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懶的春日午后,是連續兩堂的美術課。
美術教室外的樹木,被窗框切得一塊一塊,佳晴還在猶豫該怎麼構圖。這堂美術課的課堂作業是畫一幅水彩畫,佳晴瞅了瞅他一旁的男生,似乎把老師給的作業畫成了潑墨畫。
她隱忍笑意,暗自提醒自己千萬不能畫得跟那個男生一樣。
此時的班上正充斥著陣陣的喧嘩聲,大家都在熱烈地討論著下個月的畢業旅行,不過只要一想到這,她便開始沮喪了起來,因為楊柏顥要打工的關係,所以沒辦法和他們一起參加,這件事讓她難過了好一陣子。
「所以妳們找到一起睡的人了嗎?」坐在佳晴左手邊的女孩問著。
「目前就我跟佳晴,妳們兩個要跟我們一起睡嗎?」敏敏一邊將水彩筆放進水袋裡洗淨,一邊問著。
「好啊!這樣剛好!」
敏敏看著對面正在發呆的佳晴,一眼就看穿她一定又在想楊柏顥的事情。
「該回神了。」她拍了拍佳晴前面的木桌,登時嚇了佳晴一跳。
「啊?好啊我什麼都吃。」
佳晴的回答讓她身旁的女孩們都呆住了一秒,接著是一陣哄堂大笑。
「佳晴妳在說什麼啦?我是在問妳和敏敏,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睡啦!」
坐在佳晴旁邊的女孩說著,而她對面的敏敏似乎已經笑到岔氣了。
「啊……我都可以啦!」佳晴的臉瞬間漲紅,羞愧到極點。
「佳晴妳真的是太可愛了啦!」敏敏已經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四個女孩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也開始討論起畢業旅行的事情。
「對了!敏敏妳怎麼不當這學期的體育股長啊?我覺得妳很適合欸!」
忽然,坐在佳晴旁邊的女生問起了這件事,讓敏敏頓時安靜了下來。
「……」
兩對眼睛再加上佳晴的雙眼,都直勾勾的盯著敏敏正在等她的答案。
「喔,沒有啦!不想當而已,太累了。」敏敏隨意的回答。
但她的答案讓佳晴覺得納悶,她明明記得上學期剛開始的時候,敏敏看起來當得很開心的樣子呀?
「原來很累呀!真可惜,本來還覺得很速配的說。」
「什麼東西速配?」敏敏不解的望著對面的女孩。
「妳和江宸豪啊!我們原本以為你們會在一起的欸!」
對面的女孩嚷嚷著,然而她說得這句話讓敏敏的臉垮了下來,因為她想起她拿鋁箔包砸江宸豪的那一天。
「……」敏敏沉默不語,繼續低著頭畫畫。
在那天之後,除了必要的事情之外,她沒再和江宸豪說過其他的話。
「你們之前的氣氛感覺還不錯啊!上次體育課他不是還背妳去保健室,超浪漫的。」
對面的女孩還沉浸在粉紅泡泡的氣氛裡,敏敏卻絲毫不想搭理。
「他們只是好朋友啦!妳們想太多了。」
佳晴察覺到敏敏的異常反應,趕緊幫忙圓場,不讓氣氛變得太尷尬。
「是這樣嗎……好吧,原本以為我們班也能有班對。」
「對了,說到這個,妳們知道隔壁班又有一對新班對欸!」
終於結束了剛剛的話題,敏敏慶幸著,要是再這麼繼續談論下去,她根本不知該怎麼招架,心裡那份藏不住的難過和失落。
「嗯?誰啊?」一聽見班對,敏敏好奇的問。
「就是隔壁班不是有個裙子穿很短的那個女生……啊!就以前妳們班的。」
「我們班?」佳晴和敏敏同時啟口。
她們在心底同時納悶,有誰曾經跟她們同班過,裙子還穿很短的女生……
「許喬芯……?」佳晴下意識的吐出了這個名字,忽然感到有點不安。
「喔!對啦對啦!就是她啦!」
「妳說她跟誰在一起?」
「就是……啊!就是之前來找過佳晴的那個男生,我記得是妳說過是妳哪邊的親戚?」
她才剛說完,敏敏和佳晴瞬間安靜,因為她在說的那個男生,正是──楊柏顥。
「……」佳晴驚訝的說不出話。
「妳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敏敏看佳晴不說話,發現情況不太對勁。
「沒誤會啦!他們班都這樣傳啊!他們倆個中午還會一起去圖書館耶。」
「去圖書館應該沒什麼吧?」敏敏問道。
「是沒錯啦!但是之前有人看到他們在圖書館接吻,超大膽的!」
話才剛說完,突然『啪!』一聲,佳晴把水袋給打翻了,混合著顏料的液體在木桌上四處流竄,也將她的作品全部打溼,糊成一塊。
「天啊!」
她周遭的人驚呼的站起身,只有佳晴還呆坐椅子上,似乎是被剛剛的話語嚇傻了。
水袋裡混濁的水,沿著桌緣流淌而下,濕透佳晴她雪白的制服。
「佳晴!」
她頓時覺得,耳外一切的聲響都變得好遙遠,因為此刻她的腦海裡,只有不斷地重複著『接吻』這兩個字。
胸口鬱悶的快要窒息,酸澀感盤踞心頭,她不知道她自已怎麼了。
直到後來她才明白,原來那份情感名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