還幫我們解決了盜匪,真是火神有眼──可惜她死了。」
領主對菲爾的玩笑不為所動,士兵們因為不用廝殺就取得勝利而感到輕鬆不少,帳篷
外隱隱傳來些許的打鬧聲。「愚蠢的人,」他說,鄙夷地環視地上的屍體,「這就是沒規
矩的下場,菲爾,我要我的士兵,尤其凱和那些看見他頂撞我的人都明白這一點。」
「當然。」菲爾說,「大人,他們頭頭的屍體就在那邊,和他的老婆一起。」
這倒是少見、非常少見──有老婆的匪子──他們大多是一些不學無術、身無分文又
沒有家庭拖累的單身混帳,劫財劫色,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那顆腦袋,各地懸賞的人頭

盡管情報裡提及過兩人的夫妻關係,但運籌帷幄的重點多放在雙方的地理位置和兵力
分配,領主壓根沒在意過這一點,直到現在……
「哦?」他按耐住心中的不快。
婚姻是承諾,他不喜歡惡人也有承諾這點。
「他們說那位外來的女人是個魔女,介入頭頭的感情……」菲爾嗤笑了一聲,「好笑
,我以為我在看街訪鄰居的笑話哩!居然在戰場上做這種事,難怪天打雷劈。」
領主不快地聳肩,但菲爾沒有注意到,他繼續說,「大人,邪不勝正吶!」
此時那名被毛毯包裹住的老婦人發出了呢喃呻吟,兩旁的衛兵抽出劍,沒人再開口,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那團逐漸立起的人形和小小的哀號。
老婦人使用的語言像是一首古老的哀弔詩歌,緩緩地在棚內流盪,她沙啞的聲音像砂
礫一樣摩娑人的耳膜,老婦人將披在頭上、肩上的毛毯取下,滿皺紋的臉上是兩顆小而漆
黑,沾著水光的眼睛。
「我們裏頭沒人聽得懂她在說啥。」菲爾輕聲說,戒慎警戒,「天曉得她會不會下惡
咒……該打昏她嗎?大人,為了眾人好。」
「捆起來。」領主冷冷地說,手一揮,旁人馬上就有了動作,一個士兵俐落地將還在
哀號的婦人牢牢綁住,也順道封上她的嘴巴。「或許城裡頭會有人懂她的語言,她提供的
資訊也許能彌補凱犯下的過錯。」
菲爾點頭稱是,一行人繼續整理營地與清點。
待續
謝謝你的閱讀:)
BLOG:http://blog.roodo.com/funny1990/archives/56930564.html
(樂多的樣式跑掉了,偶爾會發生,可能要隔一陣子才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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