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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樹上的繽紛光芒,讓佳晴看得入迷,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平安夜。
因為寒流來襲的關係,現在外面的氣溫只有七度,而此時的佳晴正坐在落地窗旁,一邊盯著聖誕樹發呆,一邊擔心著楊柏顥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前幾天楊柏顥的外婆病倒了,是感冒併發的肺炎。聽說被發現的時候,是暈倒在家裡的客廳,才被緊急的送往醫院。
她還記得那一天,楊柏顥一接到電話,就十分慌張的帶了簡易的行李南下,這幾天大概都是在醫院裡照顧外婆,而他也已經向學校請假了好幾天,也沒有再回到佳晴家。
「欸,妳在發什麼呆?」
敏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她才回過神來。
平安夜裡,佳晴和班上幾個同學相約在江宸豪家,一起煮火鍋慶祝。
一開始邀約的時候,敏敏非常抗拒參加這個聚會,佳晴也不知道為什麼敏敏的反應會這麼劇烈,她可是又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說服敏敏一起來參加的。
「喔,沒有啦,在想事情。」
「我幫妳裝了一點,先墊個胃。」
敏敏將一個裝著火鍋料的陶瓷碗遞給她,又回頭看了看那群擠在餐桌前的男生們,翻了一個大白眼。
「那群臭男生超級沒禮貌,以為這裡是他們家啊?」
佳晴也望向那群在餐桌前狼吞虎嚥的男生們,看起來確實不太雅觀,而站在一旁的女生們根本搶不到鍋勺,只能眼巴巴的乾瞪著那鍋火鍋。
「欸!你們也讓一下,讓女生先裝啊!」
江宸豪從廚房探出頭來,看起來似乎很無奈的樣子。
大家手忙腳亂的擠在餐桌前,幾乎是亂成一團,鬧哄哄的,這大概會是個溫暖的平安夜吧。
「我們等等再去幫忙收拾吧。」
此時屋內的熱鬧喧囂,和佳晴內心裡的憂慮彭湃,簡直形成強烈的對比,但她並不想被發現這樣的自己。
「妳……在擔心楊柏顥嗎?」
陶瓷碗裡飄上來的熱氣,燻得佳晴不停眨著眼睛,而敏敏的話幾乎是猜中她的內心,她將碗又抬得更高。
「我猜中了,對吧?」
「這湯真好喝。」
敏敏見佳晴完全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索性直接把她的碗搶了過來。
「幹麻不回答我?」
「我沒有啊……」
「妳的憂鬱全寫在臉上了。」敏敏放下手中的碗,嘆了一口氣。
「自從楊柏顥沒來上課以後,我看妳老是盯著手機發呆。」
「嗯……」
敏敏說的是事實,她確實已經好幾天都盯著手機發呆了。
「他……已經很多天沒有回我簡訊了。」佳晴失落的垂下眼光。
她天天望著手機,企盼能夠得到他的回信。
「如果妳想他,就直接打給他啊!這樣不就好了!」
「可是他……他沒回……我怕他覺得我很煩……。」
敏敏無可奈何的看著佳晴,她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佳晴了,了解她那膽小的個性。
「說不定他只是太忙了,沒辦法回啊!妳一個人在這邊糾結,他也不會知道的。」
說完,又將熱烘烘的陶瓷碗放回佳晴的手裡,讓她好好想一想。
敏敏說的話她都知道,但她也害怕她的擔心,會無形變成他的負擔,她並不想這樣,楊柏顥已經夠辛苦了,她不要再造成他的壓力,所以她現在能做的、選擇做的,只有天天祈禱外婆能夠趕快好起來。
「嗯……」
「不要每次都要讓我擔心妳。」
「好啦,我知道,我會好好想想的,別擔心。」
佳晴捧著碗,對著敏敏淺淺笑了一下,覺得有點抱歉,因為她也讓她的好朋友擔心了呢。
「大笨蛋。」
話一落,敏敏的眼光若有似無的飄向,在餐桌那處的江宸豪。那些話又何嘗不是在對自己說呢?一個人糾結,對方永遠都不會知道的,果然有些事情就是如此,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忽然佳晴感覺到放在一旁的手機傳來一陣震動,她趕緊拿起手機,發現是楊柏顥的來電。
「我去陽台接個電話。」
「快去吧。」
佳晴的表情總是說明著一切,到底什麼時候她本人才會發現,那在心底悄悄萌生的嫩芽,敏敏望著佳晴推開玻璃門,走出去的背影,心裡百感交集。
『喂、喂?』
大概是因為太緊張了,佳晴不自在的雙手捧住手機,貼在耳邊。
『喂,佳晴嗎?』
『嗯!是我。』
『對不起,我現在才打給妳,也還沒有回妳簡訊,太忙了,對不起……』
聽見楊柏顥聲音的那剎那,佳晴的心裡有股莫名的悸動,雖然才幾天不見,但她卻覺得好像已經過了一年那麼久。
楊柏顥的聲音聽起來很疲倦,還有點沙啞,應該是很多天沒有睡好了,即使如此,他仍然惦記著,他沒有回她簡訊這件事,佳晴鼻頭一陣酸。
『沒關係……你還好嗎?外婆的身體有沒有比較好一點?』
『嗯……今天病情有比較穩定下來了,別擔心。』
『那……這幾天……這幾天睡得好嗎?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小心不要感冒了。』她雖然擔心得要命,但還是試圖不讓自己的情緒太明顯。
『嗯,我都有按時吃飯,很健康。妳現在在外面嗎?我好像聽到風聲。』
『我和一些同學在江宸豪家吃火鍋,我現在在陽台,今天是平安夜。』
『都忘了今天是平安夜,先跟你說聲聖誕快樂,佳晴。』
楊柏顥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字字句句卻觸動著佳晴的內心,一滴熱辣的淚滑落眼眶,她從未想過自己原來會這麼想念一個人。
她用力摀住嘴巴,怕被他聽見她的思念。
『今年不能一起過聖誕節,明年一起過吧?』他沉著的嗓音,撫慰著她的心。
『好……一言為定。』
佳晴用力擦乾臉上的淚水,貼著電話拼命點頭。
雖然她還有好多話想對他說,只是等到真的接到電話以後,腦筋卻又是一片空白。
『回家的時候,要注意安全,我先掛了。』
『嗯……聖誕快樂……』
嘟嘟聲已取代掉了他的聲音,消失在電話的另一頭,佳晴卻還捨不得放下手裡的電話。
「我好想你。」
面對冷冽的空氣,她呼出炙熱的言語,化作白煙,升上繁星點綴的夜空,成為無法傳遞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