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南方蔚藍》第66話

作者: iamcloudless (無雲)   2017-07-07 18:29:49
第66話
「屏南縣立海山高中南方分校」
幾個老舊的燙金字,掛在同樣老舊的校門口。
向晚夕陽沿著階梯偷偷溜進校園,菩提樹下的一老一少正在專心下棋。
較這陣子天天去藍灣潛水的阿洋,書嶽則是三天兩頭就往母校跑。
「將軍!」棋盤上那枚紅俥對準了黑將,看樣子是步死棋。
「唉~又輸了!」林老師嘆口氣抓抓頭,其實老師的棋力不錯,只是對上書嶽也只能被殺
得片甲不留,從擔任書嶽高中導師開始到現在,他連一盤都沒贏過。
「老師,我覺得事有奚蹺……」書嶽重新排列雙方棋子。
「你是說那群突然冒出來的飆車族嗎?」老師摸著發福的下巴。
「他們為什麼在這時候出現,又為什麼留下來不走?」書嶽納悶的說。
「這個社會可不像下棋這麼簡單,有人明的贏不了你,他就打算來暗的囉!」林老師微笑
看著自己的學生,又伸手把一枚枚棋子翻面似乎打算來盤暗棋,書嶽若有所悟的點點頭。
「李逸洋還好吧?」林老師丟出一個突兀的問題。
「呃~他最近都悶悶的。」老師對非本班學生的關心讓書嶽有些意外,
「最近這種狀況下我很擔心他……」
「為什麼?」
「你記得他在高中是怎麼被退學的嗎?」
「不就是跟人打架嗎?」
林老師頓了一下:「沒錯,但當年他是因為孫雅嵐跟人動手的。」
書嶽正要翻棋的手剎時停在空中!
「勇班有學生譏笑雅嵐靠考試賺獎學金,李逸洋聽到就跟對方吵起來。最後變成十幾個人
圍毆他,李逸洋打到拳頭骨折,自己也受了傷。我當時在教評會力主,這種情況下他應該
有自衛的權利。可惜被他打傷的學生家長不願善罷甘休,他們找來議員向校方施壓,最後
他還是被退學了。」
「然後呢?」書嶽忍不住追問。
「他離開那天我告訴他年輕人不怕犯錯,就怕一錯再錯。想保護喜歡的人就得先學會控制
情緒,讓自己成為一個值得依靠的對象。」
「所以他就去當兵了?」
「嗯~當時那也是他唯一的路。」
「多年來不論他的部隊移防到哪,每逢教師節他都會給我捎封信……
「……直到今年初他告訴我,他打算退伍了。
「他回到南方鎮的時候,第一個來找的就是我。」
「所以老師你……」書嶽睜大眼。
「我告訴他雅嵐家的狀況,他聽完立刻要去幫忙,拉都拉不住。他都會告訴我關於『南方
蔚藍』的進展,之後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難怪那次向阿洋抱怨沒錢買建材,第二天林老師就來解圍了。書嶽回想起阿洋當初來貨櫃
屋找工作的樣子。
這傢伙把秘密埋得好深啊!
太陽緩緩西沉,餘暉映照著一座座黃色山頭,布滿彈坑與標靶的戰鬥教練場星羅棋布,每
逢有部隊進訓便不時揚起滾滾黃沙,夾雜配合空中炸射的戰鬥機呼嘯而過
--這裡是三軍聯合作戰的模擬戰場,這裡是每一個「海陸仔」難忘的恆春基地。
有隻灰面鷲在高空盤旋翱翔,發出「嘰嘰~」的鳴叫聲。
昏晦不明中,只有牠銳利的鷹眼能發現在遠處山頭,有個隱蔽良好的監視哨正俯瞰一處擁
有野溪屏障的營區。透過高倍率軍用望遠鏡,營區內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呼叫領頭狼~這裡是土狼,目標狀況一切正常!」作為前進指揮所的悍馬車上無線電響
了起來,坐在副駕駛座的他拿起無線電發話:「再等一下,讓那些傢伙好好喝個夠!」
「了解!」
這支擔任紅軍(假想敵)的兩棲特搜小隊早就盯上這處營區,經過事前多次偵察與沙盤推
演,他們預定在今晚發動滲透演習,目的是測試營區整體的防禦能力。
兩小時後重重夜幕降下,演習命令正式下達!
伸手不見五指的野溪溪谷冒出幾個黑影,塗滿迷彩偽裝膏的臉龐只露出一雙雙眼睛,帶頭
的斥候尖兵甩動手中攀爬用的先鋒爪--擲出!一條繩索尾隨先鋒爪如靈蛇出洞般直竄好
幾層樓高!
他試試繩索鬆緊將步槍繫在腰際,沿著幾乎垂直的山壁攀爬,在順利接近營區後便打出訊
號,讓下面的弟兄依序而上。有如傳說中發現「毒蛇之泉」的勇士,他們是最矯健與勇敢
的士兵!
電影中的「特種部隊」總是直接踹開大門再來個以一擋百,但實際執行任務時他們寧可像
偷魚的貓兒一般低調,因為多一場戰鬥就多一分被發現的風險,目的並非擊殺而是完成任
務,所以各種滲透方式是他們的訓練重點,像攀岩、跳傘、突擊橡皮艇、直升機垂降等,
當然還有潛水。
不過一旦遇上意料之外的敵人,他們的選擇也只有迅速撂倒對方!
一個漫不經心的營區衛兵被無聲擊倒!
黑影們把衛兵拖到一旁,像幽靈般摸進了營區中央的營房……
半小時後,悍馬車上的無線電再度響起。
「呼叫領頭狼~統裁部裁判官已判定滲透作戰成功!」無線電那頭傳來的聲音難掩興奮。
「有碰上麻煩嗎?」
「沒有~對方營長跟參謀都醉得不省人事,全營被我們直接打包!」
「噢~還有嗎?」
「連自衛能力都沒有,還好意思說是軍人?不過他們的鞋子倒是擦得一個比一個亮!」
「了解~叫弟兄們收隊吧!」他笑笑放下無線電愉快吹起口哨,悍馬車轉進產業道路,開
往被這支「狼群」所攻陷的營區。
「副中(副中隊長)~現在任務提前完成,接下來幾天你打算幹嘛?」一旁開車的年輕部
屬好奇發問,而望著車窗外滿天星斗的他則若有所思。
「你覺得愛一個人的極限,就是為了她不怕死嗎?」他拋出奇怪的問題
「副中~難道不是嗎?」年輕部屬訝異今天的他怎麼突然感性起來?
他不住搖頭:「我也曾這麼認為,但我們都錯了……」
「愛一個人的極限,應該是願意為了她……卑微地活下去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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